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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胤釩沉默,底底吐了兩個字:“不會。”

“那我明白了。”湛可馨笑了下:“以後,我會讓着她的。”

“可馨,你是我妹妹,你過自己的日子,外面的紛擾別參合。”湛胤釩低聲道。

“好。”湛可馨點點頭。

可讓她就這麼放過安以夏,她做不到。

“大哥,這次是我錯了,你別生氣,我本來只是想給她個教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結果會弄成這樣。我知道今天在醫院的其實就是她,這不是我原來的本意。大哥,對不起。”湛可馨低聲認錯。

湛胤釩提了口氣,看着湛可馨,還沒爆發的憤怒被壓了下去。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湛胤釩道。

“大哥,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吧?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想給她一點警告,嚇唬嚇唬她,沒想過要人命要她受多重的傷。所以,大哥,對不起,這樣的結果也把我嚇到了。大哥,你別生我的氣,你要是生氣不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們從小孤苦無依......”

“好了,這事過了,回去休息吧。”湛胤釩沉聲道。

湛可馨看着湛胤釩臉上鬆動的神色,心底總算鬆了口氣。

“那大哥,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睡。”湛可馨輕聲道。

湛可馨離開銘郡,給溫妮去了個電話:“大嫂,人應該還在醫院,我剛看了,大哥一個人回來的。”

溫妮那邊問:“你大哥說什麼沒有?”

“沒說什麼,看起來很累,我也沒敢打擾他。”湛可馨回應。

溫妮再道:“他一句都沒提嗎?”

“沒提。”

溫妮沉默數秒:“他就算已經知道,也不會說,他向來這樣。”

湛可馨低聲道:“嫂子,安家那丫頭我們暫時不管了吧,已經給她教訓了。我怕大哥已經知道那件事跟我們有關,我們再有行動,會不會惹惱大哥?”

“你怕了?”溫妮反問。

“我怕大哥會失望。”湛可馨認真說,她的依靠就是她大哥,不像溫妮,即便沒有大哥,還有溫家。

溫妮道:“你大哥只有你一個妹妹,你怕什麼?可兒,你放開手去做,這次事情,就算你大哥知道跟你有關,他也不會怪責你。難道親妹妹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湛可馨應了聲,掛了電話。

*

安以夏醒來時,六嫂守在床邊。

“安小姐,你醒了,餓不餓?”六嫂問。

安以夏看着六嫂,隨後搖頭:“不餓,六嫂你怎麼在這裡?”

“大少爺擔心別人照顧不好你,所以讓我過來照看着。”六嫂話落,又補充了句:“你放心,這個地方很安全,你安心養傷。”

“湛胤釩去哪了?”安以夏問。

六嫂笑道:“大少爺忙工作呢,不會一直在這裡。但他有時間會過來的,你別擔心。”

安以夏不做聲,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

四肢都被固定,她要翻動一下實在困難,只能直挺挺的躺着。

六嫂見安以夏沒有說話的意思,上前為她按壓身體,“醫生來過,說好好養幾天就可以下床,你安心養着。”

“我家裡還有事,不能在這裡躺很久。”安以夏低聲道。

“你家裡的事,大少爺一定有安排,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把身體養好。”六嫂說道。

這裡頭複雜得很,安小姐不理解也在情理中。

“安小姐,大少爺其實心裡很苦,很多事情他也不得已。”六嫂低聲道。

安以夏本不關心那個人的事,但聽六嫂這分明為湛胤釩說話的話,有些想笑。

“六嫂,湛胤釩還有不得已的時候?”

六嫂嘆息,“大少爺是在一個很複雜很艱苦的環境中長大,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輕鬆。”

“他再艱苦,也比那些就單純活着都用儘力氣的人強多了。”安以夏輕聲回應。

六嫂笑了,“安小姐,你要這麼說,那也對,我不太會說話,也不是要為大少爺辯解,安小姐,你別誤會我的意思。你好好養傷,我就是單純照顧你起居的老媽子。”

安以夏頓了下,低聲道:“謝謝。”

“不必客氣,都是大少爺安排的。”六嫂道。

六嫂離開卧室,剛好湛胤釩電話打過來,“她醒了可有說什麼?”

“安小姐問起你了,問你在哪裡,別的倒沒提。”六嫂低聲說。

湛胤釩唇際拉出一絲笑意,“告訴她,晚上我過去。”

六嫂:“......是。”

六嫂掛了電話,眼神看向屋裡,輕聲嘆氣,這麼多年伺候大少爺左右,是第一次見到大少爺對個女子這麼上心。

可安以夏......

*

湛可馨和陸岩峰的婚期定在三天後,訂婚和結婚時間相隔不遠,這也是陸家的意思。

湛胤釩與陸家碰了面,談妥了妹妹婚禮的細節。

訂婚全城矚目,結婚這一次一致同意簡單為主。

湛胤釩晚間從陸家離開,把湛可馨送回玫瑰園後回了銘郡,約莫半小時後又開車去了明珠閣。

到明珠閣時,已經凌晨,六嫂和安以夏早就休息了。

六嫂開門,湛胤釩披星戴月的立在門口,“有吃的嗎?”

六嫂有點懵,又心疼:“大少爺,這個時間了,你還沒吃東西嗎?”

趕緊讓開身,讓湛胤釩進屋。

“我馬上給你煮點熱的,哎,這都凌晨了,大少爺你再忙三餐得顧上啊。”六嫂心裡隱隱擔憂着。

別人家都有父母憐惜,可大少爺在外披荊斬棘,回家連聲問候都沒有,一直過着沒有溫度的日子。

湛胤釩進屋脫了衣服,這套間是開放式廚房,興許當初設計這裡也沒想過有一天真會在這裡開火,以至於這屋裡的廚灶設計以美觀為主,設計得並不合理。

灶台上還有沒動的菜,他問:“她沒吃東西?”

“吃了幾口,身子不能多動,躺着也實在難受,說吃不下。”六嫂道:“白天熬了湯,倒是喝了一些。”

“她什麼時候睡下的?”湛胤釩問。

“不到十點,九點我進去關燈時,看她眼睛還睜着。”六嫂道:“白天白醫生來的時候,說恢復得不錯。安小姐如果躺不住的話,明天可以試着下床活動。”

湛胤釩指着沒怎麼動過的菜道:“別煮了,把這些熱一熱吧。”

“這些放這明天我來吃,我給你做兩個簡單的小菜,大少爺您先休息下,六嫂動作很快的。”六嫂這說著話,手上就已經開始動作了。

湛胤釩在客廳站了站,目光忍不住朝屋裡去,很想進去看看。

六嫂多次回頭都看到湛胤釩目光看向卧室,她道:“大少爺,水杯在卧室,你要喝水就拿一下水杯,我這手上忙着,抽不開身。”

湛胤釩瞬間起身,大步朝卧室走去,輕輕推開門,裡頭只亮了床頭燈,屋裡光線很暗。

湛胤釩立在床頭,看了良久。

可能燈光原因,她臉上大大小小的淤已經不那麼明顯,小臉在昏黃的燈光下柔美得不真實。

湛胤釩不知覺間已經坐在床邊,看着她的手放在被子外,固定小臂的夾板從袖口處露出,左手無根手指有三根也打了夾板固定。

湛胤釩心頭灼熱,難言的情緒困住此時的他。

大掌輕輕握上她的手,小手溫熱,指間固定的鋼板冰冷。

湛胤釩心頭情絲涌動,悸動連連,指腹輕輕在她細膩的手背上摩挲,細膩的暖意如涓涓溪流淌過心尖流經四肢百骸,令他沉醉在此刻的柔情中,就連酷硬的面頰也變得柔和萬分。

安以夏輕微一怔,從沉睡中醒來,睜開的眼前模糊的人影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她微微皺眉,鼻息漸沉。

“湛胤釩......”

“我來了。”湛胤釩道。

安以夏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目光毫無波瀾的看着他,也沒有話說。

湛胤釩頓了下再道:“聽說你找我。”

白天是六嫂電話里是這樣說的,他說了晚上過來,就一定會過來。

然而安以夏輕微皺眉,眼神莫名。

“要吃點東西嗎?”湛胤釩問。

安以夏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屋裡飄的是食物的香氣。

“不要。”但不可否認她醒來是有食物香氣的功勞。

手動了下,眉頭擰緊。

湛胤釩與她的目光同時看向她的手,幾乎在此時,湛胤釩才發現他竟在什麼時候握上了她的手,他瞬間鬆開,面色岔岔,但依舊鎮定自若的坐着。

安以夏不高興:“你怎麼能拉我的手?”

她不確定他想做什麼,但很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左手三根手指都在骨折,成了正兒八經的“易碎物”。

湛胤釩聽她這話,側身更正面面對她,面色凜然:“我就握着,你能如何?”

安以夏微微張口,驚訝寫滿瞳孔。

湛胤釩還真堂而皇之的又握了上去,她一動不動的瞪着他,臉上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換着,這變化逗樂了湛胤釩。冷酷面容下,全是得逞的愉悅。

他握着她的手,輕輕抬高了兩分,出言挑釁:“你能如何?”

安以夏咬牙,深吸氣,“你來欺負一個卧病不能動的廢人,很有意思嗎?”

“就想在你這找點優越感。”湛胤釩道:“你能如何?”

安以夏氣得牙關緊咬,發狠的瞪着他,良久,她氣道:“你就是來氣我的,我很生氣,你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