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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岩峰抱着陸審予進房間,陸審予擺弄他的玩具。

陸岩峰在陸審予身邊陪着,看著兒子擺弄玩具。

他問:“審予,你以前對梅姨很親,不想她在家裡繼續照顧你嗎?”

陸岩峰有想讓梅姨留下,想讓孩子熟悉的人陪着他。

換新人再照顧陸審予,對孩子來說也需要一個適應過程。

陸審予眉眼清秀,小臉上露出反抗。

他說:“她是壞女人!我不要她。”

陸岩峰抬手輕輕撫摸兒子的頭,尊重兒子的意見,那就換人。

“家裡會請新的阿姨,這一次審予你來選,好嗎?”

陸審予抬眼,問他爸爸:“為什麼我們不能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媽媽要我跟你說,要跟爺爺奶奶住一起,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被壞人欺負了,我也想爺爺和奶奶了。”

陸岩峰聞言,沉默當下。

心底感慨又疑惑滿滿。

曾經就因為湛可馨不願意與陸家父母同住,所以在懷孕後他們二人購置了這裡的房產,離開陸家在外面單獨生活。

他們也確實因為離開家裡在外面單獨生活,而讓夫妻感情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和諧狀態。

如今,湛可馨竟然主動提回陸家與父母同住,顯然她是做好了不再回來的打算。

陸岩峰不知道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離婚這個念頭在心底埋了多年,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竟然有點不舍……

他想,這就是人的矛盾處。

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吧,哪怕是養只狗,分開了也會懷念。所以此時的不舍,是正常的反應。

他一定,不能再心軟。

兒子會有教養更好的女人來教養,他的太太也不能再是湛可馨那種性情偏激的人來擔任,兒子的教育放在第一位,湛可馨無法勝任母親這個角色。

兩阿姨被退了,陸岩峰帶著兒子回陸家與父母住,陸家總算渡過了風雨。

陸家父母對兒子帶着健康的孫子回來,喜極而泣。

對於陸岩峰已經離婚的事情,陸家父母都表示理解。

畢竟曾經也有那麼幾年一家人相處和諧,可如果兒子已經決定了,都尊重他們。什麼都比不上孫子已經恢復健康重要。

陸家,在陸審予患病之後的陰霾,總算在孩子天真的笑容下一掃而光。

*

湛胤釩與安以夏的婚禮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婚前一周,安以夏最後訂下了婚禮現場的花,接到阿風的電話。

阿風緊急的語氣從電話對面傳來:“安小姐,不好了,湛總出事了,你快過來一下。”

安以夏聽不得這樣的話,猛地站起身,回話的話都不會講了。

“什麼事?出什麼事了?”

她這幾天一直有點感覺不好,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心裡莫名的有點慌。

是湛胤釩嗎?

阿風低聲道:“湛總高台上,摔下來了,傷勢很嚴重。你……趕緊來看一下,湛總快撐不住了,你現在過來,可能還能見到湛總最後一眼……”

阿風的聲音斷斷續續,聽得出來是隱忍後的情緒。

安以夏一聽,傻了,腦子瞬間炸響。

“什麼高台?怎麼會、怎麼會……”

她早有預感好像會出什麼事,這幾天一直感覺不太好。

安以夏張張口,眼淚奪眶而出。

“安小姐,你快過來吧,沒時間講太多話!”

安以夏整張臉都在抽搐,眼淚嘩啦嘩啦的滾落。

阿風又說:“文君來已經開車過去接你了,可能一會兒就到,安小姐沒時間了,你趕緊準備一下過來,時間緊急。”

安以夏手機一扔,拔腿就往外面沖。

阿風還在電話里說著話:外面冷,安小姐你要穿厚一點的衣服……

但安以夏已經跑出去了,整個人傷心得不成樣子,整個腦子都暈乎乎的,完全沒辦法消化阿風的話。

湛胤釩那麼穩重謹慎的人,怎麼可能從高台上摔下去?他又不是調皮搗蛋的孩子!

興許是,他被人擠下去了?到底是什麼樣的檯子,有多高才能把人摔得那麼嚴重?那麼高的高台,防護措施怎麼那麼差?

安以夏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眼淚嘩啦嘩啦的滾落。

然而當她衝出別墅,文君來的車還沒到。

她就穿着毛衣單褲和拖鞋站在別墅門邊,一出來寒風凜冽,加上洶湧的眼淚,瞬間被凍得通紅。

安以夏深吸氣,一心都在張望文君來的車輛,也沒有那麼意識到太冷的事。

文君來在十分鐘後才到,其實路上文君來已經開得很快,只是沒算到安以夏並沒有收拾整理,就這副樣子就跑了出來。

文君來車停在安以夏身邊,跳下車準備為安以夏拉開車門,但安以夏自己已經動手拉開了車門。

文君來看着安以夏的穿着,有些遲疑,一時間站着沒動。

安以夏焦急萬分,看這人杵着跟木頭一樣,還不走,氣得想破口大罵。

“你怎麼還不走?快開車呀!你到底想做什麼?”

文君來忍不住說:“安小姐,你……不冷嗎?要不,進去穿件衣服,沒關係,我等你,這麼冷的天,你這樣穿,太冷了。”

安以夏眼眶通紅,大怒:“我還有心思回去換衣服嗎?湛胤釩都摔傷了,你是讓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才好?趕緊開車!需要你們的時候還拖拖拉拉,湛胤釩白對你們那麼好了!”

文君來微微一怔,倒是沒往心裡去,而是再勸:“安小姐,要不還是、還是加一件厚衣服,天冷。別讓……湛總擔心,湛總已經受傷了,您不能再凍病了,您要是倒下了,湛總那……”

安以夏撐起身一拳頭打在文君來胸口,“你給我開車!別那麼多的廢話!”

文君來退後兩步,被捶了一拳雖然不痛不癢,但還是知道她生氣了。

雖然是為安以夏好,可他說不動,也只能做罷。

文君來開車離開南郡,一路上一邊哭一邊催文君來:“你開快點行不行?怎麼還這麼慢啊?你會開車嗎,你怎麼不開快點?”

擔心的同時又後悔,為什麼沒有帶上手機,她怎麼把手機扔掉了?

安以夏眼淚不停的滾,咬着唇,又咬手指頭,傷心關不住。

她不想一路罵人,可心裡很慌,心臟突突的跳,自己無法控制。

她不敢想象,如果湛胤釩沒了,她會怎麼樣,她能怎麼樣,她還活得下去嗎?

安以夏哽咽着,怎麼還在橋上?

平時過橋的時候,覺得可快了,為什麼今天這麼慢?

她大聲質問:“你為什麼今天開這麼慢?你開快點行不行?我拜託你了,開快點,好嗎?”

她大聲吼完,自己忽然控制不住情緒,瞬間崩潰了,頭埋進膝蓋,嚎啕大哭,雙手捂着臉,哭得泣不成聲。

文君來欲言又止,哭成這樣,也……

文君來沉默着,儘可能的在把車開得飛起的同時,不違反交通規則。時間要爭分奪秒的利用,但交規也是要遵守的。湛胤釩手底下的人,絕對個個遵紀守法,大事不犯,小事沒有,絕對個個潔身自好。

安以夏哭了一路,車子一停,她立馬擦乾眼淚。

她不會在湛胤釩面前哭,也不能在受傷的湛胤釩面前,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還讓湛胤釩擔心,她要給湛胤釩堅強的後盾。他們馬上就要結婚,她是他的家,他最後的柔軟,也是最後的堅硬支撐。

所以,她不能在他面前哭,要堅強,要冷靜!

安以夏拚命壓着眼淚,車子一停下退開車門就下了車。

文君來又晚她一步,看她在寒風中文君來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安小姐,會凍感冒的,此刻零下六度,還刮著寒風。”

沒有太陽和出太陽的零下幾度,那不是一個概念,況且還吹着冷風。

文君來可不敢因為他接了一趟,人給弄生病了。

安以夏推開他的衣服,“死不了,你趕緊帶我去見湛胤釩,我要見他。”

文君來說:“安小姐,你先披上我的衣服,我再帶你去,你這樣會生病的!”

安以夏眼眶通紅,怒向文君來:“我跟你又不熟!”

她大喊着,寒風冷冷從她痛哭過的臉上刮過,她的眼睛通紅,眼淚再次洶湧。

“你就是接我的司機而已,你可不可以盡職把我送到湛胤釩身邊?你可以別再這裡站着,先帶路好嗎?”

文君來看着她的目光,莫名心跟着痛了一秒。

他低聲道:“安小姐,你要是生病了……”

安以夏忽然一咬牙,凍得發青的臉激起一絲憤怒。她瞬間衝上去,用力推了一下文君來,帶着發狠的怒氣,朝他大吼。

“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我讓你帶路!帶路!”

她一頓凶後,自己在風中奔跑,邊跑邊大聲喊:“湛胤釩,湛胤釩……”

文君來按按眉心,那樣鐵定生病,他趕緊追上去,大聲呼喊:“安小姐,在這邊,湛總他們在這邊,我帶你去找他們。”

安以夏又跑回來,眼神狠狠瞪了文君來一眼,她要是見不着湛胤釩,要是晚了一步……

她一定會跟這個人拚命!

文君來也難做啊,大步走在前面。

安以夏着急,忍不住推人:“你不能走快點嗎?你不會跑嗎?”

文君來平生被第一個女人推,這麼對待,心裡幾分無奈。

他是怕自己跑起來她跟不上,得,大太太脾氣大,惹不起,他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