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了一晚，早早的被樓上樓下的動靜給吵醒。
那時天色還沒亮，時間還沒到早晨五點，可樓下卻已經燈光大亮，門外面開着的燈光更是從二樓的玻璃窗戶外照射到屋內。
樓下說話聲中夾雜着陌生人的聲音，顧西錦翻了翻身子，猜那就是過來殺豬的師傅。
這麼些年過去，她如今還是頭一次見殺年豬的場面，甚感興趣，想下去湊個熱鬧瞧瞧，又想着今天自己怕是沒時間修鍊，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起身。
才套了一件毛衣，就聽到隔壁樓梯響起了“踏踏踏”，下一秒，“小錦，快點起床，要殺年豬了哦！”
顧西錦套上褲子下床，轉身就看到羅曉雅出現在門口，“噗呲～姐，你怎的也起這麼早？”
羅曉雅嘟了嘟嘴，“昨天不是說要殺年豬，你不是覺得有趣，再說一大早的就被吵醒，我索性就跑過來了。”
“那小弟弟呢？”顧西錦問道。
“他還沒醒呢，小姨他們不是正好住我家，小姨父醒了起了，小姨抱着熙傑弟弟還在睡，我索性就把小弟弟放他們床上讓小姨幫着照看。”
“嗯。”顧西錦慢悠悠的套上外套，跟着羅曉雅下樓。
樓梯下面的土灶上燒着兩大鍋熱水，熱氣騰騰似雲霧纏繞一般，進進出出的人看到她們兩個從樓上下來，也會打聲招呼。
在表姐羅曉雅給擠牙膏的幫助下，顧西錦簡單的清理了下個人衛生，然後兩個人就先後出了屋門。
邊上老房子門口擺了一張長長的殺豬凳，前面還放着一隻木盆和大木桶之類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老房子裡面有人影晃動，豬時不時發出的叫聲，動靜不小，花了幾個大男人好一會功夫才抓勞牽出來。
看着大肥豬不情不願、死命往後退的樣子，想來也是知道它的下場，在做最後逃跑的準備。
可惜的是，任你蠻勁再大，終究只是家養的，而六七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硬是將大肥豬按在了殺豬凳上。
看着殺豬刀起，羅曉雅和顧西錦即是興奮又是害怕，沒等刀子落下，兩人就用手捂住了各自的眼睛，一聲聲凄厲的慘叫更是嚇得兩人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好幾下，眼睛也不敢張大去看。
落在別人眼中，兩人就是這麼一副情況，至於到底嚇了誰，也只有個別人心裡清楚。
等兩人放下捂着的手時，大肥豬也只剩下苟延殘喘的那一幕，暗紅色的血液從刀口出從急到緩流下，肥大的身子一顫一抖掙扎，終究還是逃不過最後的宿命。
見大肥豬不在掙扎，幾個男人才先後放手，接血的木盆被於外公端了進去，侵豬的大木桶也被滾燙的熱水填充到三分之二。
等到大肥豬入桶，邊上看着的人都轉過心情來，早已沒了先前的害怕和緊張，如今一個個臉上都堆着喜悅，因為有年豬吃了。
羅曉雅也是一臉的激動，“小錦，看到沒有，又有肉吃了。”
“嗯。”顧西錦臉上也堆着笑意，年豬的味道，應該很不錯！
“小丫頭，別一副沒吃過豬肉的樣子，丟人！”蒼擎不屑的聲音適時的從顧西錦腦海響起。
就算他沉睡了那麼些年，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個丫頭會少吃一塊肉，瞧那獵殺時的熟練度來看，平常沒少上山獵殺。
只是這普通的獸類，他還真看不上。
顧西錦撇了撇嘴沒有理會，從前高冷的獸神大人早就一去不復返，她要是計較，她就輸了。
殺豬師傅熟練的指揮着幾人，從熱水中撈起後，簡單的刮毛，接着才是開腸破肚。
羅曉雅倒是有心情接着往下看，顧西錦卻是提不上興趣，殺豬師傅技術嫻熟不錯，可落在她眼裡，她還是忍不住的給了一個差評。
畢竟在她的進入族地開始，連個小孩子的技術都比殺豬師傅的好，一刀致命，直接斷了呼吸，哪裡會讓獵物這般受罪，罪過罪過！
顧父幾個看着顧西錦和羅曉雅先後進屋，羅騰傑皺眉出聲道，“兩孩子莫不是嚇到了？”
“不知道。”曹浩元搖搖頭，他是背對着兩人的，所以並沒有看見兩人的反應。
只有顧父嘴角微微一抽，只想說你們想多了，就女兒那殺豬的刀法，不對……是劍法，比起現在這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倒是大外甥女被嚇到還有可能。
忙忙碌碌直到六點半，熱騰騰的血豆腐已經被做好，新鮮的豬肚裡下酒菜也都上桌。而外面，大肥豬也被切分成一條條，只有餘下的場子還繼續攤着，只等吃完再接着收拾。
“都快進來吃吧。”於外公站在門口招呼道。
殺豬師父和顧父幾個男的這才洗手，簡單的清理了身上的髒亂，然後才是進屋坐了下來。
羅曉雅和顧西錦兩人沒有上桌，只捧了一碗血豆腐圍在隔壁間的火爐前，慢騰騰的吃了起來。
相對空閑下來的顧母也沒有上桌，過去羅家那邊叫於佩珊母子幾人起床過來吃早飯。
而這邊樓上的舅媽母女倆也遲遲的起床下來，顧西錦只是颳了一眼就沒再看兩人。
羅曉雅見舅媽抱着女兒出去外面洗臉刷牙，才湊近顧西錦，小聲的說道，“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睡的住的？”
這個“她”是誰，答案不言而喻，顧西錦朝着羅曉雅搖搖頭，“別管她，讓人聽了去就不好。”
“也是，我還是多吃點比較好。”羅曉雅配合著一笑。
於家兄弟姐妹四人都不錯，老大於佩琴大氣，老二於佩琪細膩，老四於佩珊體貼，只有老三於昊江稍微有些自私，只是他的自私比起其他人家來說卻是要好太多。
怎麼說呢，該是需要他的地方還是不馬虎的。
上一世，顧西錦有討厭過他，後來時間長了，也就覺得他其實就是這麼個不討喜的性子，除去他的那點私心和懶惰的性子，其餘的還是能接受的。
屬於成熟懂事比較晚的那種人，如今看着倒是比從前要有長進一些，大概也是在外面開了點店的緣故。
只是舅媽這個人，顧西錦就不好評價，面上肯定是過得去的，只是她的私心卻是這裡面最重的，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