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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大明本土距離淡馬錫實在太遠,從京城調遣紅衫團時日太久,還要被朝廷眾人說三道四,所以乾脆調派駐旅宋的教導團和台灣鄭森的部隊。同時趙婧派出的水師和禁軍也抵達了淡馬錫,整個新加坡港變成了一座大兵營。教導團是乘坐劉子光的座艦來的,這是一艘江南造船廠最新出產的鐵殼蒸汽艨艟,沒有桅杆和風帆,只有煙囪和高大的天線,船舷兩側密密麻麻都是炮眼,水線以下是厚厚的裝甲帶,能抵禦撞角的衝擊,燃料艙里裝滿了山東登州府的猛火油和兗州的無煙煤,加裝一次燃料足夠從上海跑到台灣的。旅宋水師傾巢出動,巡洋艦、潛水艇來了十餘艘,風帆運輸船更是上百,軍火物資不計其數,旅宋版的飛艇也出動了三艘,偵查熱氣球十餘架,黑人們熱火朝天的幫着大軍搬運物資,汗流浹背的也不知道休息,這兩千黑人現在是新加坡港的小紅帽,他們的頭頭是那個名叫馬戈比的年輕人,他不知道從哪裡撿來一件破舊的漢人衣衫套在身上,煞有介事的指揮着手下幫天朝大軍幹活,哪個黑哥們稍微偷懶一下,他就要氣沖沖的跑上去拿腳猛踹,然後對着招商局的碼頭小吏抱拳道歉,很有點二鬼子的感覺,不過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健壯的小夥子,誇他腦子靈活,人又上路,經常有人將舊的紗帽、腰帶送給他,把他打扮的更像個漢人。這天馬戈比正在碼頭上領着一幫黑人幹活,忽然看見跳板上走下一位身材偉岸的黑人將軍,他當時就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腦袋,終於高喊一聲沖了過去,那個黑人將軍正是教導團參將鄧肯,發現有人朝將軍大人撲來,眾馬弁急忙抽刀護衛,可是鄧肯一聲大吼制止他們,然後和來人緊緊抱在了一起。兩人用別人聽不懂的非洲土語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話,眼淚嘩嘩的往下淌,大家仔細端詳,這才發現兩個人身高相貌頗有些類似,哭了一陣子,鄧肯抱着年輕人的膀子對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弟,當年我被奴隸販子擄走的時候他才八歲,如今居然在這裡相遇,真是造化啊。”眾人趕忙恭喜鄧參將巧遇兄弟。鄧肯哈哈大笑着拉着弟弟去向劉子光稟報,劉子光知道以後也很詫異,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不過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鄧肯和馬戈比的身份都不是普通的黑人,而是尊貴的王子,他們都是讚歌羅王的兒子,鄧肯是大兒子,原名不叫鄧肯而是叫馬戈頭,正宗的讚歌羅王位繼承人,在十五年前對販奴者的一次戰鬥中被俘,輾轉來到巴達維、台灣、內地,最後成為劉子光結拜兄弟,他被俘以後,讚歌羅部落幾經風雨,老王戰死沙場,王位傳給了小王子馬戈比,部落一直堅持和販奴者的戰爭,贏得了周圍部落的尊敬,但由於兵器戰術等方面的落後,最終還是被俘了,被劉子光解救出來以後,馬戈比立即將這批飄零異鄉的不同部落的黑人組織起來,就是想討好解放者,爭取能早日返回家鄉。原來這幫黑人賣力幹活是存着這個心思啊,劉子光面色嚴肅起來,對鄧肯道:“如今天下群雄並起,進入波瀾壯闊的大航海時代,咱們既然身處這個大時代,理當披荊斬棘,建功立業,男兒功名只在馬上取,又怎可拘泥於故土,世界之大何處不是家啊。”鄧肯在海外闖蕩的時日已久,自然能聽進去劉子光的話,他聽了不住點頭,然後正色對弟弟說了一番話,馬戈比開始還聽不進去,唧唧歪歪辯駁着什麼,後來終於被他大哥馬戈頭說服,悻悻的去了。劉子光問:“你怎麼勸他的?”鄧肯道:“我告訴他家鄉已經被販奴者佔領回不去了,想回去唯一的辦法是跟着咱們混,練成精兵打回去。”劉子光道:“說的不錯,不是我不想送他們回去,一來那塊大陸確實被販奴者佔領,回去了還是會被綁架,要想獲得真正的自由,一定要徹底打敗殖民者,自由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自由。”登陸一起看文學網,正版鐵器時代,歷史軍事頻道,更多精彩等着您。馬戈比向他的部落民們解釋了暫時不能返回家鄉的事實,黑人們很是失望,一片唉聲嘆氣,但是隨着鄧肯大人的來到,情緒又變得激動起來,很多人好記得這位讚歌羅部落最驍勇善戰的大王子,鄧肯離家多年,已經不大會說家鄉話了,而且讚歌羅土語也實在貧乏,黑人的世界只有雨林、草原,獵物、喜怒哀樂,哪裡見過港口輪船飛艇城堡火炮這些新奇的玩意,幸虧有馬戈比在一旁做翻譯,兄弟倆齊力同心,給老鄉們畫出一個又大又香的餅子來。剛才鄧肯和劉子光深入探討了一陣,認為兵力缺乏,這批黑人一定要派上用場,所以鄧肯又來做思想工作,他先是向同胞們表示了思念之情和遇見親人的喜悅,幾句讚歌羅家鄉話一說,黑人們立刻興奮起來,呲着雪白的牙齒聒噪起來,鄧肯學着劉大帥的模樣,雙手向下略略一壓,試圖讓群眾們平靜下來,可是黑人們哪裡能看得懂他的手勢,依舊聒噪不已,還是馬戈比善解人意,領會了大哥的意思,飛速沖入人群踢翻了幾個叫喚最響的傢伙,效果立刻顯現,大夥立馬閉嘴不再說話了。鄧肯滿意的看了看弟弟,揮手讓手下抬來三十桶酒水犒賞大家,鄧肯知道這些老鄉的嗜好,在家鄉的時候就喜歡用野果子之類的釀造土酒,全部落人喝得醉醺醺的再商量事情,現在抬上來的這些酒水雖然粗劣,但總比家鄉土酒的質量要好些,果然黑人們見了酒就兩眼放光,端着椰殼輪流舀了酒水痛飲,一邊喝酒一邊聽馬戈頭、馬戈比兩兄弟講話。鄧肯道:“全靠天朝大元帥的解救,現在你們已經是自由之身了,可是距離這裡不遠的島上,還有千千萬萬被白鬼奴役着的兄弟姊妹,他們每天從早干到晚,可是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有酒喝了,稍微乾的慢一點就要被白鬼監工的皮鞭毆打,身上帶着象徵奴隸的烙印,沒有絲毫的人身自由,和牛馬畜生毫無區別,甚至還在白鬼的眼中,還不如這些大型畜生,他們心情一不爽快就會殺掉一兩個黑兄弟解悶,兄弟們!你們現在有飯吃,有酒喝,又怎麼能忘記那些受苦受難的同胞呢?現在天朝要對白鬼動手了,想報仇的就跟我走,咱們以牙還牙,也去搶白鬼的土地和女人,燒他們的房子,砍他們的人頭,讚歌羅的勇士們,還有其他部落的勇士們,你們有這個勇氣么?”黑人們喜歡喝酒卻又酒量不高,稍微灌了幾瓢酒水就有些雲里霧裡了,再加上馬戈頭大王子蠱惑人心的話語,頓時都振奮起來,黑人一高興就要用歌舞來表達情緒,他們載歌載舞圍着鄧肯跳起了部落出征時候的戰舞,一個個鬼哭狼嚎的用家鄉話唱着歌謠,氣氛非常熱烈。遠遠的兩個教導團老兵看着群魔亂舞,忍不住議論道:“鄧參將好本事啊,三十桶酒就把這些人鼓動起來了。”另一人道:“什麼三十桶酒啊,明明是三桶烈酒摻了二十七桶的清水,伙房老李告訴我的,鄧大人不但善於鼓動人心,經濟上的算盤也打的不錯呢。”過了幾天,從台灣開來的運兵船也到了,除了閩台健兒之外,還有一支多達五百人的黑人武裝,這是早年西班牙人在台灣的種植園裡留下的奴隸,西班牙人敗退之後,這些奴隸就歸了鄭家所有,鄭森見奴隸們身高力壯,肌肉發達,而且面目猙獰,所以挑選五百人組成了烏仔隊,作為殺手鐧使用,這回劉大哥發話要兵助戰,他毫不猶豫就將這支烏仔隊派了過來。西班牙人掠取的奴隸多在非洲西部剛果一帶,和馬戈比他們這些非洲東部人略有不同,但是起碼都是黑人,看到身穿棉布軍服,頭戴草帽,趾高氣揚扛着嶄新弓箭長矛的黑兄弟,讚歌羅的黑人們一個個眼露羨慕,紛紛要求趕緊發放軍服和武器。可是鄧肯卻不同意立即武裝他們,因為這批人的素質實在是太差了,黑人們只善於三五十個人的部落戰爭,不喜歡排隊,也不喜歡聽號令,而是各自為戰,盡顯英雄主義,鄧肯派了一百人教導團士兵拚死的訓練他們也不見成效,光是分清左右,齊步走就花了三天時間,還不時有人走錯,這樣下去,怎麼趕得上進攻巴達維的戰鬥呢。最後鄧肯急了,不再練習他們走隊列,只是訓練鳴鼓前進,鳴金而退,各自為戰就是,這樣一來就簡單多了,因為黑人們在家鄉也是敲着鼓打仗的,他們對這種簡單到極點的命令還能接受,一天時間就學會了,聽見敲鼓就蜂擁上前,聽見敲鑼就一股腦的退回來。鄧肯這才發放軍服武器給他們,雪白的松江布做的小褂子,下面是藍布大褲衩子,一頂草帽,沒有軍鞋,當然這些黑人兵也根本不需要穿鞋,他們的鐵腳板走在荊棘上都屁事沒有,武器是長矛和大刀,還有普通的弓箭,弩車、火炮、火銃這樣的武器倒不是不想發給他們,而是黑人們實在玩不轉,就是從隊伍里挑出來的那些最聰明的戰士也不敢打火銃,他們總是會在開火的時候閉上眼睛,怎麼打也不改,久而久之鄧肯也放棄了,所以只給他們配發最簡單的武器。經過了兩周的訓練,強大的黑人軍團終於成軍,劉子光攜旅宋女皇出席了成軍典禮,親自給軍團授旗,一面紅色的大旗上赫然綉着一排剛勁有力的大字:“黑色大陸解放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