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煩心事兒每個人都會遇到,可因着各人的個性不同,各人緩解心煩的法子也就不盡相同,有的人是飲酒消愁,有的人是散步解悶,也有的人是蒙頭大睡上一覺,林林種種五花八門實難以盡數的,唯能解悶便是好法子,至於李治緩解心煩的法子卻很有些子與眾不同,一不靠酒,二不散步,就只做運動,當然了,運動着實是種緩解壓力的好法子,本無甚稀奇之處,只不過李治運動的地點比較特別一些罷了——榻上,這不,今日被芩文本攪了表政見高論的性子,回過頭來,李治可就到榻上抖起了威風——天曉得李治那瘦弱的身子骨哪來的如此之精神,昨夜的狂歡似乎對他無甚影響一般,生生整得兩位新承雨露的宮女死去活來地直哼哼。呻吟聲、浪叫聲、喘氣聲響得寢宮外的門廊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鬧得滿宮沒個安寧,可李治自個兒卻是無所謂,依舊不管不顧地“嘿休”個沒完沒了,正自快活無比之際,卻見管大松那個狗頭又不識趣地從房門外躡手躡腳地閃了進來,口中低低地喚道:“殿下,殿下。”

李治正胡天胡地地做着“活塞”運動,被管大松這麼一叫,火氣“噌”地便涌了上來,隨手一抄,提起個竹枕頭便砸了過去,正中管大松的額頭,登時疼得管大松“哎喲”一聲慘叫,趕忙伸手一捂,血卻是止不住地便順着指縫涌了出來,驚嚇之下,也顧不得疼痛了,一頭趴倒在地,厥着屁股大叫了起來:“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一天之內兩次被管大松攪了興緻,李治哪還忍得下這口氣,憤怒地從美嬌娘懷中抽出身來,光着身子就這麼跳將過去,對着管大松便是一陣拳打腳踢,口中怒斥着:“狗東西,不長眼的混球,作死么,打死你個混賬行子......”

“哎呀,哎呀,殿下饒命啊,殿下饒命啊,非是小的不長眼,實是蕭中書,啊,哎喲,是蕭中書還有朝臣們都來了啊,殿下饒命啊......”李治本就沒幾兩的力氣,打人的勁道其實弱得很,可管太監卻是被李治那難得的兇悍之氣給嚇壞了,忙不迭地將原委道將出來,至於呼疼之聲么,更多的是在配合著演演戲而已,也就是給李治一點打人的快感罷了。

“該死的狗奴才!為何不早來報!”李治恨恨地踹了如同只烏龜般趴在地上的管大松幾腳,這才算是解了氣,高聲斷喝道:“來人,為本宮更衣。”話音剛落,早已等在房門外的幾名小太監忙不迭地一擁而入,手忙腳亂地侍候着李治換了身新衣,又急匆匆地簇擁着李治往前殿趕了過去。

“唉......”估摸着李治已經走了,倒霉的管大松這才壯着膽子站了起來,長嘆了口氣,手捂着被打破了的額頭,也不去看榻上那兩個笑得花枝招展的美人魚,低着頭,厥着屁股走出寢室,滿心眼裡全是委屈之意,看着前殿的方向,眼中怨毒的神色一閃而逝,一瘸一拐地自去尋人包紮傷口不提......

李治這兩天是有些子一反往日里懦弱的常態,不過么,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先前剛了通火,勢如風火地便要往前殿趕,可快到了地頭,卻又沒來由地心虛了起來,突兀地停下了腳步,將一名小宦官召到近前,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除了蕭中書,還有誰來了?”

那名小宦官早被李治今日的反常之兇悍嚇壞了,一聽李治見問,忙不迭地便躬身答道:“還有刑部芩尚書、吏部崔侍郎、戶部蘇侍郎......”

“嗯?”李治一聽來的大多是魏王一系的人物,心立馬就虛了,有心裝病不見,可卻又怕蕭瑀這個膽子肥的老倌闖宮,登時就出了頭冷汗,在原地轉了幾個圈之後,一拍腦門,低聲吩咐道:“去,將諸黃門喚來,就說,嗯,就說蕭中書領着芩尚書、蘇侍郎都等在本宮處,讓他即刻來見,快去。”

“啊,是。”那名小宦官不明白李治為何如此吩咐,卻沒敢問個明白,緊趕着應答了一聲,一扭頭,飛也似地便跑出了宮去,自去尋諸遂良不提,李治也不急着去見蕭瑀等人,找了個安靜的屋子,自顧自地端坐了下來,臉色變幻個不停......

若是旁的大臣到了東宮,哪怕是未被停職前的劉洎這等身兼太子中庶子的宰相也只有站在顯德殿外的階梯下聽候召喚的份,可蕭瑀卻是不同——老蕭同志不單是宰相、三輔政大臣之一,還是太子太保,太子見了老蕭同志可是得以師禮待之的,其地位在東宮乃是最尊貴的一個,他來了東宮,別說進顯德殿了,便是東宮之內院他老人家說要進也沒人敢攔着,於是乎,一幫子朝臣們都沾了老蕭同志的光,不等李治宣召便全都擠在了顯德殿中,可左等右盼地傻站了半個多時辰卻始終不曾見到李治露面,一幫子大臣們可就有些子不耐了,叨咕聲漸漸地響了起來,蕭瑀更是臉拉了老長,很有種被漠視的氣惱,可又自矜着身份不好作,滿肚子的怒氣無處可泄,生生將一張原本白凈的麵皮弄得跟鍋底般黑沉。

“蕭中書,您看殿下會不會是病了?”蘇勖偷眼見着蕭瑀滿臉子的怒氣,有心挑唆一把,這便移步上前,貌似關切地問了一句。

“哼,昨日還好好的,怎可能今日便病了。”蕭瑀心中老大的不滿,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冷地哼了一聲。

蘇勖裝出一副陪着小心的樣子低聲說道:“唉,蕭中書您老看我等是不是改日再來?”

“豈有此理,氣煞老夫了!”老蕭同志就是個炮仗性子,哪能容忍旁人輕視於己,別說是太子李治了,便是李世民當面,老蕭同志都敢犟嘴的,此時被蘇勖一激,登時就作了起來,一甩大袖子便梗着脖子要往內宮裡闖。他老人家要火,那幫子魏王一系的官員都打算看笑話,自是不會去阻攔,而一起子小宦官們更是怕了這位強勢的宰相,各自惶恐地想要上前勸說一、二,卻又沒那個膽子,眼瞅着老蕭同志就要這麼一頭闖進內宮之際,卻聽門口傳來宦官所特有的尖細嗓門的通稟聲:“黃門侍郎諸大人到。”蕭瑀愣了愣神,生生頓住了腳步,一轉身就看見諸遂良領着一幫子東宮屬官從大殿外匆匆而入,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到了此時,他才隱隱覺得事情好像不似他原先所想的那般簡單,一時間竟有些子頭疼了起來,黑着臉站在那兒,也不去理會諸遂良的到來。

“來晚了,來晚了,呵呵,叫諸公久候,抱歉,抱歉啊。”諸遂良一向就是逢人便笑的主兒,才一進殿,便很是客氣地對着眾大臣做了個團團揖,臉上的笑容可掬得很,煞是親切,不過么,魏王一系的官員回禮的時候卻都沒甚好氣色,也就是應付一下罷了,可諸遂良卻一點都不在意,笑呵呵地走到了前頭,站在蕭瑀的身側,拱着手,陪着笑道:“蕭老,您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