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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萬蛇之窟

谷野漸漸冷靜下來,畢竟在這個高度之下,沒有可供攀緣的繩索,是根本無法下到池底的。

我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對那種神秘的“風化”力量感興趣,而且還一味地冒着危險接近那片石壁。或許,只是對未知世界的好奇?

到目前為止,事情的發展走向,已經很遠很遠地偏離了最初在手術刀別墅里談到的“以金字塔發掘權換照片”的主題。如果谷野是冒名的,自然那些照片的真實性也值得懷疑。那麼,像手術刀這樣的江湖頂尖高手,怎麼會沒看出谷野的破綻?

地面上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寒意一直在向上冒着,如果不是有深厚的道家內功支撐着,我只怕早就退出墓穴,返回營地去了。

很快,我已經走到那片石壁前。墓室結構沒有發生突變之前,就是在這個位置,巴彎、歐魯、湯博士都被神奇地風化掉了。現在,他們的身體已經化為奇怪的粉末,裝進箱子,放在谷野的帳篷里。

“那石壁後面是什麼?”我苦苦思索着,用力捏着自己的下巴,企圖從石壁上刻着的文字里找到一些線索。目前最迫切要做的,就是破解啟動鑽機的密碼,在這個位置毫無顧忌地鑽探個夠,直到找出令人信服的結果。

詹姆斯已經走到了軸線的最南端,與我隔着那大池子遙遙相望。

谷野一直獃獃地站在池子邊,彷彿極度疲倦的人,慢慢陷入了沉思——各懷心事的三個人,站在墓室里三個不同的位置,不過每個人最關心的都是那顆寶石,那顆神秘的“月神之眼”。

關於寶石的傳說千奇百怪,但最具說服力的,還是“集合七顆寶石的力量,便能扭轉乾坤,重塑世界”這一條——“按照自己的意願重塑世界,自己做世界的造物主、救世主”,這可能是每個野心家的最大理想了。

詹姆斯在向我揮手,一副自得其樂、成竹於胸的神情。

他要的,應該只是錢,無窮無盡的錢,那麼取得了“月神之眼”後,他會賣給誰?是美、印政府,還是國際上叱吒風雲的行業大鱷?

我轉身向著石壁,索性把身體貼上去,雙臂向上張開,緊緊貼住石壁。

只有幾秒鐘時間,冰冷的石壁就已經把我的身體凍透了,單薄的衣服根本無法阻隔寒意。我狠狠地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迅速從石壁上彈開。石壁沒有任何反應,看來只能等鑽機啟動後,硬碰硬地鑽探出個結果了。

第二次回到池邊,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具木乃伊身上,猛地發現,在它身子下面的平台是俱備人形凹槽的。它的身子雖然已經被裹屍布層層疊疊包住,但大體看來,仍舊是頭、肩、臀、腳稍微下陷一些,恰好卡在凹槽里。

除了平台的顏色之外,這種情形,非常像是我墜到井底解救藤迦時的那隻玉棺。木乃伊的身體要比藤迦大得多,所以是無法全部放進凹槽里去的。

再看平台的尺寸,也正好跟玉棺相同。

“不會這麼巧合吧?平台就是玉棺?”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耶蘭曾數次提到過墓穴地面到井底的距離一直都在縮短。在持續升高的情況下,完全可以想像得到玉棺的平面會從一百八十米上升到二十五米,暴露在這個巨大的池子里。

“風先生,若是換了你,該如何下去把寶石取上來?”

詹姆斯輕輕鬆鬆地繞着池子一圈,又停在我身邊。

我搖搖頭,不該我管的事,何必多餘操心?倒是谷野條件反射一樣地連珠炮開口:“那還不簡單……”

我不想聽他說話,簡單地向詹姆斯點了點頭,準備撤離。

看來谷野是要一直守在這裡,直到自己手下的僱傭兵到達。不過我非常懷疑,他等來的不是自己的手下,而是詹姆斯的索命使者。這種情況下,我率先撤離才是絕對的明智之舉。

詹姆斯不再挽留,跟谷野並肩站在池邊,眼巴巴看着那顆“月神之眼”。

向回走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切尼到底做了什麼?付出一億美金拿到那柄黃金劍後,他去了哪裡?”

乘坐電梯升上井口後,面對的是蘇倫憔悴疲憊的臉,一整夜沒睡,她的臉上已經多了兩道怵目驚心的黑眼圈。

“風哥哥,謝天謝地,你終於上來了——”

天已經大亮,她臉上雖然帶着狂喜的笑,卻不肯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地飛撲到我懷裡。

初升的朝陽,照着狼藉一片的營地,讓我不得不慨嘆:“大自然的強大力量是地球人根本無法相抗的。”

側翻的軍車、倒塌的帳篷都已經恢復了原樣,一隊士兵正在鐵娜的吆喝下修復那座瞭望塔,忙得不可開交。

耶蘭和工人們一直都在發電機房那邊忙碌着,離開了電力供應,所有的工作都無法展開。

回到帳篷里,只用了五分鐘,我便把井下發生的事,向蘇倫全部說清楚,也包括我的疑慮:“其他人對發掘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都有準備,無論是詹姆斯、谷野抑或是鐵娜等人,甚至我想手術刀先生與大祭司也知道一二。只有我們倆,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

在這種狀態下工作,非但出不了成績,相反的,任何一次行動,都可能被墓穴變化奪去生命。

“這樣的話……咱們還有必要在這裡待下去嗎?”蘇倫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並且採用了“咱們”這個稱呼,讓我們的關係持續拉近。

帳篷外,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吵嚷着,只不過,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井下還留着兩個覬覦“月神之眼”的人。在危機猝然來襲的時候,“活着、保命”是最根本的要求,至於金錢和財寶二者都不重要了。

我長嘆一聲,頹然地倒在床上,後腦勺在一個破舊的筆記本上重重地硌了一下。那是龍的遺物,拿回來後還沒來得及細看。

“風哥哥,我有個提議,如果可行的話,咱們馬上離開營地,回開羅城去,再轉機——”

我打斷蘇倫的話,悒鬱地笑着:“蘇倫,你知道為什麼鐵娜要搶着修復瞭望塔嗎?營地里任何人的生死存留都在沙漠軍團的控制之下。沒有鐵娜的允許,任何人想要離開,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陣整齊的勞動號子聲響過之後,從門帘側面里可以看到瞭望塔已經被重新豎直。四名狙擊手肩扛着重型狙擊步槍,站在簡易電梯上,正向塔頂升上去。幾分鐘後,狙擊手們又將重新主宰一切。

“世事無絕對,你看,老虎不就已經逃走了嗎?”蘇倫不甘心,恰好此刻有電話打進來。她沉默地接電話,臉上掠過一陣喜憂參半的複雜神色,猶疑地回話:“好吧,你在開羅暫留一天,我會派車來接你。”

扣了電話後,她無奈地苦笑:“是我請來的超級電腦黑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那台超級鑽機,一直放在谷野的大帳篷里,只要破解啟動密碼,隨時都可以投入工作。

“怎麼辦?要不要把他接來?”蘇倫猶豫不決。目前營地里的情況,似乎預示着,無論做什麼樣的努力,都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最後自己什麼都撈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