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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後,我尋了個機會,把於興旺拉到一邊,說:“你是不是瘋了。。。。。。。”

還沒等我說完,於興旺打斷道:“是兄弟的就支持下。”

無奈,先走一步算一步,實在不行到時候兩人分頭做事,他去當他的護花使者,我去救我的女朋友。

男子名叫王德山,今年已有四十六歲,他侄兒叫王彪,比我還大了兩歲。他們開的是一輛跟馮四差不的多車,後面裝着滿滿一車成品廣東貨。

一上車,王彪好不客氣的佔住了前排副座位,也不管後面兩男一女擠在一起是否合適,我以為王德山會出來說幾句,見他默許了王彪這一行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三人曲着腳坐在後面。

一路上,車廂里沒有昨天這麼好的氣氛,上來後沒說幾句話。王德山把車開的很穩,沉悶一點倒還罷了,只是前頭兩位都是不抽煙的,把我喉嚨憋的難受。

閑話短說,中午時分我們到了湘粵接壤的地帶,這一帶基本都是盤山路,朝窗外看,感覺輪子就緊挨着懸崖邊在滾動。王德山說:“只要過了這段路,前面就好走了,大家忍一下,到了郴州我們再找地方吃飯好了。”

我揉着都快變形的雙腿說:“沒事,你安排得了。”

又走了一段時間,看到前方停着許多車輛,“可能堵車了。”王德山說。

不清楚前方出什麼事了,王德山把車給停靠在一塊相對空曠的地方,下車去看究竟,徐飄紅本來沒心情下去,硬被於興旺給勸下去,說再不出去抖抖筋骨,身子骨零部件都要生鏽了。於興旺這次非常不一樣,在車上儘管也沒與徐飄紅怎麼說話,但是讓我逮住好幾次在偷偷的看徐飄紅,除了沒流下哈喇子,完全到了痴迷的境界。

王德山走在最前頭,於興旺陪着徐飄紅落後二三十米,我與王彪找了個角落,美美的撒了泡尿,才最後趕了上去,站在坡頭遠眺,彎曲盤旋的山路上,停靠着許許多多的車輛,足有三五百米。走山路最怕山體塌方了,這要是塌方照成的話,在這種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指不定要耗上多長時間。

我走到王德山跟前,問:“有知道怎麼回事的嗎?”

王德山凝重的說:“聽說前頭有一個車子翻下山了,正組織人搭救呢。”

“車子翻下山了?“我驚訝道:“那人還能活着?”

“要是從這山上翻車的話,人應該是不活了。”王德山略帶悲哀,轉身不忘見機教育王彪:“所以說,出門在外開車一定要小心,一失足,連恨的機會都沒有了。”

王彪不耐煩的敷衍了一聲,王德山瞪了他一眼,嚴厲的說:“別給我當耳邊風,給我記着!”

我問:“知道是什麼車嗎?車上有多少人?”

“不知道,”王德山望着前方,說:“過去看看吧。”

看這情況,車子一時半刻也是挪不動了,不如過去看看再說。我向於興旺使了個眼色,叫他把徐飄紅叫上,一行人順着路邊往前走。走了七八分鐘,到了出事地方,看到一輛由對面行駛過來的客運車撞在了山路另一邊的石壁上,客車的頭部刮蹭了一大片,受損程度不算特別嚴重,幾乎橫擋住了整條通道。聞訊而來的交警正在處理現場。另外還有一個交警舀着本子給一名男子做筆錄,看樣子到達現場的時間沒比我們早多少。

我擠了進去,想聽聽什麼情況。那名男子恐懼中帶着激動,揮舞着雙手與交警辯解:“都說了不是我的錯,車上這麼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你幹嘛非得扣留我的車子。”

交警低着頭在本子上嘩嘩寫字,不為所動的說:“是不是你的責任我們自會求證,現在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不僅車要扣除,人還得跟我們走一趟。”

那人滿臉委屈的說:“那你得通知我的單位。”

交警頭也不抬的說:“還用你來教我怎麼做,你先去看看車子還能走不。”

“應該還能走。”

“那等下我同事測量完後把車開到我們隊里去。”

“那乘客怎麼辦?”

“全都先拉回去,再讓你公司另派車輛過來接送。”

男子待交警走後,先是像周圍一圈乘客請求,囑咐他們務必到時候跟交警解釋清楚,然後蹲在一邊猛抓自己的頭髮。王彪比我還八卦,我還只是側耳聆聽,他直接就去問交警發生了什麼事,交警冷眼看了他一下,問:“你是誰?”

“過路的,被堵在這裡的路人。”王彪笑嘻嘻的回答。

交警理都不理,開始疏散圍觀人群,“大家都別看了,把路騰出來,大冷天的,該幹嘛幹嘛去。”

王彪吃了閉門羹,不甘心的從微觀人群中詢問事情緣由,最後得知,客車行駛到這塊拐彎處,才拐過來,迎面對駛過來一輛貨車,貨車當時速度挺快,兩車眼看就要相撞,各打方向盤避讓,客車司機由於速度不快,控制了車身,把車朝石壁上撞了過去,而貨車司機就沒這麼好運,控制不住車身,整個車翻下了山。

一些愛講述的群眾,口沫橫飛,把整個過程描述的驚心動魄,其中一位自稱坐在客車前排的群眾,更是講的細緻生動,說自己這邊司機在拐彎之前,如何先鳴笛警告對面,對方的車又如何毫無反應的直衝過來,等作出反應的時候,又如何來及採取措施,甚至把對方司機一瞬間的表情都能講述的惟妙惟肖。

當這個人說到車子傾斜,控制不住翻下山,車子後面的木頭轟隆隆的跟着往下滾的時候,我心讓震了一下。

木頭,難道是馮四?沒這麼巧合吧?我顧不得再往下聽,急忙去找於興旺。於興旺與徐飄紅還有王德山站在一處,都在山路空懸邊,那邊聚集的人數也不少,王德山乾脆登上了防護石攔。本想把於興旺拉到一邊說話,看到了山坡下有好幾根木頭被壓斷的樹枝橫攔在半腰,直順下去,被壓滾過的痕迹很明顯,折斷的樹枝,塌陷斷裂的坡面與岩塊,再看徐飄紅的臉上表情,我已經無需再說什麼了。

沒能看到墜落下去的卡車,交警和幾名熱心的群眾試圖爬下去試試,看能否尋見卡車,沒下去多少米,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交警小心翼翼的扶着一根尚未完全折斷的大樹,小心翼翼的向前傾俯,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回身搖了搖頭,眾人合力把這名交警拉了回來。

交警像大家宣布:“由於山高路陡,目前無法下去勘探,我們會結合地形與實際情況,以最快的時間,努力爭取找到失事的貨車與車上的人員。現在還請大家配合一下,儘快撤離現場,把道路疏通,以保障大家的安全。”

交警把客車司機喊回車上,把司機以及車上原有的乘客全都帶走了。圍觀的見道路已經騰出位置,在交警的指揮下,紛紛散去,駛離現場。

“我們也走啊。”王彪見我們幾個還傻乎乎的站在這裡,不滿的喊道。

王德山嘆了口氣,說:“造物弄人呀,他一定是因為一夜沒睡,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才會來不及做出反應翻車墜落。”

“誰讓他逃跑來着,這叫活該。”王彪幸災樂禍的說。

“啪”王德山一巴掌甩在王彪的臉上,“兔崽子,事情都這樣了,你積點口德行不?”

再反觀徐飄紅,除了一臉的迷惑,並沒有表現出強烈的傷心,站在路邊對着下面,如同一墩石像。於興旺一言不發的站在她的身旁,用自己的行為,默默的關懷着這個才脫離落後貧窮山區沒幾天的土家族女人。我不清楚站那一動不動的徐飄紅此刻的心情,是因為喪夫之痛,還是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德山走了過去,柔聲道:“妹子,就算在這裡站到天亮都沒用,哥也不是說晦氣話,這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莫說一輛車,一個人,就算一粒碎石下去都會被撞成粉末,我們還是走吧。”

徐飄紅突然轉身一把抓住王德山的衣服領子,遷怒道:“誰叫你跟他賭錢,誰叫你把他的錢全都贏走,你現在叫我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人憤怒起來,手上的力道會成倍的增加,王德山恐怕這般撕扯會造成失足,護着徐飄紅的勁道緩緩往後退。等推到安全位置,才喊屈道:“誰能料到會出這麼不幸的事情,要是我有預測的本事,說什麼也不會去賭錢。”

“賭,賭,就應該把你們這些愛賭錢的人兩隻手給全剁了才好。”徐飄紅怒不可歇。

王彪這回倒是學乖了,緊緊的閉着嘴巴,站在一邊旁觀。我看徐飄紅怪罪王德山,糾纏不休,急忙上去勸阻,“嫂子,你也別太傷心了,畢竟這事誰也意想不到。”

徐飄紅髮泄過後,鬆開手,無限凄涼的仰望着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