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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船好想根本不願意停下來,載着我們直往前行,按正常推算,時間都快過去十幾個鐘頭了,可天色依舊漆黑,把人心理折磨的不行,我們不知道船會去往哪裡,這種情況下,那種無法預想的感官造成我們心理倍受煎熬,黑暗是如此的漫長,是如此的空洞。

“看來我們已經不在人間了?”我想製造點人的氣息,自嘲的說,“只有通往地獄的門才是沒有光亮的,孟蕾,我看你還是早點合計合計,隨便找個兄弟,讓我們在正月初一給你舉辦個別出心裁的婚禮,免得到了下面,一個人孤苦伶仃,沒人照顧。“

“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學大頭一樣沒個正經?”

看不到孟蕾說這話的表情,但感覺的來她沒心思開玩笑。孟蕾沒心思,不代表大頭沒心思,接住我的話,說:“什麼叫不正經,在大難不死島上這麼久,我對你可是中規中矩,從來沒冒犯過的。”

“你真是笨的可以,她這麼說,話里意思就是把你跟我踢掉了?”

“夠可以的,兄弟五個,她一下子就去掉五分之二,那**頭,你說剩下三個她會挑誰?”

“劉旭肯定不會了,不是千紙鶴就是於興旺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劉旭不是,沒聽說現在時髦姐弟戀嗎?再說了,我們這麼久沒回去了,說不定現在都流行到弟弟跟阿姨級的了。”

“那要不我做個庄,大家一起來壓壓看?”

與大頭調侃,無非是想讓大家放鬆一點,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坐在這裡拍桌子,敲凳子,哭爹喊娘都沒用。

孟蕾受我們戲弄,回唇反擊道:“有這麼好的心情在這裡胡說八道,還不如好好想想有什麼法子離開這裡,你不想跟你的拉古布拉重聚了?哎,才剛找個女朋友,興奮勁都沒過,就要陰陽相隔了,真為你惋惜。”

孟蕾在事情上的分析和解讀上,我知道她是很有一套的,想不到吵架也是伶牙俐齒。

幽靈船不停的往前行駛,直把船上的成員等的忐忑不安,到最後更是昏昏沉沉。許久,海上突然波濤洶湧,狂風大作,巨浪猛力的拍打着輪船,船體開始劇烈顛簸。站着的人被翻騰而來的海浪蕩倒在地,坐着的被晃動打滾,頓時我們睡意全無,趕緊打起精神躲到駕駛艙,躲進駕駛艙後,每人找地方扶手,這樣不至於被惡浪掀翻在地。狂風持續了很久,風停後,霧水不再,夜幕就像一塊黑色的帘布,被一下子捲起,天空已是一片明亮。

我們從駕駛艙里出來,發現輪船已經停止行駛,被擱淺在一處u型沙灘上,一行人跌跌撞撞的從船上爬下來,腳下是一塊荒蕪的沙地,白色的沙礫如同一片褶痕斑駁的沙帶,向兩邊綿綿延伸。

原本還僥倖的認為,輪船將我們送到了陸地,一轉,才知道,這片全是沙礫的地方,不過是大海中間的沙丘,或者說是大海里的沙漠。沒有一片鸀色,沒有一窪水地,死氣沉沉,荒涼無比。

沒有哪裡比這裡看起來更糟糕了,被鬼船拉到這種鬼地方,真是生不如死。與這種地方相比,我們原來住的地方就是人間天堂,島中聖地。正在我們詛咒這片毫無生機的沙地時,南面吹來一陣大風,沙粒隨風而動,彼此劇烈的摩擦着,盤旋上空,發出咆哮的聲音,頓時天空一片灰茫,隆隆呼嘯,全是白白的細沙。避無可避,我們唯有閉上眼睛,捂住嘴巴。直到風停沙落,頭上,發梢里,臉上,身子,甚至耳朵里,全是細細的沙子。我們一邊拍打身上的沙子,一片破口大罵。

“看,那,那是什麼?”劉旭突然驚恐的叫起來。

停下拍打,我打眼看去,被大風一吹,沙被產生了變化,從沙地里露出了許許多多的殘骸骷髏,隨處可見,在陽光的照射下,白慘慘的。一陣不寒而慄的恐懼感侵襲過來,孟蕾更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怎麼有這麼多骷髏?”大頭問道。

誰知道,這裡就像一座亂葬崗一樣,露出沙堆的骷髏,最近的就在我們的腳下,有大有小,有成年人的頭顱,甚至還有孩子的頭顱,一個個,毫無規律的埋在沙子下,露出部分部位,令人毛骨悚然。

“難道這些骷髏全都是這艘鬼船送來的?”劉旭問。

一提起鬼船,我連忙回頭看,一看,又讓嚇了一條,剛剛送我們過來的那艘幽靈船,被擱淺在岸上,原本完整堅固的船體,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艘破舊不堪的爛船。我忍不住問道:“你們確定我們剛才是乘這艘破船過來的嗎?”

沒有人能回答的了這個問題,一連串發生詭秘的事情,早已打亂了我們考慮事情的正常思路。我不知道腳下這麼多骷髏是怎麼來到這座島上的,也許他們是自己迷失方向,來到這裡,也許他們跟我們一樣,讓船魅牽引到這裡。不管這些死者是如何上來,有一點,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塊寸草不生的地方,可能就要成為我們生命的終點。這裡,只有死亡,沒有一絲的生命跡象。

這種絕望是來至心底的,哭泣是無聲的,要是沒有人來搭救,過不了幾天,我們就算不被飢渴摧殘而死,也會讓風沙折磨而死。到時這裡就會多出六具被白沙掩埋的屍骨,不對!加上小恩是七具才對。在這裡,沒有親臨現場的人是無法想象它的荒涼與孤獨。就算是沙漠,還不至於寸草不生,還能發出一聲具有生命力的聲音,可是這裡,除了沙礫,只有屍骨。這一切的死寂,都在向我們宣告着,這是人間地獄,這是通往死亡的道路。

孟蕾說:“現在知道什麼叫欲哭無淚了。”

狹長的沙島,被大海包圍着,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更糟糕的是,看起來平靜的沙子,暗地裡卻是流動不息,我們只要站着時間稍久一點,身子就會慢慢的往下陷,一根煙的時間,沙子就會淹沒住腳板。這要是困了,躺在沙地里睡一覺,還不馬上要跟世界說拜拜。

“怎麼辦?”大頭問我。

我吐了口痰,說:“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我們去那艘破船上拆幾塊木板過來,每人抓住一塊,就賭誰命大好了。”

大頭笑着問於興旺:“智多星,據你所知,按照**頭的提議,我們活下來的概率有多少?”

於興旺說:“大海深處,幾乎是零。”

“那算了,我們每個人吃顆槍子好了,也好過葬生魚腹。”大頭掏出手槍,問我:“你說自盡好呢?還是你殺我,我殺你。”

“沒出息,”明知大頭在開玩笑,但他的悲觀情緒影響了大家,我奪過他手中槍,說:“就算天要亡我,也不是今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試一試。葬生魚腹,跟暴死荒野有什麼區別。”

我不再多言,越拖下去,對我們的體能越是一個考驗,我率先走到破船跟前,開始籌謀取木板,找了個位置,使勁一腳蹬了過去。所謂爛掉的木船都有三斤鐵釘,何況這還是一艘輪船。一腳下去,只把我的教震得發麻。千紙鶴過來,用刀在上面戳了幾刀,接着再用力一蹬,架木斷開。再合二人力氣,掰斷一根木板,木板挺大,躺個人上去都沒問題。

故技重施,我倆接連卸下許多木板,挑了幾塊大的,一人一塊,又把小木板劈成木條,當船槳用。

接着,我對着木板思考,如何把它們連在一起,不至於讓大家在海里飄散。當我把心中顧慮舀出來詢問大家時,於興旺說:“你就別操那個心了,這是太平洋,憑這幾塊爛木板,你就算舀鐵鏈把它們串起來,一個大浪過來,就叫它們四分五裂。”

站在那裡,躊躇不定,久久不願動身。“唉,”我嘆了口氣,又深吸一口,剛好一陣風過來,一嘴的沙子。

“別猶豫了,要走的話,馬上就走吧。”於興旺發出最後的通告。

大頭抱起小恩,本想着自己帶,但看看自己身子的分量,又改變主意,親了它一下,交給劉旭:“小恩,交給你了。”語調沙啞,讓人唏噓不已。

一人扛着一塊木板,一字排開,面向西北,遙望故鄉方向,大有壯士一去不歸兮的氣概。風蕭蕭兮易水寒,無限惆悵,大年初一,天寒地凍的,一行人莫名其妙的讓鬼船給弄到這裡,早知如此,還不如就終死大難不死島,也比現在要強上千百倍。

後悔已經沒用,我大叫一聲:“就讓我們跟天斗一回看看。”

聲音回蕩很遠,最終消失在大海深處,我把手中的木板放在水面,人坐了上去,木板受壓,稍一晃動,海水就漫過木板的高度,滲透板面,打濕我的臀部,冰冷冷的,很不舒服。剛開始,很不適應,划了一會,漸漸的把握了技巧,掌控住了木板。身後,夥伴們見我已經動手,逐個跟了過來。孟蕾沒划過這玩意,剛坐上去就掉到水裡,冰冷刺骨的海水凍得她直哆嗦。於興旺在旁邊幫扶教導,孟蕾臨時抱佛腳的跟於興旺學着如何控制身體平衡,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浪打過來,孟蕾又被衝到水裡,打了個冷戰,一生氣,也不管木板,淌着水回到岸上。

看來這樣不是個法子,現在還在岸邊,掉到水裡還能站的住,這要是到了海中間,被浪一打,人板脫離,還不是死的更快,就算趴在木板上隨波逐流,按現在的氣溫,凍也把你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