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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一點若有若無的微光。

緊接着,黑暗裡,那一點微光輕輕一跳,彷彿舒展身軀一般,綿延一線。再然後,那一線輕柔舞動的光彩便驟然向著上下招展開來。

伴隨着暴虐的龍吟。

在天地鳴動的震顫之中,無以計數的岩窟、地縫中噴湧出的,便是無盡的電光。

就這樣,隨着槐詩跨過了漫漫長路,向著太陽船呼嘯而來,又掠過了太陽船之後,再度膨脹,延伸出數之不盡的枝杈,向著牧潮之主鋪天蓋地的卷出!

即便是黑暗升起的龐大暗影在也在瞬間,被徹底吞沒,覆蓋,緊接着暴虐的龍脈之雷毫不留情的斬下!

“槐詩!!!”

數之不盡的雷霆跳躍之中,漆黑的牧潮之主驟然向前,撞破了龍脈的雷暴,硬撼這一份力量。

奔流在九地之下的恐怖天災殺不死它。

那一條條暴虐的雷光斬落,撕裂甲殼,留下了深邃的裂口,血色噴涌,可緊接着,被焚燒成焦炭的血肉又迅速重生。

盤踞在血肉和傷口之上的殘餘電流再度爆發,將一切毀滅,毀滅之中,又有新的血肉生出,彈指間不知道多少次的進化,直到最後,化為了純白的堅殼。

就在牧潮之主的前方,那渺小對手再度伸出手的時候,便又一次的有無窮的雷霆奔流而至!

匯聚為一束,自他的手中。

以雷光鍛造為稍縱即逝的鋒刃,半透明的青色鋼鐵之上跳躍着閃爍不定的電芒,孕育着包容整個雷暴的毀滅力量。

飛出!

雷光一閃,萬里一線。

在無數眼眸迸射出的邪光,彼此碰撞,仿若焰火一般綻開,令這宛如熔岩地獄一般的地殼之下也瞬息間明亮絢爛起來。

同牧潮之主相比,人類渺小的已經連塵埃都已經算不上了。

但此刻,以人之力所調動的無窮雷霆匯聚時,便化為了一道包括了整個地殼的巨網,層層籠罩,豎立,展開!

被動防守從來不是槐詩的習慣,相比之下,他更喜歡主動出擊,將局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即便是要應對這預料之外的恐怖強敵,同亡國九卿作對……

或許堅守在原地,以雙重循環硬熬的話,即便是生長卿的牧潮也拿他沒有辦法,這一場戰爭便能夠以相對穩妥的方式度過。

倘若僅僅只是如此的話,那也只能拿到個及格分而已。

為了更大的斬獲,槐詩不惜選擇了更為激進的打法。

面對層出不窮的意外,倘若固守待援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

難道如今地面之上的壓力就不大么?

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塔防遊戲。

沖不過原罪軍團,難道牧潮就不會換條路了?

如今至關重要的,是為泰拉的地轉秘儀爭取時間。

守點是沒前途的,玩的就是跳臉!

生長卿又怎麼樣?

先他娘的來一炮再說!

當這樣的想法從腦中浮現的時候,以自己為誘餌吸引火力,然後令太陽船主攻的戰術已經擬定成型。

反正牧潮都已經來了,難道不跳臉能輕一點?

真要和深淵媾和的話,大家乾脆打開門吃頓飯交個朋友算了,還守衛個屁的現境!

而就在太陽船發動了攻擊之後,遠在鋼鐵神殿之中的槐詩就已經瞬間源質化上路,憑藉著鸚鵡螺的鳴動,一路影葬和雷霆交錯,疾馳而來!

而至於原地被無窮牧潮包圍的防線,已經交給了留守的大群和鐵鴉。

有巴哈姆特的神殿輔助,槐詩留下來的異化生態圈、天使化的鐵鴉大群,蛇人不死軍、霜巨人聚落,自然安穩無虞。

反倒是旁邊的友軍已經被這一套操作驚掉了眼睛。

而眼看着矩陣中投影傳來的狀況,已經忍不住想要罵人了——這他娘的就是你說的小家小戶,破落譜系,眾籌戰團?

我可去他媽的吧!

放着槐詩和終末之獸和太陽船這樣的規格外戰略武器不提,光是留下來的大群就已經同最前線的精銳軍團都沒什麼差別了。

更不要提國殤之冠留下來那數都數不清的buff加持和火力裝備……

自從開戰開始,那上百門燼火炮的轟炸就沒有停過,甚至還在以每十分鐘一門的生產組裝,每秒鐘消耗的源質光是算算就已經讓人心痛到想要上吊。

誰家打過這麼富裕的仗啊!

就在地轉秘儀正中,泰拉沉默的俯瞰着全盤大局,忍不住眼角一陣抽搐。

多加照看?

這特么還需要多加照看?

槐詩這狗東西,怕不是來曬老娘的吧!

轟!

無形的波瀾從她面前的投影中浮現,無數血河中生長出的牧潮之後,那一道無法忽視的龐大暗影,已經同雷光碰撞在一處!

此刻,當巨獸再度突破雷雲風暴,向著防線的方向再度進發時,厚重的甲殼之上已經再無任何灼燒的痕迹。

在龍脈之雷不斷的焚燒和毀滅之下,不知道重生了多少次的血肉,已經具備了對於一切雷霆的抗性。

成為了,就連龍脈質變都能夠排除在外的絕緣體!

牧潮之主再度蛻變!

那龐大的身軀,正是無窮畸變生命力的體現,生命所需的進化對於它而言,不過是彈指一瞬的過程。

已經傷害過它一次的招數,第二次的時候效果就會開始打折扣,十次百次之後,便如同撲面而來的清風,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在意!

槐詩忍不住皺眉,感覺到一陣棘手。

這裡畢竟不是現境,沒有三大封鎖的壓制,面對如此規模的龐然大物,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無從下手。

對龍脈質變的抗性誠然讓他頭疼,不過,遺憾的是……對天國譜系的抗性,它似乎還沒有來得及!

轟!

那一瞬間,槐詩肅然警惕的神情中,竟然浮現出一縷嘲弄。

在接連撲面而來的凋亡吐息中,他的身影不斷的閃爍,遊走,當手掌再度抬起時,便沒有了萬里雷霆的響應。

只是,輕描淡寫的,向著眼前的巨獸勾了勾手指。

似是挑釁。

只是,生長卿不為所動,已經絲毫沒有了被任何怒火掌控的樣子。

即便那一份殺意依舊如此的刺骨。

領受了枯萎之王的意志之後,此刻的他已經徹底的從狂怒之中恢復了理智,再無任何癲狂。

即便是對太陽船和槐詩的攻擊從未停止,但他和現境防線之間的距離卻在不斷的拉近。

以如此龐然大物作為攻城錘,在殺意和震怒之下,將那一道虛有其表的防線,徹底搗碎!

而現在,伴隨着槐詩的手指勾動,哪怕生長卿的意志未曾動搖,可內心之中除了怒火和殺意之外,竟然浮現出一縷從未曾感受到的情緒。

恨?

恨!恨!恨!狠!狠!

仇恨着深淵,痛恨着地獄,悔恨着自身。

那不屬於他的源質驟然從崩裂的靈魂之中奔流,質變,狂暴的噴薄而出——向著發起呼喚的槐詩。

轟!!!

撼動大地的雷鳴再度迸發。

可這一次,卻不是從槐詩的手中,而是在牧潮之主的身軀之內!

那些無數次在雷霆的殺傷之下重生側血肉,那些痊癒的傷口,竟然被再度撕裂——在自內而外的雷霆之下!

雲中君一系代代傳承的純化!

曾經應芳州的絕技!

——遺恨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