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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那破碎的龍皇滅世鎧之上便響起一股沉悶的聲響,一條巨大的金龍光影便浮現而出,形象有些殘破,但一股掩飾不住的霸氣卻顯露而出。

“‘陰’,你贏了。”

金色巨龍恨恨地吐出了第一句話。

“陰”卻淡然一笑,“轉眼萬年,都是浮雲了。”

“陽”卻猙獰咆哮,“不,陰你少裝蒜,萬古之前你就是這副德行,休想忽悠我,今日我敗在你手,少裝模作樣,殺剮任憑你來。”

“陰”眉頭一皺:“我說了,過去的事休要再提了,如今已經不是太古時的光景了,天下也早已不再是你我之輩說的算了。”

“陽”卻依舊不依不饒,大聲怒吼:“不管歲月變遷,你我依然是死敵,光暗之間始終要分出一個勝負,才能蘊生出真正的太古神龍,能夠和父皇‘應’並駕齊驅的存在,陰,你別裝出一副偽善的嘴臉,我最討厭你這樣,來吧,老子輸在你手上,一切都不重要了。”

“成了父皇那樣的神龍又怎樣?”

“陰”自嘲的一笑,眼神中有着難以抑制的哀寞,萬古之前,被封印之時,他也期待着復仇抑或是吞噬了“陽”,成為無匹的存在,可自從脫出封印之後,了解了一系列的事情,無論是強悍的古神抑或是強大到無以復加的監察者,這些在太古之後出現的強者都讓他心存一絲敬畏,而冥冥中掌控一切的“神念世界”更是讓“陰”有着一絲沮喪。

已經不是太古的世界了,曾經屹立於世界巔峰的天龍一族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稍強一些的種族罷了,就算是變成父皇那樣的神龍又如何?也不過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陽”見着“陰”如此哀寞的神情也是一愣,它和陰都是太古天龍一族,可謂心意相通,雖然一直都是死敵,彼此不服,都想吞噬對方,但“陰”從來都是一副陰謀詭異的態勢,這樣哀傷外露的表情還真是第一次瞧見,沒有一絲的做作。

“陽,都過去了,你我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太古的朋友,如今就剩下你、我、紅孩兒以及雷,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倖存者,你我之間實在沒必要再分出一個生死,輸又如何?贏又如何?”陰擺了擺手,往事隨風,不堪回首,他是真的早已沒了爭強鬥狠的心思,如今的他,完全明白了當初父皇“應”的苦衷,封印不過是為了讓他的孩子們獲得殘喘的一絲生機罷了。

既然已經明悟,又何苦再做那手足相殘之事?

“少他媽放屁,給我去死吧。”

“陽”卻怒然一笑,殘餘的光影驀然暴漲,力量竟然有巔峰之時的七成,向青衣被擊敗,大部分力量都被“陽”的殘魂給吸收,依舊有武聖級別的力量。

這一擊變生掣肘,“陰”也始料未及。

就在此時,“陽”頭前的虛空一陣幻滅,無端出現了一個奇異無比的圓形大手印,這手印囊括天地四方,其中竟然蘊含有金、木、水、火、土、光、暗、空八大氣血之系的絕學疊加,形成一個恐怖無比的生死大循環,竟然是之前和吳鵬威交手之時那監察者胖子的招法“無限大循環”。

只是比起胖子的“無限大循環”來,這一式竟然更加的完善,威力更顯恐怖,憑空多出了空之氣血之力,將這一個大循環補充完善,達到驚駭天地鬼神的恐怖威力。

一招當頭而來,“陽”不能敵,聲音都未曾發出,化作片片殘影。

此時,吳鵬威才從虛空之中顯現出來,手掌一挪,那“陽”化成的片片殘影就被攏於手心之間,化作一顆巴掌大小的光球,極致且充滿了浩瀚的力量,與“陽”的“大日極光”如出一轍,但卻沒了魂魄意識,成為了最為純粹的光之力量。

吳鵬威將這光球收於掌中,而後落在“陰”的身旁,遞了過去:“拿去,好好想想。”

“陰”黯然接過吳鵬威手中的光球,長嘆一聲,欲語還休。

“這年頭,還有你考慮的餘地么?好好想想,有實力才有一切,陽並非是故意和你作對,非要分出個生死,而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成全你,它被向青衣吞噬,臉面盡失,這樣的死法才符合他的性格,莫要辜負了它的一片心意。”

吳鵬威知道“陰”的心結,一語道破天機,拍了怕“陰”的肩膀。

“陰”慘然,面色卻好了很多。

“我去一下龍皇宗,你若無事,去看看被小威鎮壓的‘胖子’如何了。”

吳鵬威扔下一句話,雙手撕裂天空,邁步而出。

龍皇山巔之上,一片破敗狼藉。

龍皇宗的弟子不斷在山峰之上往來,打掃山峰之上的殘渣,整個山巔之上唯一殘存的建築就是那輝煌無比的龍皇大殿,只是昔日這天下武道之人的聖地如今也是殘軀不全,雖然依舊金光璀璨,但卻顯露出一股說不出的頹廢之象,彷彿那殿頂之上的金龍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神氣似的。

大殿內,光潔如初,就連那太上長老被向青衣一拳擊飛,轟出一個大洞的痕迹也消失無蹤,地面平整如新,大殿的盡頭,有一面高大的玉石屏風,屏風之前,正站着負手而立一臉蕭索的龍邪。

吳鵬威一步跨了過去,與龍邪並肩而立。

二人都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刻兒,大廳里似乎有着一股抑鬱的氣氛在繚繞,讓人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兒,龍邪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切都結束了。”

在這一刻,龍邪剛毅的面龐忽然象是鬆了下來,原本氣勢如山的男子頓時化為平地,猶如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雖然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倦色,但神情卻舒展了許多,再也不似吳鵬威第一次見到時那樣凌絕天下,彷彿是武道的帝王一般。

雖然龍邪早就失去了氣血之力,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象一個功力盡去的普通人。

向青衣的瘋狂也許毀滅了整個龍皇宗,但也給龍邪卸下了一個巨大的心理負擔。

沒有了天下第一門派的約束,龍邪也許再也不能呼風喚雨,但卻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身。

“這麼多年,我主持龍皇宗,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了一絲的差錯,在習練武道上,更是傾注了全部的精力,每日除了短暫的吃喝時間,就是閉關參悟武道,門派內的事也大半交由長老們處理,龍皇宗是天下第一門派,我這個宗主所做的不過是維持它的聲譽,將武力始終保持在最巔峰的位置罷了。”龍邪似乎是在回憶往事,嘴角划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淡笑:“如果沒有青衣最後的瘋狂,也許我始終不能夠從這樣的生活中走出來,武道便是一切,天下第一的龍皇宗便是一切,在這樣的大聲名之前,我等不過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罷了,宗主也好,長老也好,弟子也罷,所作的不過是將龍皇宗這個金字招牌愈發的鮮亮罷了,別無他用,太累了,如今也好,青衣一拳毀了這龍皇宗,卻是救了大半弟子的未來。”

吳鵬威沒有發表意見,龍邪的話他明白,有時候,人活着是需要有目標的,但如果一味的為了目標而活,就是會失去自我,失去了生活原本的意義。

但這也是退一步而言,真正的強者從來都是一意而行,走的都是羊腸險道。

大道孤險,唯有強者方能登臨。

從這一點而言,龍邪無異又是一個失敗者。但此時,成敗已不重要,因為龍邪已經屈服向了現實。

龍邪展顏一笑,笑容舒展下,一如個滄桑的中年人,瞬間老了許多,也平凡了許多,天下第二高手,龍皇宗主的光環褪去之後,他竟然平凡的象是一個農夫,毫不起眼。

“謝謝你聽我發了這麼多的牢騷,在這扇屏風之後便是龍皇宗第一代宗主‘邪月’留下的神武真跡,聖人只管進去一看,出來之後,也許再也沒有龍皇宗這個宗派了。”龍邪淡然而笑,又補充了一句:“即便有,也已與我無關,告辭。”

龍邪飄然而去。

吳鵬威並沒有聽見龍邪補充的後一句話,而是完全被他之前一句話給震撼。

這屏風之後便是昔日風瀾大陸第一武神“邪月”留下的真跡?但為何自己感受不到一絲的力量波動,屏風是渾然天成的一塊石頭,平潔光整,沒有一絲的光痕,而在那後面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任何痕迹。

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屏風之後也蘊藏了一個神奇的幻境,一如星辰之主參與下的星辰秘境一般的幻境。

但在傳說中,“邪月”一意修行武道,並沒有兼顧神念一學,可如今這一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屏風卻證明了其中蘊藏了一個驚人的神念幻境,一個甚至於達到了“煉神”級別的神念幻境。

因為唯有達到了“煉神”的級別,吳鵬威的神念才無法感應的出其中的力量波動。

如果真是如此,那當年的天下第一人實力究竟達到了如何恐怖的境界?

一念及此,吳鵬威不由肅然起敬,深吸一口氣,一步跨向那屏風之中。

那屏風的牆面就如同水波一樣泛起,盪起一層層漣漪,將吳鵬威吞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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