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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六月陪母親去山東小鎮時,聽說過有人調查陳氏父子與望海集團之間的關係。

當時祝童並沒太在意,陳家的股份早就被處理乾淨了,當年的經手人的是黃傑,表面上與陳家並沒多少關係。

近一年來,望海集團周圍靜悄悄的,在沒什麼雜音出現。祝童也就逐漸將這件事放在腦後了。

可是上個月,華夏的孫鐵力先生透過歐陽傳遞給他個消息,讓他關注一下望海集團與地方政府之間的關係。

孫鐵力先生不會無緣無故發出這樣的警告,祝童與於藍當天就去了山東小鎮,與當地官員好一番聯絡感情,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望海集團、特別是望海製藥已然走上正軌,出品的幾種中成藥雖然說不上風靡市場,但在祝童與二師兄收購的醫藥連鎖公司的運作下,去年一年也完成了一億兩千萬的的銷售額,儼然是當地納稅大戶。

各級官員們對望海集團只有關愛,生怕他們遷走了,對祝童的試探表現得甚至有些惶恐。但一絲陰影還是留在祝童的心裡。

另一個讓感到不安的原因來自“猴子”,李想這個身份就出自“猴子”之手。兩人之間說不上是朋友,但“猴子”每年春節時都會和他聯繫一下。

這也是售後服務的一部分。“猴子”自認不是個性格堅韌的英雄,他曾說:如果被抓,八成會警方問什麼就說什麼;如果沒有定時聯繫的話,各位客戶當自求多福,儘早求變。

今年春節“猴子”沒有和他聯繫,祝童通過江湖道調查,發覺“猴子”去年年底之前就神秘的消失了,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是青島。

祝童深吸口氣,向東邊上海方向看了一眼。那裡有葉兒,有他的千辛萬苦拼搏來的生活,如果他的感覺正確的話,很可能,他要換一種生活方式了。

孫鐵力曾對他說過,那尊佛不會甘心被他這樣的小人物擺了一道。十月國慶慶典,他沒有露面了;剛過去的兩會,他露面了。這預示着,他已然度過了難關,有力量實施反擊了。

李頌漢,刑貴金,這兩個曾經先後負責追捕他的警官中,祝童更在意刑貴金。但是沒有王文遠,祝童的感覺不會如此糟糕。黃海的說刑處,應該就是刑貴金了。

王文遠太自負了,祝童一直試圖緩解彼此間的關係,黃海也曾數次創造機會。無奈,祝童從對方眼裡已然能看到深藏的妒火與不屑。

想到這裡,祝童決定不再插手江小魚的事,也許,上海亂一些對自己更有利。他需要找個地方靜靜的呆幾天,好好斟酌一下,怎麼做才能度過可能到來的劫數。

黃海將病歷拿過來,遞給祝童:“李醫生,這是病歷。他剛來的時候還能說些簡單的詞彙,近幾天越來越嚴重了。所有的用藥記錄都在上面,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治療方法不對頭?”

祝童謙虛道:“我的水準看不出什麼。”

翻開病歷,前幾頁確實沒什麼問題。

上海的專家是煙子請來的,祝童原以為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看到後面的病歷以及治療記錄,才發現問題很嚴重。

頭面部灼傷病人最怕感染,大火輪初期有肺部感染、肝功能、腎功能損傷、電解質紊亂等多項併發症。經過前期治療,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但只能靠呼吸機與輸液維持生命。

上海的專家組來了以後,對大火輪實施了氣管切開手術;經過那次手術後,大火輪的咽喉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祝童不相信,江小魚會把他變成啞巴就放心了;他仔細研究着最近幾天的用藥情況,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這種葯,是本地供應的還是他們帶來的?”祝童指着一種抗菌噴劑問。

這是一種外用藥,起覆蓋傷處的作用。病歷顯示,大火輪前期用的是另一種噴劑。

“這是......進口葯,他們帶來的。別的病人用的效果都不錯。”黃海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藥盒;“每種葯,我都留有樣本。”

“進口葯?”看到藥盒,祝童啼笑皆非。

這明明是望海製藥出品的冰雪散噴劑,去年有家上海的醫藥公司訂購了一批,要求外包裝與說明書全用英文,說是要出口。沒想到,他們竟然當成進口葯賣給那些專家們了。

冰雪散本是祝門秘葯,對治療外傷有奇效。這種噴劑是望海醫藥研究所在原配方的基礎上改良後的成果,成分與療效祝童很清楚。對輕度燒傷病人用還可以,絕對不應該用在大火輪這種重度燒傷病人身上。

“把它停了吧,以前那種就挺好。”祝童指着病歷上寫着冰雪散噴劑的地方說。

黃海點點頭,拿着病歷去找醫生了。他幾次親眼見識過祝童的本事,對他的醫術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沒幾分鐘,黃海回來的,身後還跟着一位面色不善的中年人。

“你有什麼權利質疑我的處方?”中年人進門就氣哼哼的對祝童嚷嚷。

“請坐。”祝童指指沙發;“我只是建議,都是為了病人好。如果有異議的話,我們可以坐下來討論。但是,那種‘進口葯’真的不能再用了。”

“我是燒傷病理學博士;”中年人坐下,緩口氣道;“他是我的病人,我知道什麼時候該用什麼葯。我知道,你是‘神醫李想’。中醫也許在別的方面有用,但是在我面前,你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沒有無菌病房、沒有......”

“我只是說,這種葯應該停用。”祝童皺起眉頭。

“你認識它是什麼葯嗎?”中年人不依不饒地說。“進口貨,專治療燒傷的進口葯。”

“冰雪噴劑。”祝童祝童拿起藥盒;“望海製藥出品。望海醫院與望海製藥都屬於望海集團。也就是說,它是我們的公司出品的外傷噴劑。用於治療出血性外傷,術後傷口恢復。但是,它不能用於重度燒傷。不能大面積長時間使用。否則,很可能因腎功能衰竭而導致病人死亡。博士先生,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中年人的臉騰的紅了。

祝童又道:“很高興您對望海製藥的產品如此推崇。但為了病人着想,它不能再用了。我能知道它的價錢嗎?”

中年人啞口無言,灰溜溜的出去了。

“這個博士水品夠臭的。”張偉翻看着大火輪的治療記錄;“九百八十元。李老闆,你真黑啊。小小的一瓶就敢要這麼貴!”

“出廠價是六十八元。”祝童歪歪嘴;怪不得博士會如此生氣,原來是斷了財路啊。

大火輪一天至少要用兩瓶冰雪散噴劑,按照行規,九百十元之中博士每瓶拿到的回扣不會少於五百。

四樓的病人有十一位,雖然輕重不一,但冰雪散屬於小劑量消耗品。上海的專家組來了有一周了,如果每位病人都用的話,博士這一周少說也掙到五萬左右的回扣了。

沒辦法,冰雪散噴劑沒被列入醫療機構採購名錄,一半左右的銷量都要靠那些手裡有資源的醫藥公司完成。人家如何定價操作,望海製藥並無制約的手段。

祝童想,冰雪散噴劑的說明書必須修改,副作用與用量的表述應該更嚴謹、更明白易懂。看博士的水準,似乎沒注意到那些。如果聽之任之的話,早晚會被病人家屬告上法庭。另外,是不是該趁機把冰雪散的價錢漲一些?

第二天,於藍帶着幾位助手來了,她負責與祝童選定的那家國企談判。

接下來的幾天,祝童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萬家生佛他們倒是忙的不亦樂乎,從那十二家民營企業中挑了四家,商談投資事宜。他們的胃口不只是用一套污染處理設施換取股份,而是想獲得百分之四十左右的股份。如果沒有祝童的警告,那些人一定會將股份全部收購掉。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祝童只有在修鍊蓬麻功時才能靜下心不去想王文遠的事。周末,他終於呆不住了,只通過黃海給王向幀打了個招呼,乘班級飛回上海。

葉兒依舊很忙,福華造船成立後,原旭陽大廈併入集團公司,更名為福華大廈,葉兒就在這裡面辦公。因為距蘇娟家比較近,雖然陳依頤給她配有一輛別克車和專職司機,平時很少回樓頂公寓住。

去年十月,苗苗媽就來到了樓頂公寓做保姆,苗苗也跟來了,偌大的房間里因為她們母女的來到而多了幾分生氣。

苗苗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在上海,能允許帶着女兒做保姆的人家,不多。祝童與葉兒是真的喜歡苗苗,今年有特別為她選了一所好學校借讀。對於這個家,苗苗媽比祝童和葉兒還上心。

祝童一進門,苗苗媽就圍着他忙碌起來,遞鞋泡茶、打電話通知葉兒,準備飯菜......

祝童上到公寓的樓頂花園,玻璃花房裡,飛舞着數不清的蝴蝶。這些都是葉兒養的,她捨不得吃,祝童時不時上來吃幾隻。

一會兒,祝童從花盆下拿出一隻新手機,換上一個新卡,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對方是秦可強,祝童一周前委託石旗門調查一下周圍有無異常情況。

石旗門去年十月份通過拍賣,付出了兩億七千萬,收購了那家物流公司。現階段正處於磨合期,祝童本不想麻煩他。可是,祝童到上海後的情況秦可強最了解。

現在,石旗門的調查結果出來了,戴毛子,祝童曾經委託的那個私人偵探也失蹤了。

秦可強還得到了另一個線索,戴毛子平時十分謹慎,他在自己的家裡安裝了三部監控設備。帶走他的人只發現了兩部,秦可強找到了另一部。

七點,石旗門所屬的快遞公司送來個包裹,裡面是一隻優盤。

祝童把自己關進書房,優盤裡有一段十三分鐘的視頻,是戴毛子被兩位年輕人搜查並帶走的過程。

戴毛子的家光線陰暗,周圍環境複雜,噪音干擾很大。那兩位年輕人的行動敏捷、準確、高效,明顯受過相當程度的專業訓練,他們只對戴毛子出示了一下證件,整個過程中幾乎沒有說話。視頻只錄下了他們叫門時的聲音,似乎不是上海本地人。

秦可強還說了另一個情況,最近有人在跟蹤青梅。

刪除了優盤裡的東西,祝童陷入沉思。

向華易向老春節期間去澳洲度假,與向家在澳洲的族人團聚,後以身體原因滯留在那裡,現在還沒回來。

是不是他聽到什麼風聲,或者受到警告了?

可王向幀並沒有過絲毫暗示?黃海表現的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