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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狂躁地把頭伸到噴涌的冷水下。我需要冷水來給憤怒的頭腦降溫因為自己的思想在面對兩次神奇的消失時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我甚至希望自己在這種狀態下隨水流一起消失去把失蹤的兩個女孩子找回來。

“嘿風先生我的條件考慮考慮?”金手指在門框上篤篤篤地敲着。

我搖頭甩着頭上的水珠提高了聲音:“不可能!這麼大的事真有誠意請金幫主出來跟我談否則絕不可能!”

金手指冷笑起來不屑地輕輕跺着腳似乎覺得有些寒冷。

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明天請建築工人來把洗手間弄個底朝天看看她們到底去了哪裡——若是蕭可冷就此失蹤我在北海道的所有工作都會受到妨礙這是最大的損失。我用力拍打着洗手台水花飛濺讓金手指覺得莫名其妙。

“風先生別墅里的一切我並不比你陌生。你能找到的東西我也可以找到那時候你就一塊錢都拿不到了……”

說實話金手指武功雖然厲害但不是一個好的說教者最起碼她使用的語言和理由根本無法打動我。我極不耐煩地揚手打斷她:“對那你去找好了不過我有打電話報警的權利畢竟這是我的私人地盤。”

提到報警我得先把兩個女孩子失蹤的事報警才對。此刻的時間是晚上的七點三十分昨天大概也是這個時刻現關寶鈴失蹤的。

鏡子里映出我惶急的臉頭上的水珠嘀嘀嗒嗒地落下來狼狽之極。在這個洗手間里已經消失了兩個人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突然間窗外響起了刺耳的呼哨聲音量起碼過一百分貝以上此起彼伏地響着彷彿後窗外的荒山上有很多人同時出現正在迅傳遞着某種消息。

金手指倏地躍到窗前急促地叫了一聲:“風先生我們幫派里有特殊行動聰明的就別出來插手不管你跟鼠疫是什麼關係——只要出了這幢別墅格殺勿論!”不等我回答她已經從窗戶里鑽了出去像條靈活之極的鰻魚。看來盜賊總是喜歡走窗子的即使大門正大光明地敞開着他們也不會選擇堂堂正正地進出。

我對“黑夜天使”幫眾的事毫無興趣如果他們要追殺的叛徒是鼠疫的話更跟我毫無關係我才懶得理會這些。

後窗大開北風呼呼地灌進來被水浸濕的頭越來越涼這反而有助於我的深度思考:“兩人消失的時間都在晚上七點二十前後地點是在洗手台前。唯一不同的是關寶鈴消失前有明顯的痕迹證明是被鏡子吸引住了那麼蕭可冷呢?明知道會消失當然會努力警惕提防才是。

“嗯一切問題都在鏡子里好好想想洗手台前有必要弄這麼豪華複雜的鏡子嗎?或者鏡子里真的有古怪?“

我聯想起三個曾聽到水泡聲的地方壁爐、雕像、鏡子這三樣東西都是歷史悠久的青銅器皿難道它們之間會有什麼共通之處?

窗外的呼哨聲越來越急我站在窗口向外望漫山遍野中起碼有兩百顆以上的銀色星星在晃動閃爍着幾乎覆蓋了視線所能觀察的極限一直延伸到山頂楓割寺的圍牆邊。如果這些都是“黑夜天使”的人馬聲勢可真的是無比驚人的了。那麼鼠疫到底犯了什麼彌天大罪值得幫會裡派這麼多人來追殺他?

北海道的正北邊緣隔海與幾個歸屬權不定的小島遙望等於是日本北方的一道殘破門戶俄、朝、韓三國的犯罪分子往往會選擇從這個方向隱秘地登陸日本。所以械鬥、槍戰、謀殺等等犯罪活動常年不斷令北海道的警察頭疼欲裂大部分時間會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含混態度。

昨晚鼠疫說過的話有很多地方含含糊糊比如那本神奇的“煉獄之書”他雖然沒明說自己擁有那本書但也毫不掩飾地表明他有關於那本書的下落的消息。

呼哨聲越來越急從最東面的黑魆魆的小樹林里星光急驟飛舞形成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彷彿是許多人一起動手向某個人圍攻一樣。

我用力關上窗子再把暗鎖扣好不想惹火燒身自己的事已經夠煩的了。

回到客廳無奈之下我撥響了蘇倫的國際長途電話不過聽到的卻是電話答錄機的聲音:“您好我是蘇倫有事請留言我會及時回復。”心情越一陣陣鬱悶到了極點斜躺在沙上仰面望着水晶吊燈無語。

提到“煉獄之書”我會想到二樓書房裡滿滿的藏書。既然大哥楊天收藏了這麼多書在此他的尋訪足跡會不會跟書的內容有關?我知道做為一個優秀的盜墓者必須要有廣泛涉獵的閱讀習慣。腦子裡儲存的知識越廣博實際行動中就越能觸類旁通、激靈感。

遠隔大海重洋蘇倫是不可能給我太大幫助的特別是面對如此詭異莫名的事。於是我猛然起身準備去樓上看看一邊等蕭可冷重新出現一邊翻幾本書找找線索。

蕭可冷與關寶鈴不同她是江湖高手如果遇到什麼險情的話至少能夠自保不那麼令我擔心。

耳際突然傳來嘩嘩的水聲這次不再是奇異的水泡聲了而直接換了水龍頭開到極限時的激射四濺的水聲稍微定了定神我才啞然失笑地意識到:“聲音來自洗手間而不是再次從壁爐里傳出來!我太神經過敏了想必是水龍頭出了狀況——”

壁爐里的火完全熄滅了沒有一點餘溫。

我向洗手間走去水聲一直都在激烈地響着就在我加快度轉過拐角時耳邊忽而響起一聲幽幽長嘆:“唉……”聲音圓潤餘音裊裊。

再向前走了兩步我便到了洗手間的門口驟然間如中雷擊般停了下來驚駭萬分地張大了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嘆息聲來自關寶鈴因為在昨晚談話時我的腦子已經清晰記錄了她的聲線。在娛樂圈裡浪跡的女孩子聲音經過細心的調教修飾都是又甜又嗲無時無刻不在搔動着男人的敏感神經。她的聲音又糯又軟濃得像化不開的熱朱古力——

我此刻看到的也是關寶鈴。

她站在洗手台前微微彎着腰雙手向前伸着臉卻是向著鏡子雙眼茫然向前平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水開得那麼大水花飛濺出來直濺到她身上。從鏡子看她的胸口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

我狠狠地用指甲掐着掌心鑽心的痛讓自己意識到這不是在做夢更不是幻覺——“她回來了……關寶鈴又出現了……”足足有一分鐘我們保持着鏡子里對視的姿勢一動不動。我的臉上寫滿了驚駭恐懼此時的心情比看到殭屍女鬼好不了多少。

她的眼光終於挪到鏡子里的那個我的臉上臉色蒼白地一笑:“怎麼?我嚇到你了?”

千真萬確是關寶鈴回來了——我慢慢向前走摒住呼吸彷彿是戰場上的工兵要去排除一顆即將爆炸的地雷一般小心翼翼。我到了洗手台前伸手關掉水龍頭。嘩嘩的水聲似乎還在洗手間里回蕩着讓我的表情變得古怪無比。

我先去看窗子窗子緊閉暗鎖扣着沒有人進出過。

“我只是有點累所以洗手久了些……咱們可以接着出去談別墅的事。當然價錢方面不是問題我和我的朋友都需要風先生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