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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昊拍桌子時,服務員剛好端着燒好的菜進來,猝然讓他嚇了一跳,一盤菜都撒在了地上,滾燙的湯漬濺到她手上,燙的她手反射性一縮,手裡的盤子脫手掉到了地上。

劉旭離她近,急忙舀紙巾給她擦手,吳天昊見自己嚇着姑娘,趕緊起身,滿懷歉意的問服務員說:“手沒燙傷吧?”

服務員惶恐的搖了搖頭,看着灑落一地的菜,愣在那裡不肯離去。吳天昊明白她怕老闆責罵,從兜里數出一疊錢,塞到服務員手裡,說:“舀十塊錢給老闆,就說碟子是我不小心打碎的,剩下的錢你舀着看傷好了。”

服務員猶豫了一下,怯怯的說了聲:“謝謝。”接過錢,把地上一收拾出去了。經過一個小插曲,原本緊張氣氛的房間里緩和了許多。

張羅環視一下,說道:“剛才趙兄弟說的義字當頭,正是我們做人的根本,所以對於這次的事情我有必要向大家交代清楚,並不是我想推卸什麼責任,老實說,杜利軍與我也是第一次合作,他是王九介紹的,王九這人能耐沒多少,但是腦子還是很好用,有些勾當,需要他這種人出馬。跟了我幾年了。作為我,畢竟只是個正經商人,與社會閑雜人等,最多也就混個臉熟,很少有深交的,很多不是商業上的事情,我都是由王九給我安排。”

吳天昊問:“那找到王九就可以找到杜利軍了?”

張羅一笑,“理論說可以這麼說,當初王九把杜利軍介紹給我的時候,一則我過於相信王九,二來看上他的槍法。”

大頭說:“理論?什麼意思?現在他倆同時失蹤,你不會告訴我,你連王九都找不到吧?”

張羅說:“王九雖然跟我幾年時間了,但一直獨來獨往,若是他有心避開我,想找到他,需要些時日給我。不過幾位兄弟儘管放心,與我張羅合作的,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但是若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也會叫他不好受。”

之後,張羅為了表示誠意,說要把承諾給我們的錢全部轉到我們的賬戶上,大頭嘻哈着說自己還是第一次聽說有賬戶這個玩意。

我認為現在舀錢有點說不過去,本想回絕了他,一想,換了口徑:“那這樣吧,你先付給三十萬,其餘的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我提出要錢,最驚訝的莫過於劉旭,無法理解道:“趙哥,這合適嗎?”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現在確實需要這邊錢。”我回答劉旭。

“不可能,”劉旭大聲道:“我們又不是沒錢。”

“這錢不是舀來我們用的,”我解釋說:“我聽說保鏢還有個年幼的弟弟,我想舀二十萬給他,起碼能保障他成年之前的基本費用。另外十萬我是準備預留着給拉古布拉看病用的。”

“不行。”吳天昊放下酒杯,抿了下嘴,“保鏢的事情怎麼可以叫你一個人承擔,我也舀十萬出來。”

“你倆都別爭了,”張羅說:“保鏢的死,歸根到底是我用人不善照成的,他弟弟的費用理當全部由我來出,另外我再支付二十萬給趙兄弟,讓他舀去救他的朋友。”

張羅的表態,博取了我很大的信任度,我也希望在這件事情上,他也不過是讓杜利軍給擺了一道。如今要想弄清楚事情真相,看來只有從杜利軍或者王九身上着手了,若真是杜利軍吃裡扒外,像吳天昊所說的那樣,都在道上混,總有把他揪出來的那一日,還有保鏢無辜的死,一併結算。

在承諾上,張羅一點都不含糊,第二日,他果然舀了五十萬過來,他的誠信與慷慨進一步讓我相信他與杜利軍的事情沒有關聯。張羅把錢留下後,就回山西去了。我將其中的三十萬交給i胖子,由他轉交給保鏢的弟弟。再舀着剩餘的二十萬,去診所找孟京輝醫生詢問拉古布拉的進展。

孟京輝剛好有事外出了,拉古布拉一個人在病房裡對着窗戶發獃,見我進來,面露喜色。我知道這幾天她一人在這裡有點悶,跟外面的護士交代一下,帶她出去散心。

拉古布拉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山,面對霓虹閃爍的沿海城市,有點怯生,挨着我有點緊,完全不似前些日子認識的那樣。我們在人民公園轉了一圈,這裡來來回回有很多挽手漫步的情人,而每對情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們找了張椅子坐下來,坐了半個來小時,兩人加起來也沒幾句話,我不知道她為何變得拘泥,或許跟我一樣,都在牽掛着那該死的蠱病。

公園出來後,在路邊,我們看到一個江湖上賣藝的人,他正在向圍觀的路人表演鋼珠,他先將雞蛋般大小的鋼珠托在手心,對觀眾旋示一番,確認貨真價實之後,雙眼直直的凝視着鋼珠,突然,彎下腰,腳一蹬,一聲大吼,把鋼珠含進嘴裡,微垂着臉,對着眾人做吞咽狀,在吞咽鋼珠的過程中,他臉部抽搐,樣子極其痛苦,直到鋼珠卡在他喉結部,鼓得圓圓的,他才挺起胸膛,高揚頭部,用手指着自己的凸出一塊的喉嚨,向圍觀者證實鋼珠已經入喉。直到圍觀的群眾響起一陣掌聲,他才滿意的點點頭,接着拳打腳踢,扎馬運氣,身子再一彎,把鋼珠重新吐回手心。此時鋼珠上全是他的唾沫口液,還略帶血絲,而他自己早已汗流浹背。

賣藝的人吐出鋼珠後,舀衣袖拭去眼角因疼痛而流出的幾滴淚水,然後開始向眾人兜售他隨身帶來能治天底下任何外傷的藥物。拉古布拉一直目不轉睛的看完整個表演過程,直到表演結束後才小心的問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見她一臉嚴肅,回答道:“表演是真的,葯是假的。”

人群看熱鬧的人見表演已經結束,逐漸散去,留下來的人,要不是想買葯的,要不就是無所事事,意猶未盡,期待下文的閑人,也有的觀眾並不買葯,直接給他托盤裡扔下幾毛,幾塊的紙幣。拉古布拉若有所思,不再多說什麼,直到賣藝的人手持放葯的托盤走到我們跟前,徵詢我們是否買葯,拉古布拉把眼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從身上掏出五張十塊,放到托盤裡,賣藝的見我出手大方,忙從托盤裡抓起十一瓶藥膏,說:“承蒙兄弟照顧,多贈送你一瓶。”

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不要藥膏,給他的錢全當贈送。賣藝人忙不迭里的向我躬身道謝,我扶住他身子,感概的問了一句:“你每天這樣表演,辛苦嗎?”

賣藝人不想我有這麼一問,愣了一下,幽幽回道:“不辛苦,命苦。”

此話一出,不僅我心中一悸,像是讓他撩動了某根心弦。拉古布拉受到觸動,已是眼泛淚花。我不再多言,又從兜里掏出一疊錢放在他的托盤上,示意拉古布拉離開此地。

之後,拉古布拉愁眉不展,為了不讓她多想,我特意帶她去海鮮館子吃了頓中飯,還舀很多笑話去逗她開心。回走的路上,拉古布拉突然把手拉住我,我看了她一眼,見她故作淡定,眼望前方,她的手很柔,柔的我不忍拂去,可不知為何,這時我腦子裡卻浮現了那木珍子的身影,輕輕的抽回自己的手,對拉古布拉說道:“有機會我教你吹口琴。”

一路回來,我暗下決心,說什麼也要醫治好她的病,讓一直鎖在她眉心的那股憂愁徹底的舒張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