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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盜墓之王的資料

時間不知道持續了幾秒鐘還是幾分鐘,我聽到谷野大聲在叫:“風、風——你在幹什麼?”

我清醒過來,水龍頭擰開着,白花花的水肆意奔流,在地上沖成一條小溪。在沙漠里,沒有人敢像我這樣浪費清水,簡直是犯罪。我伸手去關水龍頭,才發現自己手心裡滿把都是冷汗。

谷野站在帳篷門口,手搭涼棚向我望着。

我擰了把濕毛巾,在臉上拚命地擦了兩把,讓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下來。我發誓我聽到了那聲音,英語發音的“eon”,連續重複着,就像昨晚的鼓聲一樣,倏忽而來,倏忽而去。

“那神秘的金字塔上,到底存在着什麼?”我又一次抬頭向西望去。

谷野大步跨過來,滿臉狐疑:“風,你心裡、到底藏着什麼?告訴我,告訴我——”他昨晚肯定沒有睡好,眼珠上布滿了細碎蜿蜒的血絲。他歇斯底里的叫聲讓我心裡油然升起一陣厭惡:“沒什麼,什麼都沒有!”

回到帳篷里後,班察的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肯定沒從我的電腦里找到想像中的神秘資料。

“工人們從現在起會二十四小時加班,三天就能打通進入土裂汗的通道。風,你的資料現在說出來還有價值,三天之後……嘿嘿,一分錢都不值!”谷野跟在我的後面,意味深長地繼續攻心戰術。

在這個風沙漫漫的大漠里,金錢再次展示了它無所不能的力量。

我吸了口氣,再慢慢呼出來,彷彿要把由谷野帶來的不快全部吐掉一樣。谷野的判斷沒有錯,他說三天可以完成通道,就一定能完成。關鍵問題是,就算到了金字塔外,他有辦法打開一條進入金字塔內部的路嗎?

我斜了谷野一眼:“不知道這一次,谷野先生會不會在人類盜墓史上,創造出更為空前絕後的轟動記錄?”

“哈哈哈哈……”谷野心照不宣地大笑起來,拍拍胸口:“當然,中國人有句老話,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風,我比你大三十歲,三十年,足可以吃掉兩大囤的稻米,你看我像只吃飯不動腦子的飯桶嗎?”

越野車引擎的轟鳴聲,同時吸引了我們三個人的注意力,先後走出帳篷。

蘇倫正從一輛迷彩色的悍馬吉普車上跳下來,肩上斜背着一個黑色的大挎包,老遠就向我親熱地揮手。她身上穿的,是埃及軍方的少校軍裝,長發盤在軍帽底下,顯得乾淨利索。腳下則是標準的短筒戰靴,系得緊緊的,一絲不苟。

沒想到手術刀只派她一個人來,原以為,他不會讓自己的妹妹輕易犯險。

看得出,谷野和班察對蘇倫的出現並不意外,笑着迎上去:“蘇倫小姐,是不是手術刀先生有什麼新資料要送給我們?”

蘇倫搖頭,拍拍挎包:“資料有,不過,只給風先生,要叫兩位失望了。”

進了帳篷後,蘇倫低聲笑着:“嘻嘻,要把谷野這老傢伙氣死了!”隨手摘下軍帽,把長發披散下來,再把那挎包放在桌子上。

我對她故意激怒谷野的那句話,並不欣賞。在合作的初步階段,有很多地方需要藉助於日本人的力量,大家隔閡升級,沒有任何好處。看在她遠道而來的份上,我沒有怒形於色,只是淡淡地問:“資料呢?”

“資料?”蘇倫誇張地挑了挑眉毛,“什麼資料?”

我抬起頭,跟她目光相對,見她的眼睛眉毛一起扭動,正在向我使眼色。

沒有絲毫停頓,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捉住了我的右手,在我掌心裡輕輕敲打着摩絲密碼:“小心監聽。”

我點點頭,她又繼續敲打:“哥哥說,根據盜墓之王的資料顯示,鱷魚大神的召見很重要,無論如何都要去。不管何時何地,只要聽到了那招呼聲,就一定能進入土裂汗,得以朝拜鱷魚大神。”

我無聲地笑了,心裡一陣好笑:“朝拜?這個什麼鱷魚大神竟然像古代的君主一樣,需要凡人朝拜?是不是還得模仿古代禮法,三跪九叩的大禮?”

蘇倫猜透了我心裡的想法,偷笑着點頭。

我捉住她的左手,略想了想,敲打着:“就這麼多?”她的手很軟,柔若無骨似的,讓我禁不住一陣心猿意馬。我不是禁慾禁酒的清教徒,只要是年輕男人見到美女該有的生理反應,我都會有。

她點點頭。

原以為,手術刀在電話里鄭重其事地提到資料的事,必定會有一大本厚厚的日記,卻不料只有這幾句話。早知如此,電話里說豈不利索,何苦要蘇倫跑這一趟?

蘇倫又敲打着:“哥哥要我裝你的女友,一起進入金字塔去。”

有她這麼漂亮的小美人做女友,求之不得,就算是“假裝”也無所謂。我在她的手背上輕薄地捏了一把,嘴角露出壞笑。蘇倫的臉剎那間緋紅,迅速抽出手。

憑我對谷野的認識,在我帳篷里放竊聽裝置的事,他肯定能幹得出來。

我牽着蘇倫的手,走出帳幕,向西面緩緩走過去。光天化日之下,營地里的特種兵們居然毫不放鬆,十米之內,總有抱着衝鋒槍的軍人時時閃現。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況且是在手術刀的地盤上,我相信谷野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蘇倫,真的沒有另外的資料?”出了營地,確信對方的竊聽裝置失效後,我謹慎地問蘇倫。

“沒了。哥哥說,盜墓之王留下的日記,只有這幾句提到了鱷魚大神,其餘的字跡潦草,他拼湊了很長時間,幾乎心力交瘁了都猜不透其中的意思。所以,你在電話里說到鼓聲,他才跟鱷魚大神掛上鉤,叮囑我過來,陪在你身邊,大家有個照應。”

我猶豫着,正在斟酌要不要把聽到招呼聲的事告訴她,耳邊空氣陡然一陣激蕩震動,一道尖銳的氣流無影無形地鑽進了我的耳鼓。有個嘶啞陰鬱的聲音在緩緩**着:“eon、eon……thetime……thetime……”

聲音,百分之百是從金字塔方向傳來的,我敢拿生命擔保。天哪,我又一次感知到了鱷魚大神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