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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身先士卒的行為無疑感染了他的士兵們,他們看到了這些機關獸也不是無懈可擊的,他們紛紛團結起來,圍住這些機關獸,一部分人正面抵擋,一部分人側面襲擊,更多的人毫不留情地向著這些機關獸不斷砍擊着,對於這些吞噬了他們同伴生命的怪物們不需要留情!

雖然還是有人不斷在死傷着,但不再有人後退和恐懼,後退沒有任何意義,恐懼更是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剛才這些看來神鬼一般的怪物也正在一隻只倒下着,每一次的倒下都伴隨着歡呼聲。

他們是主公曹操最精銳的士兵,代表着曹操最精銳的戰鬥力,他們要用手中的兵器,為自己的主公打出一片天地,打出一份無上的榮光!他們不是炮灰,是刺向敵人身體的利刃!不管這敵人是鬼是怪,是人是神!

這絕對稱得上是雨中的奇觀,機關獸們的氣勢漸漸被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曹軍高昂的士氣,這是一場特殊的戰爭,他們不是在和人戰鬥,卻覺得是在和自己戰鬥,他們又一次戰勝了自己。

大雨如注,最後一隻機關獸被消滅掉後,曹操緩緩舉起手中兵器:“諸位,都是好樣的!”

楊修慨嘆道:“真正的戰場,我見識到了!”

“好厲害!”沮授在虎牢關的城牆上見識到了這一切,不禁被震驚到了。

“連你也小看曹操了是嗎?”田豐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不過表情還是那樣冷毅。

“畢竟那只是機器,不是人,人是可以根據瞬息萬變的情況作出隨機應變的選擇的!”沮授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正是弱小的人類戰勝強大的自然的關鍵之處,一旦有了思想,即使是一隻豬也是萬分可怕的!”

“看樣子只需要半天功夫曹操就會到關前了,我們的第二道障礙設置好了嗎?”田豐面無表情地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用障礙這兩個字呢?”沮授幽幽說道,“我要讓它成為曹操的墳墓!”

半個時辰過去了,雨勢也漸漸小了下來,曹操整備了下軍隊,發現死傷人數已經過千,這個數字讓他不由有些心驚,畢竟他帶進洛陽的不過三萬人馬而已,對方沒有出手就已經讓他損失近十分之一,如果真正的交戰呢?

不,現在最可怕的不是交戰,而是不戰!

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許對方正打着這樣的如意算盤吧!

“主公,對方沒有趁亂襲擊我後軍和天子,可見他人數並不佔優勢!”檢點完士兵傷亡情況後的夏侯淵來向曹操報告。

曹操點點頭:“妙才,你率一軍,前去關下叫陣,設法誘敵出戰,另外也要小心行軍,不要孤軍深入被斷了後路。”

夏侯淵點點頭:“主公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看着夏侯淵離去的身影,曹操喃喃自語:“田豐,沮授,你們一定還有後招吧?一併使出來吧!”然後轉身上馬靜靜看向虎牢關方向,“不要以為我就沒有後招!”

曹操說得沒有錯,他在滎陽雖然沒有留下人馬,但是李典和曹仁會合了,不久于禁和樂進也前來會合,他們回到曹營,從剩餘的士兵口中知道了曹操已經去了洛陽的消息,於是他們合兵一處,不敢大意,謹慎的曹仁自然也發現了虎牢關的貓膩,阻止了樂進要求攻取虎牢關的建議,只派于禁帶少數兵馬偽裝進攻虎牢關,卻暗地派人通知陳留的荀彧和夏侯惇,讓他們想對策。

許褚和郭嘉見面後心照不宣,立即前往江南,曹操竟然讓他們二人去支援葉紫涵,真是不巧中的巧事,其實也沒有什麼,郭嘉仕官於曹操的事情本來就沒有聲張,許褚更是,現在各地的細作是不會關心諸侯里那些相對名氣低的人的,因此他們的異動確實沒有引起曹操軍中那些各個派來的細作的注意,倒也讓他們一路無憂地向南去。

曹仁的急報很快到了陳留,見到急報的荀彧馬上召集夏侯惇和程昱商議,三人簡單商議後認為虎牢關易受難攻,不如陳兵官渡,給袁紹造成要渡河開戰的假象,同時把虎牢關的事情透露給袁紹本人知道,讓袁紹和袁紹的謀士部將們陷入要麼得天子,要麼失去冀州的兩難境地。

袁紹雖然在病中修養,卻並不是不聞窗外事,夏侯惇陳兵官渡的消息第二天就到了他的手裡,鄴城其實距離黃河也不遠,夏侯惇若是過了黃河,急行軍也就是三天的事,雖然他想拿下鄴城幾乎不可能,但也會給自己重重一擊吧!無奈之下,袁紹找來審配和許攸,讓他們拿着自己的思召劍去虎牢關給田豐和沮授這兩個人看,讓他們要麼回來,要麼自盡。說完這句話,袁紹又吐了一口血。

人才即使不能為自己所用,也不能流了外人田。

現在小沛的呂布也正舉棋不定中,他從各地的細作回報中得知曹操率大軍去了洛陽,袁術率大軍去了揚州,袁紹的大軍倒是沒有動靜,不過聽說袁紹一直在生病,依着袁紹的性格,是不可能出兵的,現在兗州和淮南都空虛着,呂布犯難了。

校場之上的他舉着手裡的弓箭瞄準三百步外的兩個箭靶,一會瞄準這個,一會瞄準那個,最終放下了弓箭,嘆了口氣。

“將軍何故嘆氣?”陳宮走過來問道。

“呵呵,是公台啊!”呂布抬眼望見了陳宮,然後眼望着遠處的兩個箭靶,靜靜不語。

“一箭不能同時射中兩個箭靶,即使天下無雙的飛將軍也不能倖免吧?”陳宮微笑着說道。

“是啊,公台!”呂佈道,“以前在他人麾下為將的時候,別人讓我打誰為便打誰,自立為主後卻活得好不憋屈,幾乎就沒有什麼大的勝仗,早知道當人家的主公這麼痛苦,還不如不做!”

陳宮不說話,舉起手中弓箭,瞄準一個箭靶,然後開始移動身子,一直沒有停下來。

“公台你在做什麼?”呂布看見陳宮的行為十分不解,站起身子他身邊仔細看,看來半天卻還是覺得很是好笑,“公台這是射箭還是在跳舞?”

“不是跳舞也不是射箭!”陳宮終於站好了位置,將手中弓箭交給呂布,“主公,請你站在這個地方把箭射出去!”

“……”呂布雖然疑惑,但還是接過來弓箭站在陳宮所說的位置,瞄準不遠處的——一個箭靶?

對,沒有錯,是一個箭靶。

另一個箭靶呢?

很快呂布反應過來,目標依然是兩個箭靶,只不過是重合了而已!

陳宮道:“一箭射中兩個箭靶,很多人覺得根本不可能,是因為他永遠只想站在自己的方寸視野之間來射,但讓自己運動起來,總有一個瞬間,你會發現一箭雙鵰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動腦去想去做。

“說的好,公台,我已經知道應該怎麼做了!“陳宮大喝一聲,一箭射出,穿透了兩個靶心。

虎牢關下對峙的第十天,田豐和沮授從傳令那裡得到一個異常驚人的消息:劉協在關門前叫陣!

誰都沒有想到劉協會用這一招,連曹操都沒有想到的。

田豐和沮授吃了一驚,大開關門,帶着關內眾將士面向著劉協重重下跪:“陛下親臨,微臣不勝惶恐!”

“你們是袁紹的監軍和別駕吧,你們是他的幕僚,不是朕的臣子!”劉協面無表情地看着,“所以你們不必自稱微臣,而曹操是朕親自冊封的司隸校尉!他才是朕的臣子,你們這些諸侯的幕僚膽敢攔住朕的臣子乃至朕的車駕,你們在虎牢關內有酒喝有飯吃的時候可曾想過朕和百官乃至忠臣曹操的士兵們在挨餓,這就是四世三公的袁紹交給你們這些幕僚的本分?”

“陛下!”聽到“忠臣曹操”這四個字的時候,劉協身後的曹操竟然落淚了,他跪立於地,覺得已經用任何語言都難以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而汗顏的正是下跪的沮授和田豐,他們相視一眼,是啊,自己口口聲聲為了漢室要如何如何,卻連漢室的臣子都算不上,自己又何嘗不是私心想幫袁紹稱霸天下,至於漢室如何,他們早已不再關心了。

這個時候虎牢關的東門被曹仁率軍攻破了,而袁紹派來這裡的審配和許攸也到了。

審配:“別駕大人,監軍大人,主公讓在下與子遠持此思召劍前來,命你們二人速回鄴城!”

沮授和田豐有些渾噩地站起身來,看着這柄思召劍,心情無比失落。

曹操與袁紹的天子之爭就這樣複復雜雜開始轟轟烈烈經過簡簡單單結束了,這是一筆註定不會被載入史冊的歷史,不管誰會成為歷史的勝利者,都會努力將它遺忘,因為這無論對曹操還是袁紹,在政治上都是一段註定不光彩的歷史。

因為,光彩的是劉協自己。

而傻子都知道,漢室已經日暮西山了。

田豐沮授張郃高覽審配許攸等人率軍撤離了虎牢關,又從水路望鄴城而去了。

曹操並沒有下令追擊,因為他要做的已經達到了。

而接下來傳令的一句話又把曹操帶入了現實:“啟稟主公,楊奉帶着兵馬攔住了去路!”

曹操還沒有說什麼,董昭已經來到曹操和劉協面前:“大將軍看來是怕曹操大人分他的權力,待我去讓他退兵!”

“不,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曹操回身對劉協道,“陛下少待,待微臣帶兵退卻大將軍兵馬!”

劉協的話也大出董昭意料之外:“有勞曹愛卿了!朕在此靜待佳音!”

曹操微笑着翻身上馬,意味深長地看着劉協。

既然陛下決定只信任微臣一人了,那就永遠只信任微臣一人吧。

然後不管前面是什麼,微臣都會為陛下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