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唯一有所發現之處。應該是捆綁邵白的褐色繩子。大概有拇指粗。用非常完美的“艾姆拉結繩法”打了兩個活結。套在邵白的手腕上。一看就知道出於整日在海上工作的老海員之手。這種結。輕易不會鬆脫。也不會隨水浸、日晒、拉扯而無限制收緊。導致綁縛的部位被勒斷。

我把繩扣割斷。把邵白的屍體擺了個看起來舒坦些的姿勢。替他掩了掩衣服。遮蓋住胸膛上那個恐怖的傷口。

蕭可冷已經取出一隻小巧的索尼相機。“喀嚓喀嚓”地從各個角度拍下了死屍與風箏的清晰圖片。她的膝蓋以下正在不停地滴水。只怕一會兒還會結冰。但她專心忙碌的時候。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狀態。

當她的鏡頭轉向看似平靜的水面時。我突然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如此強勁的吸力。簡直能跟大型工廠的強力排風扇相比了。其性質與水下的暗流漩渦根本不同。

“小蕭。剛才你是被吸下來的對不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水面那麼靜。當風箏和死屍帶來的所有驚擾過去之後。水面上不留一絲波紋。變成了死水一潭。

蕭可冷收起相機。不動聲色地伸了伸懶腰:“那一瞬間的感覺。像是踩在了沼澤里。根本無處發力。我曾經故意嘗試過被游泳池的強力排水口吸入的感覺。跟剛才‘通靈之井’的扭曲吸引力無法相比。後者至少有超過一百五十公斤以上的強勁吸力。”

我們一起抬頭向四面牆頭、屋頂上看。希望找到可供試驗的麻雀。可惜一無所獲。

“這口井。真是越來越怪了。風先生。我甚至懷疑風箏就是被半空吸引下來的。殺人移屍的兇手。應該不會把這個天井做為棄屍的目的地。。”她的懷疑也有幾分道理。據以前得到的奧姆真理教的殺人現場分析。邪教徒們最常用的棄屍手法。是把慘不忍睹的屍體公然陳設在鄉村小教堂的祭壇上。給四周的善良居民們帶來最大的震懾與恐嚇。

從西北風吹送的方向。直線延伸。應該會落在山下尋福園的位置。

蕭可冷的臉沉了下來:“風先生。對方好像是針對我們來的。”

我沒急於回答確認這個問題。因為重生者不會無原則殺人。跟一般鼓動民眾集體自殺取樂的厭世邪教不同。做為全球最神秘的野心組織“青龍會”的分支。重生者的目標是斂財、奪寶。最大限度地控制地球上的稀有資源。

尋福園別墅那邊。會有重生者需要的東西嗎。

蕭可冷取出電話。咬着唇沉吟了一下再次開口:“風先生。有句話我說出來或許會顯得唐突。別怪我越俎代庖了。。十三哥的布陣對戰能力並不出眾。霍克先生的特長又只是都市肉搏戰。所以。尋福園那邊。亟需您這樣的高手出面領袖一切。孫龍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但被您數次拒絕後。他為了保持自己的風度。不好意思再度勉強邀請您出手。我想。尋福園是手術刀先生託付下來的產業。就算是為了保護他的形像考慮。您是不是也該做一點什麼。”

她的眼底深處。有滿含期待的兩團火焰在閃閃跳躍着。

我苦笑:“關於重生者的問題。其實我不得不承認。在埃及沙漠時。我跟蘇倫便敗在對方手下一次。青龍會的野心。是個令歐盟和北美聯盟一致感到頭痛的痼疾。咱們的力量。並不足以與重生者抗衡。現代化的軍事武器再強悍精良。終究無法與虛幻的異能對抗。”

蕭可冷點點頭:“我明白。”

很多五角大樓的機密情報。早就通過燕遜的渠道傳入蘇倫與蕭可冷手裡。所以。即使偏在北海道這個島國一角。蕭可冷也不會處於閉門造車的境地。

“小蕭。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稍後。你與張大師一起。帶大亨、關小姐回尋福園別墅去。既然孫龍先生與大亨早有溝通。索性借用他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從美軍駐日本基地方面調集一批先進軍火過來。我會列詳單給你。盡量保證二十四小時內到位完畢。。把王江南早先布置的那些東西全部拆掉。美國人的反恐專家會跟過來布置一切。”

既然大亨趾高氣揚地向孫龍電話徵用人馬。那麼我也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動用他的關係。借調美國人的武器力量過來。務求把尋福園別墅調整到固若金湯的地步。我知道。美軍在日本駐紮人馬的武器配備。要比媒體公開過的項目先進四倍以上。幾乎除了核武器之外。全部第一時間配備到位。

“那麼。您呢。不跟我們一起回去。還要待在這裡。”蕭可冷剎那間流露出來的真誠關心。讓我深深地感動。如果關寶鈴也可以這樣對我。那該有多好。

一陣酸溜溜的感覺湧上來。我展開雙臂。故作洒脫地回答:“還有些事沒處理完。我需要等藤迦的參悟結束。拿到她放在保險柜里的《碧落黃泉經》譯本。放心。我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助。。”

蕭可冷發出一聲幽然長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陣風霍然卷過。重新掀開了邵白胸前的衣服。那個直徑超過二十厘米的不規則血洞。像是一張怪齒嶙峋的大嘴。

“風先生。蘇倫姐一直告訴我說。要多勸誡您。任何時候都不要衝動。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句中國古話。我雖然是朝鮮人。卻自小熱衷於中國文化。對中國的熱血江湖、英雄好漢最是神往。在電影和里。英雄都會為大眾付出太多太多。對於自身的關愛卻減少到極點。我希望您多保重。為了。。蘇倫姐。”

蕭可冷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神色悲涼。楚楚可憐。

“唉。。”又是一聲長嘆。卻是從月洞門旁邊傳來的。張百森大踏步地飛奔過來。人沒到。聲先至。國字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極度憤怒。滿頭短髮也似乎要根根倒豎起來。

邵白已經是個死人。這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是奧姆真理教的餘黨乾的。”張百森喃喃自問。俯身凝視着邵白的臉。

與邵黑一樣。邵白也是死不瞑目。雙眼茫然地直瞪着天空。緊閉着嘴。臉上的肌肉奇怪地扭曲着。他的頭髮不再蓬亂。被水打濕後。順從地向腦後抿着。表面結起了一層透明的冰碴。

我和蕭可冷保持沉默。邵家兄弟的死。對張百森來說。無疑是個巨大沉重的打擊。做為“中國異能交流團”的團長。他必須要對兩個人的死向上級政府有所交代。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隻黑柄放大鏡。仔細觀察着邵白的傷口。慢慢控制住了自己激動的情緒。我料到他不會有什麼發現的。谷野神芝死時。蘇倫也曾用放大鏡仔細搜索過傷口。只能得出“野獸殺人一樣的撕裂痕迹”的結論。對追查兇手來歷毫無幫助。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我想到關寶鈴脖子上的獠牙魔齒痕會隨時間持續遞增時。忍不住變得再次焦灼。

“張大師。。”蕭可冷惴惴不安地叫了一聲。

張百森直起身子。舉着放大鏡愣怔了幾秒鐘。才緩緩轉身。面對蕭可冷。剎那間。我有種奇怪的預感。。“他肯定發現了什麼。難道他對重生者殺人事件會有更詳細的資料。”

奇怪的第六感。只能讓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部分蛛絲馬跡。卻無法達到邵黑那樣明白無誤的遙感程度。

“我們回去吧。不要讓大亨等急了。”他的嗓子變得嘶啞起來。轉身就走。不再理會地上的屍體。

蕭可冷立刻扭頭望向我。滿臉疑問。只是我們不便再說什麼。跟在張百森後面。走出這個小小的天井。

剛剛過了幾道長廊。象僧從側面閃了出來。急匆匆地叫着:“風先生。請等一下。我有事彙報。”根本不顧張百森與蕭可冷的驚訝表情。他一把拖住了我的袖子。用力向拐角處拉過去。

我掙脫了他的手。低聲喝問:“什麼事。別拉拉扯扯的。”

象僧剛剛刮過鬍子。下巴一片鐵青。臉上更是容光煥發。形像有了巨大的改變。

“一大早弟子們就來報告。說藏經閣的七重門戶都被人撬開了。架子上的經書翻得亂七八糟。我跑去看。的確是被小偷光顧過了。最要命的是。神壁大師原先用來儲存重要書簡的保險柜也被砸開。他的日記本被扔了一地。那些資料。您還沒看過。我誰都沒讓動。用鐵匣子鎖了起來。另行放在洗髓堂里。讓六名武功出眾的弟子小心看管……”

他指手畫腳地說個不停。一改平日的木訥持重。

神壁大師的日記或許能揭示楓割寺里的諸多怪事。我總覺得。寺院安寧平靜的表面下。藏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秘密。不僅僅是關於亡靈之塔、通靈之井、海底神墓或者冥想堂的。很有可能。人與人之間、寺僧與皇室之間都會有某種詭異的聯繫。否則何以解釋大人物百忙之中流連荒山古寺的原因。

“你做得很好。不過還有件事。你去查一查石島的來歷。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我對於小來的彙報始終耿耿於懷。因為石島是唯一見過鼠疫復生的人。這條微弱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實在可惜。

象僧摸了摸自己發亮的光頭。為難地苦笑着:“石島。他跳崖之後。把寺里的弟子都嚇糊塗了。特別是跟他住在同一個房間里的人。躲得遠遠的。問了幾十遍。沒得到什麼有用的資料。他是札幌鄉下的孤兒。流浪到此。一直受寺院培養。老老實實。沒有任何不良記錄。”

他一邊說。一邊困惑地搖頭。光頭上閃閃放光。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