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的樓房屬於老式構造，小區樓房只有四層，樓梯在外側，沿着樓梯上去，便有一個走廊，橫貫眼前，走廊一側是欄杆，防止人從此處掉到樓下，而另一側則是住戶，昏暗的燈光在走廊頂上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一樣。

王淳帶着三人來到這棟樓的三層，然後摸摸索索地來到了一個沒有亮燈，黑洞洞的一間屋子前。

“這裡嗎？”張小北問道。

王淳反覆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就是這裡，302”

房間是靠在走廊最左端的，這裡也是燈光照射的最弱的地方，搖曳的光影，牽動着幾個人的情緒。

“敲門？”齊峰問道。

幾人的目光同時望向王淳。

王淳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只好抬手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咚——咚——咚——”

沒人回應。

王淳和齊峰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咋辦？”王淳瞪着眼睛等着其他幾人給出答案。

“繼續呀。”張小北理所當然地說了一句。

“可能沒聽清吧。”齊峰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要不你大點聲？”卓琪琪此時也說話了。

“咚——咚——咚——”

王淳只好又敲了一遍。

清脆的敲門聲，彷彿一把重錘，打碎了整個小區里的平靜。

幾人站在門口等待回應。

“好像真的沒人。”卓琪琪說了一句。

“不能吧，要不在敲一遍。”張小北慫恿着王淳。

“要不你來吧。”王淳對着慫恿他的張小北說道。

張小北搖了搖頭，然後把頭轉向沉默的齊峰。

齊峰被張小北看的有些不自在，然後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門。

“我去敲？”

三人同時點頭。

齊峰無奈，只好上前去敲門。

“別敲了，那屋子沒人。”

就在齊峰剛敲響第一下的時候，身後黑暗處便傳來一個有些低沉蒼老的聲音。

四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身體一震，便齊齊地湊到了楊斌家房門的一角，然後哆哆嗦嗦地看着着黑暗中有些佝僂的身影。

“那屋子沒人了。”

那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依舊低沉沙啞，讓人不住的有些感到一絲寒意。

“沒······沒人了是什麼意思？”王淳顫巍巍的聲音，就像卡在喉嚨里一樣，費勁力氣，才將它擠了出來。

“沒人就是沒人呀。”聲音依舊沙啞，同時身影也開始向他們這裡移動着。

剛剛從卓琪琪那裡聽到的關於死人的消息，便在這時一一地浮現在他們的腦海里，瞬間一幅入室搶劫不成又被賊人失手殺死的畫面便在幾人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這怎麼可能呢？雖然今天老楊沒來吧，怎麼就沒了呢。”王淳自己在那裡小聲嘀咕道。

昏暗燈光，在細微的風中靜靜地搖晃着，將那人的若有若無的身影拉長，然後在變短，如同嬉耍玩鬧的孩童坐着的鞦韆一樣，不停地高低起伏，悠悠蕩蕩。

“他們家人呢？”張小北鼓起勇氣，問出了這麼一句，“是死了還是失蹤了？”

“咯吱——”

風吹動了頂上的燈，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你是誰？”張小北繼續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家的情況？”

“我是誰？”那人的語氣中透露着些許的不可思議。

那人越來越近，幾人也能藉著燈光看清那人的模樣了。

一副老太的樣子，身體有些佝僂，走路有些不穩。

“我是他家的鄰居呀，在這一層樓一同住了二十多年了，我能不知道他家嗎？”老太捂嘴咳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你們幾個小孩子，大晚上的跑這裡來幹什麼？敲門敲了兩三遍，知不知道老人睡得輕，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

王淳和齊峰幾人嘴角抽搐，然後滿臉不好意思地向老太陪笑着。

“奶奶呀，你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王淳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讓自己趕快從之前的恐懼中脫離出來。

“奶奶，我們是楊老師學生，”張小北見王淳這麼說，便知道說的有些不妥，便急忙插嘴道，“他今天一天都沒有來給我上課了，我們有些擔心他，便放學的時候想着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老太皺了皺眉頭，然後對着張小北說道：“原來是這樣呀，這大黑天的，我還以為鬧賊了呢。害得我連自家的雞毛撣子都拿出來了。”

說著那老太便晃了晃了自己藏在身後的雞毛撣子。

“他家今天一天都沒有人，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呀。”老太繼續說道。

“幹嘛去了？”王淳好奇地問道。

老太捶了捶腰，然後對幾人說：“進屋說吧，我這腰最近不太老好的，不能站得太久。”

說完老太便轉身向自己家裡走去了。

王淳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便跟了上去。

老太家裡很簡單，進門的過道是廚房，上面有個小天窗，是為了散油煙用的。屋子裡的傢具大多是老式的傢具，臉盆架，鏡子，還有一張桌子。床則在最裡面，上面罩着薄薄的蚊帳。如果沒有人說明的話，進來的人總會有一種穿越到上個世紀的感覺。

“這人老了，一被吵醒就很難再睡著了，剛好你們來了，陪我聊聊天，沒準我一會兒就困了。”老太說著便讓幾人坐在了桌子的周圍，然後自己抓了一把糖果放在了桌子中間。

“她怎麼不問問咱們困不困呢。”王淳低聲地和旁邊的齊峰抱怨道。

齊峰懟了王淳一下，然後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這麼說。

王淳翻了個白眼，然後便不說話了。

“奶奶，您家就您一個人呀，您孩子呢呢？”張小北張口問道。

“我老伴兒去的早，孩子雖然都在小鎮，但是不怎麼過來，他們叫我搬過去，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兒住的舒服。”

“奶奶，您剛才說楊老師家一天都沒人了，您知道他們都去哪裡了嗎？”齊峰問道。

老太想了想，然後對着幾人說：“知道，楊老師他媽病了，挺嚴重的，昨天就進醫院了，今天一天都沒回來了。”

幾人皺了皺眉頭，然後接着問道：“楊老師的媽媽得了什麼病呀？”

“她心臟不好，老毛病了，不過最近總犯病，所以楊老師這幾天就都在這裡守着她。我之前和她說讓她去楊老師那裡住，她也是犟，就是不去，說什麼那裡是高層，誰都不認識，太沒意思了。”

老太說到這裡，便覺得有些口渴，就要倒水，張小北眼疾手快，急忙起身給老太到了一杯水，然後遞了過去。

老太喝了一口水之後，接著說道：“這不是昨天嘛，本想去她家串個門，結果就碰見她犯病，還好我當時去了，要不什麼都晚了。”

幾人恍然，難怪昨天楊斌匆匆忙忙地便離開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幾人又聽老太講了一會兒自家的事情，便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張小北答應老太會時常過來陪她聊天的。

老太欣慰地笑了，然後看着幾人的背影在這個幽深的走廊里走遠，然後漸漸消失在黑色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