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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地球上的第二座阿房宮

我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蕭可冷臉上——“會是她?不、不可能的。如果是蘇倫或者關寶鈴還差不多……”不管怎麼否認,關寶鈴已經進入了我的內心,任何力量都揮之不去。

“我們可以下去了嗎?”我試探着問,其實心裡真正的目的,是想看看關寶鈴在做什麼?任由她被王江南左右不離地陪着,我有些不甘心。

蕭可冷起身,略顯失望:“好吧,咱們下去,這頓晚餐可真夠晚的了……”

時鐘已經指向九點,過了晚餐時間足足兩個小時,但我肚子里根本不餓,被各種各樣奇怪的問號攪得心煩意亂。

臨下樓梯之前,我無意中回頭向書房裡望了一眼,心裡猛然湧起一陣奇怪的感覺:“這裡……怎麼會如此熟悉……太熟悉了!我從前來過這裡,肯定來過!不過那些書架的格局似乎不是這種排列方式,而是、而是……”

一陣眩暈,我扶住了樓梯,惹得蕭可冷奇怪地扭頭看着我。

記憶力像突如其來的潮水,一陣浪頭撲過來,等到浪頭退回去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又是一片空白了。

“小蕭,我覺得書房有些怪異……那些書架、那些書架的擺放格局曾經動過嗎?”我停止了下樓的腳步,轉身走到書房門口。

書架是東西排列的,兩列之間相隔兩米距離,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不妥。

蕭可冷在屋頂更換了一盞歐洲品牌的大功率照明燈,雪白的燈光均勻地照亮了書房的角角落落。

我惱怒地在自己頭頂拍了一巴掌,恨自己沒抓住那一剎那的靈感。

“沒有,自從我得到手術刀先生的允許,參與管理尋福園以來,書架就是這麼擺放的,一點都沒動過。”蕭可冷明白無誤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仰面看着屋頂,用右手食指在自己太陽穴上輕輕彈動着,希望那記憶能再閃現一次,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秒時間。不過,它沒有再次出現,等了五分鐘後,我只能悻悻然地轉身下樓。

剛才的情形,有點像閑雲大師握住我的手以後,自己思想里出現的關於大哥和“阿房宮”的回憶片斷。

依照生理學家的分析,人的記憶是從精子與卵子結合形成胚胎之後便開始存在的,包括生存在母體內部羊水裡的這段時間,一直到出生、坐立、行走、長大,所有的記憶是一個連貫的資料記錄。只是由於這段資料無法被經受者用形像的語言描述出來、記錄下來,所以很容易被後來的新的記憶所覆蓋住了,但卻不能說它們是不存在的。

我明白,自己思想里很多潛伏記憶已經被閑雲大師激發出來了,雖然不能恰當地連綴成完整的段落,卻會時不時蹦出來給我以“當頭棒喝”一樣的提醒。

關寶鈴正坐在窗前的沙發上,左手支着腮出神,只留給我和蕭可冷一個背影。

王江南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依舊沉默地倒背着手挺胸站着。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眼神和注意力一直落在關寶鈴勻稱得恰到好處的肩膀上。

蕭可冷向我看了一眼,苦笑着搖頭,接着取出那張紙條,向王江南走過去。

大廳里洋溢着各種各樣的菜香,一隻色澤金黃的烤雞成為了桌面上的主角,旁邊擺放着至少七種不同顏色的海鮮壽司,還有粉紅色的金槍魚片、黝黑色的魚子醬、紅紅綠綠的生菜沙拉……

我真的餓了,看見在餐台前忙碌的信子,覺得格外可親。

愛情專家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首先抓住他們的胃,這句話果然沒錯。當男人覺得飢餓的時候,會由衷地喜歡一個為自己準備食物的人,不過信子例外。

“十三哥——”蕭可冷隔着王江南十步,低聲叫他。打破了他欣賞關寶鈴的沉靜,似乎是一件殘忍的勾當,我覺得蕭可冷的聲音里有嚴重的負罪感。

王江南夢遊般的轉過身,經過幾秒鐘的定神,他才恢復了冷靜的神情。在他臉上,寫滿了無盡的惆悵。《詩經》里曾說: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今晚這一覺,可能都要在思念關寶鈴的輾轉反側中度過了。

“十三哥,有件事情拜託你。有一個人,被困在東京的‘皇冠假日’賭場,需要您打個電話過去,把人給弄出來,再帶回到尋福園,可以嗎?”蕭可冷的口氣非常溫和,對待王江南的態度像是親兄妹般友好。

她把那紙條遞過去,王江南只掃了一眼,便直接把目光向我投射過來。

他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蕭可冷的筆跡:“這是……風先生的朋友嗎?”

我硬着頭皮走過去:“是,希望王先生多幫忙。”自己很少求人,這次為耶蘭的事破例,其實最終目的是為了救醒藤迦。只要她能順利醒來,別說是兩千萬美金,就算後面再加個零,我都毫不猶豫。

王江南很爽快地答應了,當著關寶鈴的面,他似乎更願意有機會表現自己:“明天下午,你就能看到這個人出現在別墅里。”

關寶鈴聽到我的聲音後慢慢回身,仰着臉向我望着,足有一厘米長的漆黑睫毛輕輕閃了閃。她的臉上並沒有綻放笑容,但那有意無意的一眨眼,卻深刻地又一次打動了我的心。

“咳咳……”王江南重重地咳了兩聲,戴着手套的雙手輕輕攥在一起,發出指骨扭動時“嘎叭、嘎叭”的爆響。能在神槍會裡坐到這麼高的位置,單靠關係和孫龍的提攜想必絕不可能,他自身的武功與辦事能力應該也是萬里挑一的高手。

“風先生,剛剛我跟王先生談到別墅的事,他說——會有辦法令你大度割讓,對不對?”關寶鈴起身,柔軟的腰肢款款擺動着。

蕭可冷的猜測已經變成了現實,王江南的臉猛然一紅,咳嗽聲噎回喉嚨里。

“是嗎?或許吧,別墅是死的,人是活的,萬事都好商量。”我微笑着,給王江南留了足夠的面子。他可以去向孫龍疏通,但答不答應,最後的決定權仍舊在我。

關寶鈴笑起來,笑聲如同驟然被風撫弄的一串銀鈴,長發也隨着顫抖的身子不停地變幻出起伏不定的波浪。

蕭可冷摸摸鼻子,陪着一起苦笑。她明明能料中這件事,卻沒有辦法阻止,眼睜睜看着關寶鈴的小伎倆得逞了。

以神槍會的能力,把耶蘭弄出來該不會費太大事。在日本的任何一個地方,耶蘭都是異國來的陌生人,不必擔心別人知道他心裡埋藏的秘密,直到把秘密賣給我為止。我既然已經給了王江南面子,想必他也會還我個人情。

進餐的時候,我再次見到了張百森,他已經恢復了平靜,特異功能大師的從容本色又回來了,一直跟王江南談笑風生。

一桌子的人,來自江湖的不同領域,碰杯換盞,賓客皆歡。

我看着在場的每一個興高采烈的人,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孤獨感:“他們都是快樂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和算計,而我呢?追索大哥的行動,什麼時候才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