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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曆記錄前

“趁熱吃,趁熱吃。冷掉後肉味便臭了。”身量最為粗壯的漢子,從角落的鐵箱子里拿出幾個還算乾淨的小碗,分給一人一個,連剛來的林鐘也有份。其他的三個人此刻沒在得空理他,圍坐下來擠成一團,用手中的瓷碗做勺,一人一口,順序舀着鍋里的肉湯。大概地下面再沒其他適合的盛物器皿。

端着手裡缺了半邊口子的搪瓷碗,林鐘看着眼前團坐着的三人,心底突然有些局促起來。雖然肚子此時餓的已經前胸貼後背,腦子裡卻揣揣不安地一團亂麻。他有很多想要問的事,卻不知,該如何分好個先後順序,對眼前的陌生人們開口。最後,還是先頭的大漢注意到了林鐘的不安,頗為爽朗的笑道。

“心裡有什麼話,先邊吃邊想吧。”說完拿過了林鐘手中的碗,在鍋里滿滿舀了一瓢,重新遞還給林鐘。“對了,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

“他叫林鐘。”一直坐在一旁細嚼慢咽的秦青忽然冷不丁發聲,在替林鐘回答完這句,又恢復他吃食不語的木然狀態中去。

“雙木成林,金在中旁,林-鍾,是吧?我叫高闖,這是張辛雨。秦博士你看來已經知道了。”林鐘對面名叫高闖的壯漢子,揮舞了下手臂,為現在整個倉房裡的三人都做了簡單介紹。

“這裡現在就我們三個。哦……加上你,是四個人了。”說完高闖呼啦啦仰頭將自己碗里的肉湯一氣吞咽下去。“你是從哪個避難所過來的,林鐘。114號?還是15號,17號?那裡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看來對方把他當做其他地方過來的人類,但實際情況是,林鐘完全都不清楚世界到底怎麼了,高闖嘴裡說的避難所號碼又是在什麼地方,只好如實回答。“我,我是從城市旁邊小山上的診所那邊過來。”說完,還用手比劃指指方向,身處地下,也不知指對方位了沒有。

“從落袈山那邊來…秦博士?”

秦青不假思索,直接回答道。“那個方向的話,最近的是13號避難所,也有可能是27號。”

“還有人和你一起過來嗎?”高闖沉思了一會,放下手中的碗。緊接着繼續追問了一些關於林鐘“過去獃著避難所的事”,可是面對對方的所有問題,其中的大部分,林鐘都只能搖頭了。

“算了。”見問不出個所以然,高闖也就沒再怎麼急切逼迫,墊飽了肚皮的壯漢轉身從屋子角落的紙箱子里抽出些許個扁口水壺,再一人扔過給一個。林鐘好奇地學着他們一樣旋開鈕帽,小心翼翼湊近嘴唇,帶着橡木桶氣味的獨特醇香味,從小小的鐵皮水壺裡瞬間衝進了鼻腔。

“我們這裡只有這個了,沒有別的飲用水。”見林鐘眼神里有些好奇,坐在他右手邊的張辛雨倒是好心出言解釋,手裡也沒停着將飲具里的朗姆酒灌進嘴裡。“喝這個還能補充身體所需維生素咧。”

“林鐘你也跟‘秦博士’一樣是醫生?看着忒年輕了。內科醫?”幾人一邊補充着水分閑聊時,高闖隨口說著。

“不,我只是個學生。”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林鐘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告知對方他的身份,相處了半日,瞧着幾個也不太是窮凶極惡的壞人。

“學生啊,幾年的醫學生?會包紮嗎。急救術呢?”大概也有先入為主地以為林鐘是倖存的醫療工作者,張辛雨想差了。“那你可以向‘秦博士’請教下哦,別看總冷冰冰的,他身上還有PHT,恩…還是PHE什麼的資格喔。”

“我…只是個高中生。”

“高中生…”

“還沒畢業,我才高二。”林鐘覺得好像說錯了什麼,又急忙補充一下。

一時滿室無語,林鐘話說得,連一直在旁冷着面的秦青也不淡定了,出奇地盯着他,張辛雨更是不雅觀地將酒水漏滿一脖子。

“我去,現在這狗屁年節,還有高中生嘛能存在?”望天,望地,起身轉圈,張辛雨整個人一副完全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他X之前也是個高中學歷。你他X的那時候不也是個體院文憑。誰比誰強,都這些年過來,少驚怪,咬着學歷有什麼意思。”看着同伴在人前失態,高闖看不過去插話。

“對,能活的下去,還在乎鳥的一張紙面。”被高闖一頓說教,張辛雨算是一通發完癔症,“俺發傻了,讓林小弟見笑。還沒問,林小弟擅長用些什麼工具,會用槍嗎?弓弩也成的。我們這兒,子彈弓矢什麼都不缺的。”

林鐘其實衝口想說自己會玩塔防,競技比賽玩的好,不過這當兒哪說得出口,為了避免其他幾個人統統石化或者突然暴走,還是別那麼傻老實但說不會。緊接着,高闖和張辛雨又詢問了林鐘掌握哪種生活技能。當然,都是沒有,他也想不出他自己,還掌握什麼擅長的生存特殊技能。

就這樣一時間,場面被林鐘弄得冷掉。問完後的高闖和張辛雨,向注視着外星人一樣膜拜看着林鐘。

“你這些年到底怎麼活下來的。”難得,四人裡面話一直最少的秦青主動地說了這麼多字,林鐘不知道他的情況放在幾個人當中,其實很令人側目,他也在心中腹誹。

“莫不是我穿越了吧?是穿越到生化危機第三部還是輻射兄弟會遊戲裡面。或者自己應該找找看有沒有主神空間的提示。”

再笨的人,經過大段時間的經歷,大致也該瞧出不對勁來。外加上林鐘舊時也愛看看小說,沒進入到了一個廢土末日領域,就不知道是原來他的世界變成了這樣,還是嗦地來到另外一個林鐘完全未知的新位面。林鐘儘可能希望,是後一種可能性,那樣更加安心。

“其實,我前天撞到頭,大概腦袋失憶,別的什麼都忘光了。最後印象,就是在小丘上的診所里起來。”在三人懷疑的目光注視下,林鐘覺得自己解釋說的挺扯,不過細想想,卻是也最合情合理不過。他們應該也不會相信,他一個高中未畢業,什麼都不會的小青年,在這麼多年裡可以一帆風順,完好無損,全須全尾的活下去。在他們的口中,貌似世界變成這種情況,不是剛發生,而已經是有持續非常久的日子了。

“失憶啊~~你還…”高闖似乎喝多了,面色帶着酡紅,眼神飄忽開始迷離起來。

“那你還真是幸福啊。”接受了林鐘解釋的設定,張辛雨似乎也沒了閑聊的興緻,自顧丟了已經空了的,又去拿了一扁口酒壺,扭開自斟自飲起來。

眼看兩人都失去了說話的慾望,可你不說了,林鐘還是有一腦門子疑惑呢,捧着盛着肉湯的瓷碗,在腦袋裡面斟酌了片晌,林鐘還是決定就這時候,就要開口。不管別人怎麼看,他要先搞清楚。

“……到底那天,是怎麼來的?”看着高闖和張辛雨兩個人臉面微醺的模樣,話到嘴邊,林鐘又試圖婉轉些詞句,免得刺激到他們。

“怎麼來的?誰知道他X的怎麼來,就這樣來了,呼啦一下,是吧,小張?”喝的半醉的高闖,沒有預期發火暴走和避而不談,不過說的話和岔開話題也沒多兩樣。

“是啊,我當時還正在訓練呢,就這麼來了。嘩地一下就這麼來了。避都避不過。”同樣,張辛雨也是如此。

林鐘還待想組織語言多問幾句,只看喝多了酒舌頭開始發顫的高闖出聲道。“酒喝了有些上頭,‘秦博士’你去帶小林自去休息,我們就在這兒坐會兒歇歇。”

“嗯。”惜字如金的秦青早吃完了他自己的那一份食物,直接起身扯拉了林鐘便走,林鐘還待掙扎想問問,卻別不過秦青的執力,扯了出去關上廳門,留下高闖和張辛雨繼續拼酒,共謀一醉。

秦青扯着林鐘在地下避難所里七彎八拐,最後來到一間靜室,除了小半間地方堆了雜物,大部分空間攤開,幾張木板拼成的床板上有幾堆破棉絮權當是被褥。秦青自顧靠在一角,又指了林鐘騰那的位置,正當林鐘覺得是要讓他亂想,註定不安穩的一夜。滅掉火燭,身形俱陷入黑暗中的秦青突然開口。

“你是真失憶了?還是真想知道都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