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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千紙鶴吸了口氣,說:“我記得跟你說過我來過一次白沙島的。”

“可你並沒有說你跟我父親在一起,我一直以為你是隨後而來的。”

“不是,是一起的,當時我的年紀還小,來到這裡後又受了嚴重的風寒,所以對於之後的探洞,我並沒有參與,而且我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趙敏是誰,來的人這麼多,我並沒有一一記全,但是,當時我們確實是搭乘你父親的鼓勵號來的。”

“你怎麼會和我父親走到一起?”

“給他當幫手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出來尋寶?”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有原因,好玩罷了。”千紙鶴說的輕描淡寫,很明顯還是不願意說出真相。

我望着千紙鶴,足有一分鐘之久,我現在整個腦子都混亂的不行,千紙鶴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他明明知道那麼多的事情,卻一直守口如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生死之交,還是我把這個世界想的太過於簡單。

我只覺得萬念俱灰,想馬上就離開這裡,什麼七件寶物,什麼富可敵國的寶藏,什麼人生歷練,老子統統的沒興趣,腦子裡突然急迫的想放下一切,馬上跑到高黎貢山去,跟世上最淳樸的略樓人在一起生活,還有那木珍子,哪怕每天只遠遠的看她幾眼,也強勝外表一百倍,一千倍。

我握緊拳頭,怒不可歇的一刀向身旁的鬼魃揮了過去,一隻胳膊應聲而落。

“哇,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多螞蟻。”大頭驚呼叫開。

想不到我這一刀下去,從斷臂的兩處湧出很多大個頭的蚍蜉,也是螞蟻中的一種,這些蚍蜉足有半截子小指頭這麼大,前赴後繼的從裡面爬出來,連貫作用,這邊的蚍蜉才爬出來,另外七墩鬼魃的身子突然間,咔嚓,咔嚓的裂開,裂縫處也是爬出無數的蚍蜉,這些蚍蜉如潮水般向我們湧來。

“快跑啊。”大頭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急忙安排幾位傷員先跑,說是掩護,但面對以億計算的蚍蜉,誰又有本事敢說斷後。我愣在那裡,腦子一片空白,孟蕾過來拉了拉我的手,“你還發什麼呆,還不趕緊幫忙撤離。”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蚍蜉都已經爬到了我腳下。蚍蜉本身不可怕,但要是有如此之眾的數量聚在一起的話,那是撼人的。容不得我發獃,見大頭已經背着劉旭沖了過去,我順手抓起地上的包裹,跟着他們後面往前跑。前面幾位受傷的同志大難之前無間隙,相互攙扶着往前跑,模樣即滑稽,又狼狽。

還好,蚍蜉雖然數量眾多,但是畢竟速度上無法跟人相比,前面的人就算一瘸一拐,也可輕鬆的把蚍蜉甩在身後。

孟蕾與我走在最後面,才緩過神,我問道:”怎麼有這麼多的螞蟻?就算八墩鬼魅里全都裝着,也不可能這麼多?”

孟蕾回身看了一眼,頓時花容失色,顫抖着說:“是。。。。。。是從地下的洞穴里爬出來的。”

我也回身看了一眼,就這麼一會功夫,只見地上黑壓壓的一片,八位鬼魃早已四分五裂,在他們站着的地方,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洞,蚍蜉正從這些洞穴里湧出來,看架勢,還遠遠不止我們見到的這麼多。

以前看過一本書,說數以萬計的螞蟻群經過任何地方,如何讓當地的村莊寸草不生,屍骸遍野。如今面對這麼多的螞蟻軍隊,一想到若是他們爬上我們身體,布滿每個地方,在上面一寸一寸的啃噬,活生生的折磨而死,想不出還有什麼死法比它更痛苦。

誰也不知道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蚍蜉,是人為種植在這裡的,還是它們自己繁衍開來的,可以肯定的是,它們在這裡的時間一定很長了,只是想不通一直以來以什麼為食。

我們犯了一個嚴重性的錯誤,由於逃離的倉惶,竟然是往葫蘆嘴這邊方向而行,這條路我們已經走過兩次,前頭根本就是一條死路。沒走多遠,大家都意識到這點,想折回已經沒有退路了,後面的瘋狂追來的蚍蜉,每一隻都翹首死死盯着前方難得的美食,比小時候搶大鍋飯還要沸騰。看着後頭蟻頭簇動,想着前方絕路一條,背上只冒冷汗。

蚍蜉速度說是不快,只覺道路短促,才一會功夫,就到了蜘蛛巢穴口,大頭左顧右盼的看了一會,問:“兩邊都是死路,選擇那邊作為我們的墓地比較好?”

“呸,呸”孟蕾說:“你會說話不。”

兩邊我都去過,一邊是懸口,跳下去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另一邊是死胡同,之前和我孟蕾去過,最後面兩側石壁之間的寬度來看,像我們幾位腿腳靈活的人,完全可以兩邊搭着往上蹴,雖然蚍蜉也會爬牆,但上去後或許有機會繞開它們得以逃生,有一線機會逃脫總比掉到黑谷里好。所以從形式上判斷,我更傾嚮往裂縫路里走,但是從幾位腿部受傷的人員來看,想蹴上去就沒這麼容易了。

還沒舀定主意,見凱萊圖庫正與傅滿江發生爭執,我問他倆怎麼了,傅滿江指着凱萊圖庫說:“他想犧牲自己,把地上的螞蟻往前面引,叫我們先進小路躲一下,意思是自己把螞蟻帶着後,我們就可以脫身了。”

“有這麼容易就好說,誰能猜測的到這些螞蟻會跟誰走,而且它們完全可以兵分兩路,一個都不放過。”我儘管否決了凱萊圖庫的個人英雄主義,但對他這種舍我精神,心起敬佩。不免多看了他幾眼。但黑燈瞎火的,看也就那個樣子。

現在只能賭一把了,我卸下背後的包,連同手中的包裹,塞到大頭手裡,再強行從他背後把劉旭給拉過來,“為什麼把劉旭給你。”大頭不滿意的嘟嚷。

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企圖,按我的想法,最好幾位腿部健全的人,都往石縫裡走,眼下腿部沒問題的就只有我跟大頭和孟蕾,但三人中還得挑一個出來背劉旭,孟蕾肯定不考慮,那剩下的唯有大頭與我。要是背着劉旭的話,想要蹴上去繞走肯定不現實,到時候到了最裡頭,誰都會想到這個法子,以大頭和對我的兄弟情義,看到這種情況,肯定死活也不會把劉旭交給我,既然那時會出現爭執不下來的事情,不如現在早做安排,另生計謀。

先預算蚍蜉會兵分兩路,趁現在大頭尚未洞悉我的意圖,所以我準備把自己跟大頭錯開,讓他帶隊走石縫路,而我背着劉旭朝葫蘆嘴方向去,到時候就算他知道了,已經沒得選擇了。

“大頭,現在主要看你跟我了,事不宜遲,咱兄弟倆就賭一把,看是有誰僥倖逃出去,還是大家都在這裡淪為螞蟻的腹中美餐。我的意思是,咱倆瞎蒙一把,你帶一隊人從石縫裡走,我帶一隊繼續往前走,若是螞蟻追你,那兄弟對不住你了,若是螞蟻追我,你逃脫之後,幫我照看家中母親和妹妹。”

“那要是都追呢?”大頭問我。

“那就下輩子再做兄弟了。”

大頭不假思索,說:“賭一把,我沒話說,但是你把劉旭交給我。”

我踢了他一腳:“婆婆媽媽的幹嘛,最後誰能逃脫還不一定,就讓我背着好了。”這邊說,那邊把大頭和孟蕾往石縫路里推,轉頭對其餘幾人說道:“你們準備選哪條路?別磨嘰儘快決定。”

蚍蜉離我們還稍微有點距離,之所以把事情弄的撩急,只是不想讓大家有思考的空間,孟蕾跟我去過最裡面,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情形,最怕她突然想起說漏嘴,不過事情還算不錯,沒人提出異議。大頭帶着孟蕾,於興旺先進去,千紙鶴本想隨我走,但是傅滿江把兩位手下給安排到了那邊,自己隨着我這邊走了,千紙鶴猶豫了一下,往石縫裡走了進去。回首的那一眸,是我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以來,透露出最複雜的。

生死離別也就那麼一點點時間,有點凄涼,也許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說珍重兩字。我暗自苦笑了一聲,背着劉旭跟傅滿江往前走,我倆除了手中各自一把鋼刀,就一個探照燈,由於我背着劉旭,把探照燈交給傅滿江,傅滿江左手舀着燈,右手舀鋼刀當拐杖用。

“你為什麼不讓凱萊圖庫他們隨你一起走?”我問傅滿江。

傅滿江微微一笑,“你怎麼想的,我也怎麼想,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再問。”

我當即愣了一下,把眼看他,只見傅滿江一臉從容。這人的心計果然了得,我是進去過之後才有此判斷,想不到他完全可以通往我的行為作出判斷。然而最讓我對他刮目相看的是,他明知道這邊毫無生機,居然首先考慮的是自己兩位手下的安全,這種保護自己手下的風格讓我對他有了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