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萬狀，不過更過的還是疑惑，我和李道長只見過兩次，還算上不上朋友，甚至連熟人都稱不上，不知他為什麼肯幫我。

李道長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眼睛裡閃着光，他問我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晉西？

我不解地搖頭，說你上次來晉西難道不是為了辦法會？他神秘一笑，“辦法會只是我其中一個目地，我不喜歡熱鬧，可去可不去，我來晉西的真正目地是為了尋訪一位老前輩，可惜他人已經不在了。”

我很自然地就聯想起了我爺爺，咂舌道，“李道長你說的人，難道是我爺爺？”

他笑道，“是，你爺爺跟我師父是平輩論交，當年在苗疆，你爺爺幫過我師父不少，家師臨終前有過交代，讓我有機會一定要拜會他老人家，不過很可惜，這幾年俗務纏身，終究是來晚了一步。”

我心中戚戚，想通了此中關節，恍然說，“難怪李道長你肯幫我，原來是為了我爺爺。”李道長搖頭說，“不然，如果你學會蠱術和黎巫經咒之後並沒有走上正路，而是恃術害人，我可能會勸你改邪歸正，卻不會用心教你。”

我訕笑道，“你幫我，其實是為了考驗我？”李道長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計較，將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遞到我手中，說裡面記載了一部分關於《太上登隱訣》的口訣心法，讓我拿回家多念念，自然會有所收穫，雖然未必能徹底馴化龍靈蠱，卻能把它對我的影響降到最低。

我點頭，十分鄭重地用雙手接過，站起來對李道長行禮。

李道長擺手說不用了，又指着房間里的法壇說，“既然下咒已經結束了，為什麼還不收掉法壇？”

我同樣神秘一笑，“不急，法壇存在多久，陳玉跟她的情夫就會痛苦多久，這種小咒術不至於害人性命，但絕不會讓陳玉過得舒服。”

李道長點頭，“我不是迂腐的人，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隨即我們離開了陽台，剛進屋馬貴就抓着我問，“小葉，到底好了沒有？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翻白眼問他，“你想要什麼動靜，天地異象，打雷閃電？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黎巫經咒作用在陳玉身上，你跟他隔了這麼遠，當然什麼也感受不到，但陳玉就沒你這麼好過了。”

馬貴不太滿意，說那怎麼行，我花這麼錢就是想看着他們受苦，看不見他們怎麼受苦的，我心裡就是不爽。

我抽動了一下嘴皮子，這時李道長主動站出來說，“這其實也簡單。”說完他從手上摸出一個小瓷瓶，我不解地湊上去問，“李道長，這是什麼？”

李道長解釋道，“瓶子里裝的是無根水，也就是從天上掉下來，沒有染過灰塵的凈水，包括露水之類的液體，都可以當做是無根水使用。”

我似懂非懂，問李道長是不是要作法？他淡笑不語，讓張強下樓去找個大銅盆，張強不爽地撇嘴說，“小葉不是在這兒，幹嘛使喚我啊，這大半夜我上哪兒找銅製的盆子？”

李道長哂笑道，“晉西河灘附近不是有個夜市嗎，你去那裡逛逛，最好能收到別人用過的銅盆，年份越老越好。”

張強只好硬着頭皮下樓了，半小時後，他跑得面紅耳回到了酒店房間，將手上的盆子遞給李道長，不爽道，“一個破銅盆要了我三百，這幫死奸商……”

李道長結果銅盆細細大量，眼前一亮說你賺了，這銅盆起碼上百年的歷史，再過幾十年就能成古董了。

張強不滿道，“再過幾十年我也該入土了……”

我讓張強別打岔，趕緊問李道長下一步怎麼辦？李道長沒有說話，將銅盆擱置在我的法壇上，回頭對一臉不解的馬貴說，“你身上有沒有帶着你老婆的貼身物件，越私密的越好？”

馬貴從錢包里取出一張照片，抓在手上使勁捏了捏，“只有一張她的照片，算不算？這臭女人，我巴不得她早點死！”

李道長結果被馬貴揉的皺巴巴的照片，擰眉道，“何必這麼惡毒……”

說完他將照片展開，盡量保持原貌，然後用毛筆站上硃砂，在照片背後完整地寫下陳玉的生辰八字，又綁了一截雞血線在上面，手上抓着照片，念念有詞。

不久我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只見李道長手中的照片在迅速變黑，好似被火燒過一樣，十分詭異地浮現出一簇藍火，被李道長抖手一甩，那團藍火便在空中打轉，慢慢沉澱在了銅盆當中。

李道長掐了個道決，伸手在懷中一抹，灑出一把黃紙，同時袖子口划出一柄精巧的銅錢小劍，李道長將銅錢劍豎起來，朝空中使勁一指，瞬間扎透了一張還在飄懸的黃紙，那黃紙在銅錢劍的帶攜下繞了個圈子，徒然間一道火光放亮，李道長將黃紙一甩，同樣拋進了銅盆。

銅盆中被灌入清水，燃燒的黃紙特別詭異地懸浮在清水當中，仍舊旺盛地燃燒着，居然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

這一幕別說是馬貴，就連我也看傻了，為什麼黃紙進了水卻不滅，難道它燒起來不需要消耗氧氣？

隨後，李道長做出了更加驚人的舉動，他緩緩摸出一枚銅錢，先對着銅錢吹了一口氣，在慢慢把銅錢擱置在了銅盆的水面上，銅錢落水現實“咕嚕”一聲，掉出一個大氣泡，緊接着慢慢沉入盆地，而在李道長咒語的持續誦念聲中，那銅錢居然又慢慢地漂浮了起來。

銅比水重，這是人所共知的常識，我第一次看見落水後居然會飄起來的銅錢，正好奇這銅錢究竟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只見李道長高舉起了銅錢小劍，口中念念有詞，腳下則像喝醉酒一樣不丁不八地站好，將引燃黃符投射入銅盆，水面好像起風一樣泛起了層層疊疊的波浪，一圈又一圈地擴散開來，隨即卻逐漸清晰，轉而呈現出一面鏡像。

“圓光術！”我大腦中蹦出一個詞，頓時手腳都開始抽筋了。

傳說道門有一種高深的術法，能夠千里追蹤，時刻掌握他人的動向，這種秘術就叫圓光術，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傳說，沒想到李道長真能半到。

我心中駭然，而李道長則一臉平靜地收好了銅錢小寶劍，指着那一盆清水說道，“把血滴進去，你們就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不過圓光術有限制，只能見影卻聽不到聲音。”

“我來……我來！”馬貴第一個沖向銅盆，快速將手指割破，擠了一滴中指血在銅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