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11搜索盧迦燦的行動

在這個荒野綠洲里,即便不搭鐵娜的軍車,想必也能安然回開羅城去。按照我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聽任鐵娜這樣的角色任意指使。

“哐”的一聲,我反手把車門重重地關上,向前走了幾步,隔着欄杆瞪着那群正在喝酒吃肉的大漢。

突然間,我聽到有人用一種低沉渾厚的聲音叫着我的名字:“風,快走——”

聲音彷彿是隔着厚厚的帷幕傳出來的,悶聲悶氣,並且似乎已經受了極重的傷,內力無以為繼。

“快走!快離開這裡!”

我的腦子裡第一反應便是:“誰?是誰?”

這仍舊是“傳音入密”的功夫,我的熟人裡頭,只有老虎才擅長這種功夫。

“快……走……”那的確是老虎的聲音,不過是在非常艱難的情況下,拼盡全力說出的。

我張了張嘴,驀的醒悟過來:“千萬不能讓鐵娜察覺——”

在彩虹勇士嚴密的搜索之下,老虎是怎麼躲過去的呢?他在這裡,盧迦燦與唐心、宋九又神秘失蹤,會不會所有人都隱藏在這院子里?

“風先生,別生氣,是我的話說得太重了——抱歉抱歉,不過大事當前,咱們還是多多合作才好,是不是?我想手術刀先生和納突拉大祭司肯定也希望咱們好好合作……”

鐵娜搖下車窗玻璃,又開始故伎重施地說軟話。

駝隊的領頭人大步向這邊走過來,手裡的小刀不停地拋來拋去,袖子高高地綰着,露出堅實發達的岩石般的黝黑肌肉。他嘴裡一直在不停地用力咀嚼着,腮邊的咀嚼肌不住地隆起再平復、平復又隆起。

他的樣子,似曾相識,因為在我記憶深處,對這種冷漠孤傲的眼神有某種極淡的印象。

“朋友,有什麼發現嗎?”他又把刀子拋了起來,刀鋒上閃着冷冽的光。

我冷笑着:“你說呢?你希望我有所發現?”

“哈哈……”他仰天一陣狂笑,彪悍之氣劈面而來,這種氣勢,根本不亞於橫行江湖的悍匪。

“嗖”的一聲,他揚手將刀子甩了出去,嗤的刺進三米開外的一根沙棗木欄杆上,入木三分。

“這是在埃及人的地盤上,如果沒有你背後那三車全副武裝的士兵撐腰,我敢保證你小子走不出這片綠洲!”他捏了捏鼻子,很響亮地打了個噴嚏,順腳在身邊的一頭駱駝腿上用力踢了一腳,挑釁似的瞪着我的臉。

他的身材,應該是標準的歐洲人的骨架,黝黑髮亮的臉色則是整年浪跡江湖遺留下來的佐證。論武功身手,我絕沒把他放在眼裡——我甚至會以為他就是老虎易容而成的。老虎的武功駁雜無比,先後至少拜過四十幾位師傅,在易容改扮方面的本領也很了得。

“風先生,咱們上路吧?”鐵娜又在叫,汽車引擎一陣陣暴躁地轟鳴着。如果駝隊方面找不到盧迦燦的消息,那麼,這件神秘的失蹤案就再沒頭緒了。

我伸手指着那中年人:“朋友,身手夠不夠硬,得試過才知道。有種的,把你名字留下來,找機會跟你單挑——”以前見識過老虎堪稱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他想把其他人扮成自己或者將自己扮成其他人,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中年人的右掌霍的向下一揮,喀嚓一聲,竟然將欄杆上的一根手腕粗的棗木棍子生生劈斷。

“買猜,這是我的名字。小子,你記好了,山不轉水轉,一定有你乖乖受死的機會。”他變得更囂張,那群粗野的漢子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的怪笑,彷彿這一掌下去,已經把我嚇得找不着東南西北似的。

買猜,這是一個泰國人的名字,而且他劈斷木棍的手法,明顯就是毫不花哨但絕對高效的泰拳手法。

在意大利時,我的一位體育教師便是全球有名的泰拳高手,所以我深知泰拳硬拳、硬馬、硬腳的厲害。剛才那一掌,如果劈在尋常武師身上,早就骨斷筋碎,一命嗚呼了。

鐵娜踢開車門,冷笑着:“喂,看你這下‘劈桿掌’的功夫還算不錯,是不是曼谷西山古龍德大師那一派的?你的師傅是虞征還是葉蔓塞?”

虞征、葉蔓塞是泰拳高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同為古龍德大師的弟子。而他們這一派,最精通的便是“劈桿掌”。

買猜哼哼了兩聲,不屑地扭過臉去,遙望着沙漠深處隨風聲一起縱橫來去的沙塵:“他們不配,他們只配做我的師侄,每次見面都得老老實實地磕頭,滿意了吧?”

有個個子稍矮的人走過來,遞給買猜一桶剛剛打開的啤酒,順便用譏笑的眼神看着我:“中國人,你們所謂的中國功夫只是裝模作樣的花拳繡腿,敢較量較量嗎?”

近幾年來,由於多部華人武俠電影打入好萊塢、拷貝發行遍了全球,所以也把那些曼妙而花哨的中國功夫動作帶到了地球上每一個國家。

毫無疑問,為了拍攝齣電影的美感,那些武打動作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的確是有“華而不實”之嫌。不過,中國功夫的高深之處,既非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又豈是這些浮躁驕橫的泰國人能領略到的?

鐵娜誇張地笑了笑:“什麼?閣下也是古龍德大師的嫡傳弟子?”

古龍德大師已經是九十歲高齡,已知的門下弟子最年輕的也在五十歲以上,並且個個都是泰拳精英,怎麼可能又冒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買猜嘿嘿嘿地古怪地笑着,舉起啤酒仰頭灌着,囂張而狂傲。

其實在他仰面喝酒的時候,渾身上下至少有二三十個可以攻擊的破綻,足以將他一擊必殺。

鐵娜低聲問:“風先生,可以離開了嗎?營地里還有大事等我們做,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訓,叫做‘和為貴’?”

當她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漆黑的眼珠里矇著一層淡淡的彌濛水光,掩蓋住了驕橫暴戾之氣,從某些角度看起來,自然帶着一種讓人心動的力量。

我在心底里嘆了口氣:“這個女孩子,忽而風雨、忽而晴好,到底能變換出多少種臉色表情啊?”

在彩虹勇士面前,我的確該給她些面子才好,只好點點頭,隨她一起向車門邊走過來。

以我敏銳的觀察力,竟然沒發現任何可供老虎藏身之處。不過在我拉開車門的一瞬間,老虎帶着粗重的呼吸又在開口說話:“快……離開……天鷹……老人會帶給你消息……”

“傳音入密”的武功可以通訊的距離不會超過一百米,老虎在重傷情況下,更會影響內力發揮,所以我斷定此刻我們相隔,絕不超過二十米距離。

二十米之內,只有買猜與那群悠閑吃草的駱駝。

我突然笑了,如果老虎把自己易容成一匹駱駝的話,那將是中國易容術歷史上最偉大的創舉。

“嘿,你笑什麼?”買猜見我們退讓離開,越發得寸進尺。

鐵娜狠狠地關了車門,雙手緊緊抓住方向盤,看得出來正在極力壓制着滿腔怒氣。

“不知道這個泰國人為什麼會如此囂張?難道他看不出來,沙漠軍團的人要想幹掉這個駝隊完全是輕而易舉的小事?”我知道,越是行為反常的人和事背後,越埋藏着神秘莫測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