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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我們仨幾乎一口同聲叫了出來。北極,在我個人概念中,這是一個遙不可及,荒無人煙的極寒之地。

“去那邊做什麼?”劉旭問

“具體的事情由你們自己跟老師談。”

“那你的老師有沒有說酬金是多少啊?”大頭擦掌笑嘻嘻的問孟蕾。那模樣,讓我想起曾在電影里看過的一個角色,一名挑夫站在碼頭上,向貨主攬活做的神情,極為相似。

“酬金方便承諾不菲,至於實際要多少你們自己去談。”孟蕾仍是故弄玄虛,不知道是想賣個關子,吊我們胃口,還是準備把彼此間劃分開來。這左一句你們,右一句你們的,把曾經的親密無間硬生生的拉開距離。看着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有說不出的彆扭。我想與她談談,為何變的這麼陌生。甩了下頭,對她說:“我們出去談談吧。”

跟着又對大頭二人說:“半個小時後,你們去一品香飯店找我。”

說完,也不管孟蕾答不答應,我自顧自離開了房子,雖然沒有回頭看,卻能感覺孟蕾在後面跟了過來,大頭不樂意喊道:“為什麼半個小時候才去?”

與孟蕾一前一後朝着一品香飯店走去,我故意放慢腳步,想等孟蕾趕上來,可是,我腳步挪的再怎麼慢,孟蕾始終與我保持着一定距離,“女人,”我在心裡頭嘀咕了一句,無奈折回幾步,與她並肩走在一起。這回孟蕾沒有拖滯在後,卻也沒開口與我說話,兩人就這樣低着頭趕路,越走越不是滋味,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算了,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不可與女人一般見識,找了個話題,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唔?”孟蕾抬起頭,沒轉向我,而是游離的望着前方。

“阿巴克多與那木珍子結婚了。”我以為是女人都喜歡談類似的話題,就算孟蕾例外,起碼也會說幾句祝福之類的話,孟蕾卻說了一句讓我意想不到的話。

“對你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在離開高黎貢山的時候,我已經放下了。”我故作瀟洒的說。

“喝醉酒的人從里不承認自己醉了。”孟蕾毫不留情的舀話刺過來,刺的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就繼續埋頭走路好了,好在這條路不算短。兩人緘口了一截子路,孟蕾說:“不過這樣也好,可以讓你一門心思的照顧拉古布拉。”

“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連自己都覺得奇怪,怎麼說的這麼順溜。孟蕾突然停下了腳步,看了看我,沒好臉色的說:“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不是,”我見她雙眼直視,不拘言笑,把本來想好問她的話重新咽下了肚子,為了調節氣氛,改口道:“這次你來傳達你老師的意思,你是以中間人的身份來搭橋引線,還是以經紀人身份來之談合作?”

“有區別嗎?”

“通常上,事情達成後,對待中間人,只需吃頓飯就可以了,但是經紀人就不一樣了,那要提取相應報酬的。”

“隨便你。”孟蕾一臉無所謂。

看來自以為是的幽默起不到多大效果,那就談點正經的,“北極,你去不去?”

“這是一次難得的見識,我怎麼會放過。”

“要是你下定決心去的話,那酬金對我來說已是次要,不過,我想告訴你,答應去,我希望是以合伙人的身份一起共事,像以前一樣融洽。”

孟蕾冷笑道:“我是讓老師通融一下帶過去,你是人家僱傭的,性質不一樣,談不上合夥。”

唇齒相鬥,認識孟蕾一來,我就從來沒佔過上風,還好,我這人還是懂得自知之明,雖然孟蕾說話有點針鋒相對,語氣上有點冷冷冰冰,但是字眼中還是能撲捉到一絲無法散去的關愛。叫人費解的是,孟蕾明明已經清楚去北極的內容是什麼,可就是不願意說給我們聽,可惡至極。在分別時,我問了一句:“你希望我去還是不去?”

孟蕾不為所動,答道:“雖然大家有過一次難忘的歷險,但是,我再次提醒你,這次的出行你必須謹慎考慮。有什麼後果,一概與我無關。”

無關就無關,反正我昨天還和大頭合計的去哪裡弄點錢,俗話說:撐船,打鐵,磨豆腐。這三樣行當之辛苦,不為外人所道。我們海島上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會耍幾下杆子。至於說危險性,這幾次出海,又有哪一次不是在鬼門關前溜達了一圈。

只是,我不明白,我為何不排斥這次北極之行,為生活,應該不是主要的因素,此事與父親又毫無瓜葛,是因為受邀人是孟蕾?還是自己內心深處對冒險無法割捨的情緒?想了一個晚上都理不出個所以然,自嘲道:“既然想不通,那就不用想了。”

次日,在孟蕾的安排下,我見到了她的老師,這次探險的發起人。一位姓鄭的老學究,鄭老師與我一見面,就給我遞了一張名片,頭銜:海洋生物研究所主任。我把名片隨手放進兜里,開始暗地裡打量這位精神矍鑠,一頭銀髮的和藹老人。

鄭老師見我們準時赴約,很是高興,急忙叫他一位學生安排座位,可旅館裡就兩張椅子,再怎麼安排都塞不下我們四人的四個屁股。最後大頭坐了一個位置,鄭老師坐了一個位置,其餘幾人全都並排坐在床沿上。我這邊三個人,加上鄭老師帶來的兩位學生,總共五個屁股就這樣齊齊的坐在一起,不塌已是奇蹟。

鄭老師看在眼裡,為房內簡陋再三請求我們體諒。我們並非嬌生慣養的人,但鄭老師如此如此以禮相待,只把我們幾個小輩弄的不好意思,連一向玩世不恭的大頭,這次也收斂了很多,坐在椅子上,不見得比我這邊五個緊緊挨在一起的屁股好受。不自然的大頭唯有雙腿規規矩矩的擱在前面,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鄭老師客氣一番,開始切入正題,說話聲音抑揚頓挫,我猜可能與他授課經歷有關。

在禮節上做的如此到位,本以為這人會比較注重繁文縟節,開場白免不去一番羅嗦,沒想到,才坐下來不久,陳老師就開門見山的說:

“能夠邀請到你們我甚感榮幸,唔,還是先跟你們說一說我相邀的具體原吧,先申明,此次行動與你們以往的作為有很大的不同,這次行動若是成功,中國海洋學的突破將有你們不可磨滅的功勞。”

聽上去,好像跟他工作性質有關,難道是叫我們護航北極研究那邊的海洋生物?研究生物需要多少航海技術,再說了,你們都是專業性的人物,不可能沒有一隻完善隊伍。走神了一會,把神拉回來,繼續往下聽。

“二年前,研究所里組織了一隻赴北極科研的隊伍,他們在北極歷時半年多時間,收集了很多珍貴的資料,正在他們欣喜往回走的時候,船隻卻意外的陷入困境,被冰層圍困在北極,最後一次聯繫,他們是用求救的信息告訴這邊自己所處的位置。所里收到信息後,馬上派遣搜索隊伍,飛往北極,但是,搜索隊伍抵達信息上的位置後,並無發現船隻和船上的工作人員,四處搜尋仍是無果,只得無功返回。”

“是不是船隻撞上冰山沉陷了,所以你們找不到?”我問。

“提供的信息上沒有提及過碰撞情況,飛機回來後,根據機上人員的彙報,結合北極冰漂的不定因素,我們重新研究過後,又派了兩架飛機過去尋找,可船隻像是徹底失蹤了一般。接連兩次搜索失敗,所里只能把這件事情彙報給國家,上面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考慮到科研人員的安全,以及他們在北極取到數據的珍貴,決定再組織一隻隊伍前往北極尋人,經過再三分析,從蘇聯方面借用一艘破冰船,再做一次深入性的搜尋。”

“都兩年了,現在就算把船尋到,人也活不成了。”大頭說。

“若是往好的方面來說,他們如今或許還有生存的幾率,當時科研隊伍赴往北極時,考慮到其中的艱巨性,在各方面的準備還是很充裕的。”鄭老師說。

聽完鄭老師講述,我對事情的大概有了了解,這次出海可不同前幾次,都向蘇聯方面借破冰船了,國家方面配置的人員,絕對都是專家級別的,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都遠非我們這幾個毛頭小孩可比。而且此行可不似找一處地方這邊簡單,而是在幾千萬公里的冰面上尋找一艘船,其中難度可想而知。

鄭老師選中我們,只是因為孟蕾的潤筆,任何事情經過藝術處理後,肯定更引人入勝,我們幾個能有多少斤兩我還不知道,憑我手中的《海羅星術》去冰天雪地巡海定位,怕是不好搞。那地方屬於極光地,寫《海羅星術》的人肯定沒去過。什麼憑海定位,到了那裡,浮冰集結,定會影響水流,到時如何分辨暗礁都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