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上課鈴已經響了好久了。
“你先回去上課吧，放晚學之前寫一份檢討給我。”
張小北如蒙大赦，向老楊道了一聲謝謝，便飛也似地跑回了教室。
“咚、咚、咚—”
物理老師王林廣放下手中的物理習題冊，滿臉的不悅。
“進！”
張小北聽見老王的聲音，心頭不由一緊。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教室前門，然後楞楞地站在門口，活像個做錯事等待批評的孩子。
“怎麼回事？”
“班主任找我去辦公室，所以遲到了。”張小北慌忙解釋道。
老王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然後揮了揮手示意小北回去。
小北道了聲謝，便回到了座位。
老王拿起剛剛放下的習題冊繼續講道。
“這題要用加速度來算。”老王推了推眼鏡，然後看着還在翻找習題冊的張小北。因為張小北坐在前幾排，所以她的動作被老王看的一清二楚。
老王沒有繼續講，全班瞬間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有小北刷刷地翻找聲，還在這裡回蕩。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情況就預示着，有人要遭殃了。
王淳悄悄地踢了踢在犯困的齊峰，向他擠了擠眼睛。
齊峰瞬間清醒了許多，然後裝出一副認真看書的樣子。
“怎麼回事？”齊峰揉了揉還有些迷茫的眼睛，壓低聲音沖身旁的卓琪琪問。
卓琪琪比划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北，要遭殃了。”
似乎是為了驗證卓琪琪說的話一樣，老王就說道：“張小北，找到習題冊了沒？”
“啊，”張小北有些慌亂地翻着剛找到習題冊，“找到了。”
“34頁，第3題。”
張小北起身站在座位里，將習題冊翻到了34頁。
“嗯······”張小北有些蒙。昨晚小北因為老楊找家長的事，而哭了一晚上，完全忘了還有物理習題這麼一檔子事。
“沒做？”
“忘記做了。”
“那你站一會兒吧。”
張小北拿着習題冊便向教室後面走去，那是老王經常讓沒有做完習題的同學“面壁思過”的地方。張小北走到齊峰的位置時，見齊峰在看她，便向他做了個鬼臉。
“老師，”齊峰突然舉起手來，“我有些困了，我申請去後面站一會兒。”
老王有些惱火，但是為了趕教學進度，便沒有和齊峰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讓齊峰去後面站着了。
齊峰拿着習題，打了個哈欠走到了後面。
“你幹嘛呀？”張小北小聲問齊峰。
“困了呀，清醒一下。”齊峰迴了一句。
“切。”張小北白了齊峰一眼，就像是告訴齊峰說自己不相信。
“怕你獃著無聊。”
“邊兒去，找你家琪琪去吧。”
齊峰被小北懟的啞口無言，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反駁的話。
“哎，說不過你。”
“慫了吧，白痴峰。”張小北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就在這時，老王突然停止了講課。全班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齊峰喉結上下聳動，怯生生地拽了拽張小北，意思是說，老王怎麼又停下來了，不會是咱們倆惹得吧。
張小北搖了搖頭，不是咱們。然後用眼睛瞥了一下卓琪琪那裡，是卓琪琪。
卓琪琪把頭壓的很低，同時手舉的很高。好像是一隻害羞的鴕鳥，將自己頭埋在沙子里不敢見人。
“卓琪琪，有什麼問題嗎？”老王的聲音出奇的溫柔。
“老師······”卓琪琪支吾了半天，似乎終於下定決心，猛地把頭抬起，“我也有點困，我也想申請去後面站着。”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個字幾乎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麼。
老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揮了揮手表示同意。
“謝謝老師。”卓琪琪拿着習題冊，笑嘻嘻地站到了張小北的身邊。
“你怎麼也來了？”張小北顯然被卓琪琪的舉動下了一跳，按理來說這不應該是她能做出來的事呀。
“昨天你們陪我很晚，我覺得今天我也應該過來陪你。”卓琪琪低着頭，小勝地說著。
張小北聽完，轉頭看向齊峰：“我感覺你們倆還真配。”
“還有誰比較困，想去後面清醒一下？”老王的聲音洪亮而震耳。
這時王淳緩緩地把手舉了起來。
小北和齊峰同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沒臉見人了。
“老師······我就是想上個廁所。”
“快去，快去。”
王淳說了聲謝謝，便從教室後門跑去了廁所。
齊峰和張小北在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真的是太丟人了。
沒多久，王淳回來了，還是從教室後門，悄悄地走了進來。然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習題冊，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齊峰的旁邊。
齊峰，張小北，卓琪琪同時側頭看向王淳，眼神中滿是疑惑。
“困了，真的是困了。”王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三人同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整堂物理課就是在這樣的近乎於荒誕中度過的。
剛打下課鈴的時候老楊來了教室，和剛要離開的物理老師說了幾句。
王淳見老楊進來了便想溜，卻被張小北拽住了衣服。
“小北呀，那可是老楊呀，要死的呀。”王淳雙眼露出哀求的神情。
“你不是困了嘛，要陪我們一起清醒嗎？當逃兵可不好呀。”張小北一臉得意的樣子。
王淳還想說什麼，可是老楊已經向他們走過來了。
“完了完了，被你害慘了。”小北放手了，王淳還在那裡碎碎念着。
“你們挺厲害呀。”老楊走過來便說了一句。然後掃了一眼卓琪琪，接著說，“卓琪琪你怎麼也跟着他們胡鬧呢？”
“老師······”卓琪琪細如蚊音。
“除了張小北，你們其他人今天就這麼站着吧，清醒一下，還能好好學習。”
“為什麼？”王淳表示不服。
“她是犯錯要罰站，你們是搗亂。”老楊說了一句便不理王淳了。
轉向張小北，然後對她說：“張小北，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便向門口走去，留下有些詫異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