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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方羽現身的霎那,耳中就灌滿了這片狂暴而又囂張的笑聲。

和面前躺在地上,雙手掩耳的袁華不同的是,除了這轟響在天地之間的狂笑聲之外,他靈敏的雙耳中,還有山下無數人的驚叫聲和哭喊聲的存在。

“你們帶袁華下去安撫住百姓,我上去看看。”

方羽淡淡的話音還未落地,他的人卻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袁華在看到方羽出現的瞬間,就已鬆了提懸在嗓子眼的那口氣,幸福的暈過去了。

一哥皺眉盯着面前山頂上那詭異的場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飛快的上去抱着倒地不起的袁華,迅速的往後退了下去。

他邊退,還邊給隨後現身,正準備疾沖而上的龍隱下了一道死命令:“龍隱,速退!回去幫我安撫下面的人群,這是命令!”

龍隱心有不甘的停住了腳步,可在目光掃過形容狼狽的袁華後,他這才默默的跟在一哥身後退了下去。

這裡,儘管也算是山腳下。可距離更下面那片相對平坦的棗林還有段頗長的距離,地勢也高出了一大截。所以山腳下,棗林邊沿那些亂成了一團的人群中,人們那種驚慌失措的模樣在這裡能看的非常清楚。

密集的人群,驚慌失措的呼喊和推搡,都讓一哥和他在第一時間選擇了下去疏導和照顧人群。而不是不管不顧的和方羽一樣,一頭衝進山上那片詭異莫名的霧氣里。

再說方羽,當身形拔地而起的瞬間,整晚堵在胸口的那口濁氣就已化作了滔天的戰意,催動着他像流星一般的衝上了山腰,一頭扎進了此時已籠罩了整個山頂的那片殷紅霧氣里。

人一衝進霧裡,無數道酷寒陰冷的勁氣就已挾帶着濃濃的腥臭和霧氣,飛速旋轉着從四面八方向他切削了過來。

而濃烈的腥臭,遮天蔽日的霧氣,更是在他觸及的瞬間,就已將種種的異像和怪音以及強烈的不適填滿了他的周圍。

“臨!”

如電的身形不停,但虎目中精光一閃的方羽口中卻猛地響起了殷雷般的沉喝。

隨着他這聲沉喝,剛還響徹了山峰的狂笑聲嘎然而止。而他身形閃過的地方,一股股清冷狂暴的旋風也平空而起,很快就隨着他身形電閃的軌跡,匯聚成了一大股就像是龍捲風一般的狂暴風旋,只不過眨眼的瞬間,就已捲動着滿山的猩紅霧氣衝上了峰頂。

殷紅似血的霧氣轉眼間就已變的淡薄和模糊,而此時的方羽,卻已衝進了朦朧中露出輪廓的主殿門口不見。

半山腰,二進院落的主殿琉璃頂上,汗透層衣,臉上掛滿了豆大汗珠的巴彥老喇嘛目送方羽如電的身影衝進了主殿。蒼白若死的臉上頓時就閃過了一抹異樣艷紅。

隨即,他跪坐的身形緩緩站起,環視了一眼身邊倒了一地的四位弟子之後,也在黑瘦的臉上閃過的又一抹艷紅里,拔起身形,狂風一般的衝進了此時已變得愈發淡薄了的霧氣里。

血一般殷紅的霧氣和席捲了整個山巒的那種腥臭,在龍捲風一般的狂暴氣旋捲動和吸引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

而失去了霧氣遮掩之後,金家洞洞口的那座主殿也再度裸露了出來。

只是此刻,曾經雄偉的主殿看上去顯得有些怪異。

這才不過短短的一會功夫,這裡就已成了真正的懸空寺。因為主殿的門口,當初那個雕樑畫棟的碩大平台,也就是門龕,此時已不見了蹤影。甚至,就連殘磚片瓦都不曾留下一塊。

“兵!”

一衝進主殿的門口,身形依然不停的方羽口中再度響起了又一聲沉喝。

隨着他這次沉喝的出口,依然瀰漫在大殿內的殷紅色霧氣頓時在一聲尖利的空氣厲嘯聲中,就像是被攔腰斬斷了一樣,露出了一道筆直而又細長的縫隙。

隨即,這劇烈翻騰着,分開又隨即合攏的血腥霧氣中,猛地響起了一聲刺耳的慘叫聲。

“啊!”

“秋雨!”

緊接着,就在這聲慘叫聲還沒落地的霎那,一聲更加響亮的驚呼聲也隨即響起。

沒等這兩個聲音落地,如電而至的方羽口中又已響起了怒雷般的喝聲:“斗!”

就在這個斗字炸響的瞬間,殷紅如血的霧氣中猛地響起了一連串爆竹般的勁氣交擊聲。

原本就起伏不停的霧氣在這一霎那,就像是開了鍋一般的劇烈翻騰了起來。

而其中那一連串密若急雨的勁氣交擊聲和空氣的爆鳴聲,伴隨着四處亂飛的森冷勁氣,更是弄的整個大殿似乎都在搖搖晃晃中不停的顫抖。

翻騰不已的霧氣里,不時更有拳大的碎石在亂飛和迸射,有些甚至還能在霧氣的邊沿撞出一溜溜轉瞬即逝的火花。

巴彥喇嘛衝進來的時候,劈面而來的,就是一顆這樣帶着刺耳銳鳴聲電射而來的拳大頑石。

他進來的速度很快,迎面而來的這塊頑石速度更快,避無可避之下,他只有出手阻攔,吐氣開聲的剎那,他一拳就硬轟了過去。

拳出,石碎。

而他也被這頑石上所飽含的勁力給撞的退到了門口。

就在這時,亂成一團的霧氣中,又響起了方羽清冷的喝聲:“滾!”

蓬!

隨着他的喝聲,一聲沉悶的巨響夾雜着一連串乒乓的亂響透出了霧氣。

隨即,激蕩起伏的霧氣中各種各樣的聲響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剛還像血一般濃稠的霧氣,也在這大殿中安靜下來的瞬間,飛快的消散了下去。

兩盞如豆的酥油燈帶來的昏黃光亮,很快就將大殿里的一切呈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略顯狹長的空曠殿堂,除了最裡面的青色石壁前,有正常廟宇似的塑像和供桌之外,其餘的三面牆壁上並沒有其它任何的東西。

倒是前半截的磚木牆體和後半截的青色石壁緊密的連接在一起的怪異模樣,倒是為這個略顯空曠的空間平添了幾許異樣的風情。

此時,略顯陰冷而又空曠的大殿中央,渾身汗氣升騰的方羽如山般穩穩站在那裡,虛抬在身側,兩隻還在不停屈伸着的大手之上,自雙肘之下,不見了原有的衣袖。而那兩條裸露胳膊之上,也有數道清晰可辨的青腫抓痕,此外身上沒有其他的損傷。

而他對面,也就是大殿內最靠里的供桌之旁,此時正半跪着一個形容猙獰古怪的怪人。

說他是人,是因為此刻,猶若落湯雞般渾身濕淋淋的他身上,同樣有淡淡的汗氣在不停升騰。

而他全身濕淋淋貼在軀幹的衣服上,儘管從上到下,都布滿了無數的腳印和孔洞,但看上去卻依然能證明他是個知道穿衣服的正常人。

可是此刻,他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孔,卻又硬生生會讓人覺得他不像是個人,起碼不像是正常人。

因為此時,腫脹成了豬頭一般那張臉上,到處都是青紫紅腫和血污,特別是原本該在臉中央突出來的鼻子地方,此時更是成了血糊糊的一塊平川,只有一股股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着,看上去很是嚇人。

可他臉上,最嚇人的地方,還不是鼻子這裡,更不是一直有血蛇不停爬出的雙耳那裡,而是他臉上那雙腫成了一條縫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