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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廂的暖閣里,茗慎和文軒正在臨窗炕几旁下棋,煮了一壺清茶,溫文而靜默地對坐,春光幾許灑落在黑白分明的棋盤上,一切安逸都美好的如同年深日久的泛黃畫卷!

然而,白鳳兮的嗓門化作利剪,將這安逸美好的畫面,剪碎成一片片柳絮般飄揚的紙片,落地塵埃,化為灰燼!

白鳳兮沒想到文軒也在這裡,稍微一愣後,旋即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指着茗慎罵道:“你這個表子娘養出來的狐媚子,今天不把話給本側妃說清楚,本側妃就和你沒完!”

茗慎斂起梅子青的越羅衫,下榻走到她跟前,看着白鵬飛和慕容琳,還有上回挨打的寒冬都跟了過來,頓時明白,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狐媚子罵誰呢?”茗慎衝著白鳳兮笑臉相對,眸中閃過淡淡的戲謔!

白鳳兮惡狠狠的白了茗慎一眼,“當然是罵你了,還用問嗎?”

“原來是狐媚子在罵我。”茗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那是當然!”白鳳兮揚起下顎,心中鄙夷,還沒見過被人罵了,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的人呢,正覺得納悶呢,忽然回過了味。

“好你個狐媚子,竟然敢耍我!”白鳳兮頓時羞惱成怒,揚手就要往茗慎妖精一般魅惑的臉上煽下去。文軒見狀大怒,急忙上前握住了白鳳兮的手,並且當著白鵬飛的面,反手甩了她兩記響亮的耳光子!

“妮子,沒傷到你吧?”文軒將茗慎護進了懷中,滿是疼惜的問她,茗慎沒想到文軒當著白鵬飛的面,也給白鳳兮留一絲情面。

頓時覺得白鳳兮有點可憐,不想在刺激她,淡淡道了句“沒有”,便不在做聲!

白鵬飛心疼的扶住差點摔倒的姐姐,只見她白嫩水靈的臉蛋上,左右兩邊都浮起了鮮紅的五指印,可見姐夫下手的時候,竟然是絲毫都不帶憐惜留情的。

而白鳳兮此刻嘴角噙着血絲,冷眼望着文軒和茗慎男才女貌的相擁在一起,心頭頓時難過的像被千刀萬剮過一般。

那雙充滿溫存卻始終帶一點乖戾桃花眼,那道幾度令她失了魂,終日魂牽夢縈的溫柔眸光,此刻卻為了別的女人,再次化作刀劍一般寒銳的鋒芒,直直的刺向她的心口,那狠戾,恨不得咬將她刺成千瘡百孔一般。

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打耳光,雖然上次他也跟她動了粗,但終究可以算他是愛子心切的緣故,可這次呢?竟然為了別的女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她耳光,難道是他已經變心了嗎?

這個她愛到着了魔的男人,卻把他那溫柔如水的眼神,全部傾注到了別的女人身上,而她呢?像個跳樑小丑一般,像個不相干的局外人一般,傻傻的站在這裡,承受這萬箭穿心般的刺痛。

臉上痛,心更痛,彷彿就連流出的淚水,也在痛!

“爺……你打我?”白鳳貝齒格格地抖着,丹鳳目中淚水泛濫成災!臉蛋上一時冷,一時熱,所有的自尊和驕傲,在心愛男人寒側骨骸的目光里,“喀啦啦”地碎裂一地。

“姐,你沒事吧!”白鵬飛嚇的不輕,從未見過姐姐哭的如此委屈過,不禁伸手輕輕拭擦過她的淚痕,滿眼疼惜道:“姐,咱們走,先跟我回提督府養傷再說!”

“我不!”白鳳兮突然甩開了白鵬飛的攙扶,走到文軒跟前,竭力咬住了嘴唇,強忍着一眶刺得眼睛發酸的淚水,問道:“二爺,妾身嫁給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您今日倒好,竟然為了這個表子娘養的狐媚子打我,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滾!”文軒鄙夷的瞥了她一眼,聲音冷若冷若冰削!

這樣無情的一個字眼,像極了破碎的刀鋒,尖利地插入白鳳兮的心臟,恨不得令她當場氣絕身亡!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白鳳兮再也抑制不住鼻尖酸酸刺刺的委屈,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在白嫩的臉頰泛濫。

“姐,你沒有錯,咱們先走,有什麼委屈,回白家再說!”白鵬飛別有深意的瞄文軒一眼,眼中有幾分責怪,刀刻的唇,緊緊抿着,似乎有說不出的隱忍和痛心!

白鳳兮卻不肯跟他走,失魂落魄的搖着頭,眼裡放出蕩漾的霧暈,嗚咽道:“紅燭下,鸞帳中,我為你暖酒,你執我之手,許諾我死生契闊,說寵我到地老天荒。這些你都忘了么?你怎麼可以忘了呢?”她說著說著,陷入了往昔的溫柔里,一絲幽怨在心底無聲地浮上來。

“本王沒忘!”文軒突然出聲,令眾人一怔,紛紛望向他。

只見他寒眸微斂,唇齒間溢出一聲輕薄冷漠的話。“本王沒忘記當年的承諾,所以,趁着現在本王還沒打算休掉你之前,趕緊給我滾出去,馬上,立刻!”

白鳳兮聞言,耳際像雷鳴般轟轟地響着,白鵬飛在也看不下去,索性一把橫抱起白鳳兮,闊步走出了西廂!

茗慎見人離開後,有點膽怯的望着文軒,心裡隱隱害怕起來。

說來可笑,若是旁人肯定以為她完勝了白鳳兮,指不定該如何高興呢?

可她卻絲毫高興不起,因為文軒當著白鵬飛的面,為了自己把白鳳兮給打了,白家這筆賬會算在誰的頭上,可想而知?

而且更會影響她和白鵬飛的那點微薄的交情,或許他只是不想外臣與內眷走的太近吧,所以他才如此絕情的對待白鳳兮的吧。

因為這樣一來,對白鳳兮,對自己,甚至對白鵬飛來說,都是一記令人牢記在心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