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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地下的世界很奇特,奇特之處便在於廣袤地域中心處的一尊銹跡斑駁的石碑,石碑上刻制了無數稀奇的符籙,除了吳鵬威曾見過的深紅和赤金之外,還有暗綠、銀白以及青黑另外三種顏色,每一種顏色都透露出蒼茫悠遠的氣息,這些符籙不比吳驚岳軀體之上的如同靈物一般不斷散發著強大力量氣息的符籙,彷彿死去多時,進入了最深的長眠。

在石碑外是一望無垠的黑暗世界,但在左側極遠處,卻泛起了一點青光。

這青光不是別的,而是地下世界的一方湖泊。

青色水液的湖泊。

吳鵬威就站在青色水液的湖泊旁,雙目平視靜謐不動的湖面,整整一天一夜。

他的容色看不出悲喜,就彷彿一尊石雕般,沒有些許的情緒外露,就象是在觀賞湖色一般,尋常而又簡單。

只是在他的心湖中,卻早已轟然作響,波浪洶湧。

父親的到來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承受,父親,這個在世人看來神聖且偉大的名字在吳鵬威看來,卻是極度的反感,甚至有那麼一絲的厭惡。

整整十四年過去了,很漫長的時間,但其實只是一轉眼,只是過往的事情卻始終縈繞在吳鵬威的內心深處,不曾散去。

幼年時無人照顧,孤苦伶仃一人時的哀憐無助時,這父親在何處?

自己需要關愛,需要指導,需要人呵護的時候,父親在何處?

別的孩子能夠在父親懷中肆意撒嬌,哪怕是調皮玩鬧,看見喜歡的食物或是中意的衣服玩具時,總能纏着父親購買,這個時候,他的父親又在何處?

臨危吳氏,乃是當地的豪門,而在豪門中,武學尤為重要,別的孩子都有父親悉心指導,武學前行之路不會有太多的波折或是錯失方向,即便不願去學,不想去學,也會為孩子打點之後的人生,父親一詞重逾千斤,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

尤其是吳鵬威從來未曾見過母親的情況下,父親顯得尤為重要,是他唯一的寄託。

可即便在吳鵬威的幼年,三歲之前,吳驚岳也罕少將精力放在照顧吳鵬威身上,甚至於連孩子的生日都記不清楚,他太匆忙了,人生於他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妻子,妻子的離去象是一個噩夢縈繞着他,催促着他去尋找、去尋找、去尋找。

所有自己需要關愛的時候,這個父親去了哪裡?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幼年時經常飢腸轆轆,受盡家族中人白眼,備受欺凌,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吳驚岳的兒子,那個昔日臨危第一殺神‘狂獅戰神’吳驚岳的兒子,所有他曾經的一切過錯,都必須由他的兒子去承受。

多少個日夜啊,多少個孤苦的日月,吳鵬威只能抱着頭,孤零零的縮在滿是塵灰的屋子一角,獨自抽泣。

即便是在吞噬了“混沌神源”之後,自己一路殺伐,九死一生,這個強大的父親又何曾出現過了?

該出現的時候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他偏偏出現,這一出父子相認的好戲他吳鵬威不會去演,也演不下去。

很多事情,不是兩行濁淚就能夠解決問題的。

吳鵬威如是想着,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如果再來一次,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劍刺下去,不再猶豫,不再軟弱。

只是,真的會如此么?

“吳小子,你就不能釋懷么?”“陰”出現在吳鵬威的身後,鬼魅一般。

“‘陰’,這不關你的事,你少摻合。”吳鵬威冷冷的回答,象是一塊生硬無比的石頭。

“陰”撇了撇嘴,這樣的事情他實在是不適合當說客,更何況他自己也不是個孝順兒子,否則當日也不會給“應”封印在龍心指環中長達萬年,雖然事出有因,但“應”同樣也有磨練兩個不爭氣兒子稜角的想法。

“我看,你老子也不容易............”“陰”撓了下頭,想再說些什麼,他倒不是很想幫忙吳驚岳,只不過對方答應將上古符籙的秘密告訴他,他這才硬着頭皮見吳鵬威。

可惜,話還未曾說完,就聽見吳鵬威一聲冷哼,下一瞬,消失於湖泊之前。

“陰”愕然,無奈的搖了下頭。

“需要一點時間,老吳,你曉得的,你兒子脾氣不大好,比較有主見。”“陰”搖頭、嘆息,如同自言自語。

“我明白,他性子和他娘親差不多,我不怪他,都怪我,唉............”

長長的嘆息聲中,吳驚岳從黑暗之中踱步而出,神色哀寞。

“給大家一點時間吧,吳小子是個聰明人,他終究會接受你的,只是需要時間。”“陰”拍了拍吳驚岳的肩膀,一時間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願吧......”

..............................

幻境之中,吳鵬威正佇立在雲層之上,原本山河社稷圖佔據的天空,這一方天空如今空了出來,但空氣依舊比別的地方濃郁,除了生念之門佔據的虛空外,就屬於這一方天地的雲氣最為生猛。

萬千雲氣翻湧,猶如驚濤之駭烈。

而在無窮雲氣之中,則藏着一把冷青色的長槍,這槍鋒銳無比,槍刃兩側有斜直的鋒刃衍生出來,象是三叉戟一般,而槍身則雕刻着萬千星辰,數不清的星辰之氣從其中噴涌而出,無窮銳利,無窮兇狠,彷彿秉承了天地星辰之間最銳利的氣息。

這是敖冰的星鐵長槍。

傳聞是用無數天外隕石鍛造而成,無論是槍身還是槍刃,都是一等一的堅硬,遠比塵世任何金屬都來的耐磨。

同時,這也是一把神無之器。

槍身埋藏在萬千雲氣之間,雲氣不斷的翻湧,不斷的變幻,不斷的蠕動。

“星鐵長槍,你主人已死,我勸你還是乖巧的聽話,臣服於我吧。”

吳鵬威站在長槍所在之處的百米開外,冷冷的喝到。

槍身沒有反應,就如同在沉眠一般。

吳鵬威冷然一笑,神無之器雖然沒有器靈,無法開口說話,但卻擁有意識,比如“無生修羅刀”的精純死氣,它能夠明白吳鵬威的想法,配合吳鵬威的戰鬥,而星鐵長槍,也該是如此。

星鐵長槍埋藏在雲層之中,毫無反應。

“不說么?”吳鵬威笑了笑,有些儒雅。

一彈指,星辰之劍於他的手掌之中浮現,這一方長劍劍鋒縈繞,無窮雄渾的星辰之氣便從其上繚繞而出,化作一片浩瀚的星圖,星圖之中,有一百零八顆星球起起伏伏。

這一方星圖顯現出一個古老卻永恆的氣息,星起星滅之間昭示着天地至理大道。

“星鐵長槍,我奉勸你識相一些,你乃取自星辰間的一點鋒銳之氣,而我卻是星辰衍化的本源,輕易就能滅了你,我只給你一刻鐘的考慮時間,否則,我讓你屍骨全無。”

對於吳鵬威而言,殘缺的星辰奧義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尤其是在面對六手以及羅盤巨人之時,自己的力量難以悉數發揮,這其中不僅僅有氣血之力質的差別,星辰奧義的不完整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這星鐵長槍中蘊含的星辰衍化大殺槍法乃是星辰大道三千分支之一,取自星辰爆發之間最鋒利的那一縷切割之氣,橫行無度,狂放無比,吞噬了這一縷切割之氣,正好能將自身的星辰奧義補全一番,力量再上一個台階。

面對浩瀚星海的壓迫,星鐵長槍終於有了一絲的動靜。

一動靜就是驚煞人的變化。

“轟..................”

萬千雲氣撕裂,洶湧變化的雲層於一時間炸成虛無,化作最純粹的煙霧光氣。

而在這光氣之間,那星鐵長槍頓生變化,象是弓一般聳立,槍刃遙遙指着吳鵬威的眉心,槍身上方,也顯現出一方星圖,這星圖之中有六顆銳利無比的星辰來回穿梭遊動,一如游魚戲水,但卻充滿着爆裂,撕裂一切的味道。

兩大星圖當空對立。

一者雄渾古老,顯現的是變化無窮的星辰生息之妙。

一者則是銳利萬千,顯現的是撕裂一切,切割一切的星辰銳利之氣。

“哼,這算挑戰么?”

吳鵬威又笑了笑,他心情鬱悶,正好缺少一個發泄的缺口,星鐵長槍的敵意讓他心中的鬱悶之氣有了一個決堤的理由,他低下頭,輕輕俯視手中的星辰之間,手指拂過劍身,感受着那一絲絲的涼意。

下一瞬,手中的劍便如同絕提之江水般奔涌而去。

“破軍一動生機滅。”

星海之中,一方暗紅色的星辰跳躍而出,在其上,一個赤着上身的巨人正揮舞着巨大的長刀當空一斬殺。

無比浩瀚的星辰之力於此時化作一把長刀,當空切下。

不僅僅於此,吳鵬威同時又揮出了三劍。

“冥王一動天地驚”

“貪狼一動日月暗”

“璇璣一動清濁明”

身披斗篷的白骨死神,吞噬天地的巨大灰狼,以及一團迷迷濛蒙的青光同時出現。

這三大星辰各自帶有截然不同的星辰力量氣息,朝着星鐵長槍轟壓而去。

時空迸裂,此時的星鐵長槍也沒有料想到對方的實力如此驚人,槍身開始劇烈的顫抖,象是在畏懼一般,發出“嗚嗚............”的聲響。

半空中的吳鵬威卻冷然一笑。

“現在知道怕了?晚了,先讓我心中惡氣去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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