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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聞言暗地裡一噎。此事,她是有些懷疑榮烈的。不過,這話也不想說。她只是看到莫清清,心裡總是不大舒服。何況,方才她又同溫娜兒走在一道。

上回兩個人一道,晚上就遭了劫持。

到了傍晚,天際染上第一道絢爛時,圍獵的男人們就回來了。

明思未有出去,躲在帳篷里看書。只聽見外間歡聲笑語,時不時地傳來榮安的大笑聲,好似在誇某位皇子。

待到晚膳送來,榮烈也回來了。

兩人坐下用膳,榮烈笑了笑,“方才怎不出去看看?”

明思一笑,“你得了第一么?”

榮烈搖首。

他即便有那個本事,也沒那個閑情去爭第一。何況,他也沒心思。

“既然你沒得第一,我有什麼好看的。”明思淡淡道。

榮烈笑了,“若早知道這般,我倒真要去爭一爭。”

明思挑了挑眉,接過如玉盛好的飯,開始用膳。

用完膳,外間就來宮人通稟,道篝火晚會開始,讓他們去。

兩人行到外面,只見空地中已經架起了一根根乾柴,正有宮人朝上面潑油。下一刻,篝火便“哄”地一聲,熊熊騰空而起。

剎那間,映得周遭人的面頰頓時,紅光乍起。

已經有不少人圍了個大圈子,席地而坐。榮安同皇后也赫然在座,同樣席地,不過是坐在錦墊上。

明思先有些意外。後來一想,也屬正常。游牧民族的習慣,應該還是保留了的。

榮安招手讓兩人過去。兩人行到榮安左側坐下後,榮安便笑看榮烈。“今日怎就打了一隻獐子,一頭黃羊?這可不是你的水平啊!”

榮烈笑得隨意,“獐子和黃羊好吃。兩個夠了。”

榮安哈哈一笑,用手指點着榮烈,“你可是看不上朕的賞賜,才不肯盡心的。”

“怎會看不上?”榮烈懶懶笑着,“皇兄若現在肯給我,我也要的。”

“你這滑頭!”榮安笑罵,“想要只管問老二要去。我可沒得給你的。”

榮烈笑着挑眉,不語。

那邊二皇子卻笑嘻嘻地揚首笑,“那可不行,十七叔,我不給的。這麼多年。我還是頭遭得這個,得留着才是。萬一下回,你不讓手,我可沒機會了。”

這時,周遭人也來得差不多了,聞言,都笑了起來。

天色漸黯,篝火顯得愈發鮮亮,將紅光跳動到每個人的臉上。四周笑聲朗朗。宮人將剝皮開膛的獵物,塗抹了好醬汁,塞了配料在肚腹中,架上篝火烤着。

不多時,香味便開始溢出。

榮安將目光在眾人面上掃了一圈,很是欣然。“這兩年,咱們還是頭一回這麼齊全——難得大家高興,來,都上來練練!小豹子,你來頭一個,跟老五比一比!”

坐在二皇子和七皇子之間的五皇子,聞言卻有些泛苦。他雖比小豹子大,可比摔跤,還真比不過。

可小豹子已經在誠親王的笑意滿臉中,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場中。他也只好自認倒霉,心裡怨了一聲,站到了場中,對小豹子對峙。

兩人原先也交過手,小豹子贏得次數略多。現在年歲又大了些,更多了幾分把握。

小豹子先出了手,朝五皇子一個佯裝的撲去,五皇子方一動,小豹子的身影就轉到了他的右側。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腳朝他的右腿蹬去。

五皇子沒想到小豹子反應這麼快,還使了誘敵之計,一個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小豹子箍得動彈不得。只能死死地穩住重心,利用他被小豹子高一些的優勢,暫時穩住重心,反手去抬小豹子的左腿,想把小豹子扳離重心,他就可以後倒壓住,然後反身制住對方。

看到兩人反應都極快,也有戰術,眾人都叫好起來!

榮安笑着不語,看得出來,興緻很是不錯。

兩人糾纏了許久,忽地小豹子一個放手,五皇子措不及防失了忠心,這時,小豹子便真的如一頭小豹子一般,猛得撲了上去,將五皇子壓在了地上。一手胳膊肘壓着五皇子的肩膀,一手按住五皇子的右手,整個人死死趴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掙扎了幾下,卻動彈不得,惟有咬牙低聲,“你這傢伙,就不會給點面子么?”

小豹子嘻嘻笑,“爺爺說了,是男人就不能摻假。”

五皇子無語。

眾人大笑起來,榮安也笑,“老五啊,你可得好好跟小豹子學學才是。”

五皇子磨牙低聲,“還不放開。”

小豹子這才笑嘻嘻地讓起身,榮安教育五皇子,“老五你可不能不服氣。小豹子原先贏你,是仗了些力氣。可這回,用的可是策略。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個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凡事,都得多動腦筋才是。”

五皇子恭恭敬敬地回道,“孩兒謹記了。”

榮安笑着頷首,又看向小豹子,呵呵一笑,“小豹子,這回玩得不錯,長進不少啊。怎麼了?可是你爺爺給你請了厲害的師傅,藏着傳藝?若是,讓朕的這幾個小的,也跟着學學去。”

誠親王自然是高興,聞言卻搖首,“都是他自個兒琢磨的,我還沒教。師傅也都還是原來的那些。”

榮安倒是奇了,“哦”了一聲,看向小豹子,“自個兒琢磨的?”

小豹子卻看了明思一眼,忽地一抬手,指了指明思,“上回十七皇嫂贏了我,我就琢磨了——她力氣明明沒有我大,可是她也能贏我。所以,我就琢磨了。”

明思被指得一愣,而後聞言又一噎,見眾人目光彙集過來,只好故作鎮定的笑了笑。

榮安卻是大笑,“好!舉一能反三——小豹子不錯!來人,把朕的彎月刀拿出來,賞小豹子!”

只片刻,宮人便奉着一把刀鞘上鑲滿了各色寶石的弧形彎刀過來。

小豹子接過抽開一看,只通體珵亮,寒光耀眼,頓時愛不釋手。大聲謝恩後,便拿着寶刀向誠親王獻寶去了。

見小豹子又得稱讚,又得賞,誠親王自是老懷甚慰,鬍子也翹了起來。

這時,榮安將注意力放到了明思身上,笑容可掬地望着明思,朗聲道,“聽說,你曲子唱得極好。”

明思微微一滯,“不過是瞎唱的,做不得數。”

“呵呵,這都是自己人。”榮安接口笑道,“可願唱首曲子,讓朕也聽聽——十五王爺和老二老七,可都把你的曲子誇上了天。琴朕也備好了,就等着今日聽你唱呢。正好皇后過壽,你也就當多送份壽禮吧。待會兒,個個都要獻藝的。上回,你們小兩口拔了頭籌。這回,就讓你來開這個場,如何?”

還能如何?話都說到這兒了。

明思只得恭聲應下。

不多時,瑤琴便架起,座位也備好了。

明思在琴邊坐了片刻,抬首看向榮安,“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想聽什麼樣的曲子?”

皇后的眼睛定定地落在明思的頸脖中,到這會兒,她才看清楚了,明思脖子上露出一角的,的確是赤血石項鏈。一開始,她並未注意,還是下午,莫清清略略提了下,她還不大相信。可此刻,她才知曉,原來太后真把這赤血石賞了這漢女。

面色微微有些僵,眼底暗色便涌動了。

正好明思問話,榮安問她意見。她便扯開笑容,“唱過的曲子便不用唱了吧。不論以如何,現在你也嫁人皇室。那些民間俚曲就別唱了,你自己看着選吧。合著自個兒身份就行。”

這番話,看着隨意,但實際卻是貶低明思,在大婚時唱的那《艷陽天》上不得檯面。也有指明思以前身份之意。

大家都是聰明人,也都聽出來皇后的意思,只拿眼看向明思。

明思淡淡一笑,平靜道,“明思明白了。”

說完,便低頭試了試音。

眾人看明思不卑不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又添了幾分好奇。十五王爺二皇子這些聽過的,也很是好奇明思又會唱什麼曲子。而那些沒聽過的,卻聽聞旁人傳誦了的,更是豎起了耳朵。

一百來號人,頓時鴉雀無聲。只有篝火不時“噼啪噼剝”的作響,正在燒烤的獵物油脂沁出,“滋滋”作響。

似靜非靜的這種靜謐中,一縷近似清幽的琴聲響起,似低吟低述。

明思沒有看任何人,眸光落在琴弦之上,開口唱道,“月光稀,是誰搗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一夜落雪未滿,北風急。榮華夢,塞上吹羌笛......”

歌聲真的極美,空靈純凈。可眾人聽了幾句,面色便有些發僵。

這曲子,分明是......

不少人都拿眼朝榮烈望去,見榮烈端着酒盞飲酒,神情平靜,眸光也未同他們相接。便又將視線看向元帝和皇后。

眾人的面色怪異,明思似是未覺,只聽那曲子又唱到了,“戰非罪,烽火燒幾季。今夜關山雪滿,北風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系。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歸故里......”

皇后臉色一黑,看了榮安一眼,低聲怒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這首曲子,是從一個因丈夫去打仗,獨守在家的妻子的角度,唱出的憂思......的話:二更奉上~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