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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飛這小子,以前吃飯基本都是我結賬,口渴了連瓶汽水都捨不得買,口口聲聲說要攢老婆本,想不到他說到做到,真買了一套這麼好的房子。

小區裡邊到處是監控,門口保安很盡責,也很兇,我雖然不至於懼怕,但我不想跟任何人發生矛盾,我不是超人,飛不進去,思來想去,實在找不到好辦法,正要無奈放棄的時候,一模肚子,我忽然想到了主意。

我走到沒人的地方,盤腿坐下來,然後咬破了中指尖,把中指血滴落在額頭上,畫符,緩慢地誦念起了經咒,我肚子里有股氣流在沸騰,龍靈蠱傳遞給我一種很微妙的意識,它不情不願,“吱吱”叫喚着。

大部分時間,我和這小東西各玩各的,誰都不礙着誰,但它畢竟在我身體里住了這麼久,交點生活費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於是我加快了誦經頻率,龍靈蠱被我煩的沒辦法了,只好飄出來,渾身籠罩一層氤氳的氣,瞪大小眼睛,氣呼呼地跟我對視着。

我伸手去摸它,這小東西飛得很快,圍着我跳八字舞,在空中動搖西晃,我說,“你去,幫我監視孫飛!”

它停了下來,不情不願地“吱吱”叫喚,耍賴,把肚皮往上翻,我說,“再不去就沒地方住了,自己回魚缸里!”

龍靈蠱馬上躥起來,討好在我手邊蹭了蹭,賤兮兮的樣子,我懶得理會,把中指血擠在龍靈蠱頭頂上,它立刻仰頭,將我的中指血吞了,一個鯉魚打挺,咻的一下,飛躍了小區柵欄。

而我則再次念起了蠱咒,把眼睛閉上,視線中一片恍惚,趕緊自己進入了一個矮人國度,所有環境都放大了十倍。

這並非我自己的視覺,而是龍靈蠱跟我締結了精神契約之後,讓我能共享它的視線。

龍靈蠱在到處亂飛,它沒有立刻憑着氣味去追蹤孫飛,而是撲進了小區綠化帶,什麼蛾子螞蚱,螞蟻青蟲……凡是被它看到的,都擺脫不了被吞進血盆大口的命運,由於視覺共享,我親眼看見它是捕蟲子的,他甚至翻進了別人的家廚房,去捉蟑螂和蛆……

尼瑪!

我快看吐了,一想到這小東西平時是怎麼在我身體里鑽來鑽去,我就噁心得夠嗆,看來找個時間,我得好好跟他上一課,有些東西能吃,有些東西是不能的。

吃飽喝足,這小傢伙才沿着外牆鬼鬼祟祟地摸了上去,孫飛家住十幾層高,這難不倒龍靈蠱,它丫會飛,很快沿着窗檯裂縫擠進去,我閉上眼睛,集中精神,用意識溝通龍靈蠱,讓它去追蹤小靜,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讓孫飛鬼迷心竅?

龍靈蠱傳遞給我意識,說它明白了,在空中一甩長尾,瞬間蹦向了卧室,卧室大門鎖着,這小東西永遠這麼莽撞,一頭磕上去,砸出滿頭包,但它好像並不在乎,身體貼着地板,很猥瑣地供屁股,一點一點,彷彿做賊一樣拱開了卧室大門,然後縮在門縫裡偷看。

我深呼吸,強迫自己入定,用意念的感覺去構建一個假象空間,很快,客廳包括卧室里的一切環境,全都呈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凡是龍靈蠱氣息所在的地方,我能感應到一切,腦海中無數脈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我看到了客廳擺放的神龕,也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孫飛,還有小靜,她穿着白色的睡袍,正坐在卧室里,卻沒有陪孫飛睡在同一張床上,而是默默注視着孫飛,眼神漠然,冷得好像冰塊。

我不明白,兩個快要結婚的人,為什麼沒有相擁入眠,而是一個躺着,一個坐着?

而且小靜打量孫飛的目光,完全沒有情人之間的溫柔,她好像個看客,冷漠地注視着沉睡中的孫飛。

長久沉浸在龍靈蠱的視線中,讓我腦海變得昏沉,我不得不睜開雙眼,歇息了片刻,大概五六分鐘後,我感受到了龍靈蠱低低的呼喚,它那邊好像有情況,發現了什麼。

我只好再次入定,利用心神去溝通,我看見小靜已經站起來,她手上捧着一柱黃香,引燃了,插在神龕前面,嘴唇在嚅動,似乎在念叨着些什麼。

我和龍靈蠱只能共享視線,卻聽不到這女人在說什麼,她好像是在念經文,語速很緩慢,然而表情卻是那麼的虔誠。

香燒了一半,這女人在地站起來,默默走回床邊,沒有爬上去,而是居高臨下俯視着孫飛,眼神很麻木,嘴巴微微張合,吐出了什麼東西。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因為龍靈蠱忽然顫動了起來,它好像變得很興奮似的樣子,躍躍欲試,很想奔向小靜。

準確地說,是沖向那她手中的蟲子。

我趕緊加快了經咒,用意念溝通龍靈蠱,讓它老老實實給我待着,不準動!龍靈蠱傳遞迴來的情緒,很委屈,美食在前,卻不能大快朵頤,它很焦慮地趴在那裡,不安地扭動着,我強行用經咒控制着它,龍靈蠱稍微安分了一點。

視線恢復了,我再度定睛“看”向小靜,卻看見她纖細的手指中,居然滑落出一條白色的蟲子,很粘稠,身子軟軟的,好像蛞蝓

這蟲子身體很扁,很細長,渾身白,十分滑膩,有粘稠的液體附在表皮上,頂端還長了兩對觸角,分明就是蛞蝓的樣子,它爬在了小靜的額頭上,粘稠的身軀在不斷地蠕動着,而小靜也閉上了眼睛,微微咧開嘴唇,露出淡笑的樣子。

只是那笑容,很冷,也很詭異。

我注意到床上的孫飛慢慢坐起來,下肢仍舊是一動不動的樣子,可後背卻在慢慢挺直,然後一點一點,直立起了身子,就像綁着一根看不見的繩子,腦門搭聳着,額頭靠向了床邊的女人。

那女人把手慢慢伸過去,抵在了孫飛的額頭上,好像情人在撫摸,然而小靜的眼神卻一直那麼冷,讓我絲毫感受不到熱度,那條“鼻涕蟲”沿着女人的胳膊下滑,慢慢趴在了孫飛的腦門上,頭頂上的兩根觸角,忽然拉長了,好像鋼針,一點一點,穿透了孫飛的大腦皮層。

觸角在緩慢地蠕動,慢慢刺進孫飛的腦門,孫飛依舊是一臉麻木的樣子,絲毫感覺不到疼。

瞧見這一幕,我大腦中立刻蹦出了兩個字眼,

食腦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