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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怎麼可以?”李二大急的阻止道。父母老了,這時侯分家不比大哥那會兒,他是會讓鎮里的人戳脊梁骨的。

“怎麼不可以,難道讓你賣了妹子,再來賣我們這兩把子老骨頭。”李婆子冷聲的道,看着李二的表情卻是十分的痛心,這兒子什麼時候變成這般樣子了,小時候多乖巧啊,總歸是自己的執念,自己在他們兩兄弟中的偏心,反而助長了這老二的私心,而且私心就私心吧,這但凡人,便沒有個不私心的,但這老二卻又蠢的很,素娥這事真若成了,那也是周家獲利,偏這老二蠢的被他那寶貝女婿給利用了還不自知。

“娘,你怎麼能這麼看兒子?不錯,兒子是答應了將素娥許給巡檢大人做妾室,可那也是為素娥好啊,素娥現在已是那樣了,能嫁給巡檢大人也是個不錯的依靠啊,有金鳳和東源撐腰,查家也不會太虧待素娥的。”李二卟嗵的跪着。

這時,他也顧不得瞞了,說了實話。

“不會虧待素娥?那我問你,現在素娥失蹤了,查巡檢那裡做了什麼安排?周家又盡了什麼力?”李婆子氣急逼問,看着老二和老二媳婦一身狼狽,兩眼血絲的樣子,這會兒跪在那裡,肚子還在咕咕的叫,便知這一天,這兩個為了找素娥那也是下了狠心的了。

可問題是,老二嘴裡那查周兩家這一天又在幹什麼呢,不用想李婆子也知道,反正失蹤的是李家女兒。干他們何事?自是高高掛起,最多動動嘴皮子,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而已。可偏到了這時,兒子那腦瓜子還糊塗著。還認為查家周家不會虧待素娥,李婆子氣的腦門子疼,這個兒子真是蠢啊。她一生精明,怎麼會生出這麼個蠢兒子。

想着卻又啞然一笑,其實她也是個蠢的,要不然,怎麼當年就會輕易信了那人的話呢。

李婆子這一頓問話,李二啞然,查巡檢那邊人家現在根本就不承認跟素娥的事情了。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會派人去查,李二自己如今也是公門中人,自然知道這種話不過是個應景,沒任何作用的,至於東源。盡個什麼力?只是讓自己等巡檢司的消息,下午的時候,連派個人陪着一起找都沒有,東源還擔心着查巡檢的遷怒呢,這會兒定然是回家裡跟周大爺商量着,怎麼化解跟查巡檢司的芥蒂了。

對於金鳳這姑姑,東源顯然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想到這裡,李二的心猛的一沉,是啊。素娥的事情是東源和金鳳跟他提的,他也存了私心,可如今,從出事後,查周二府的表現來看,這兩方是沒一方靠的住的。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天真了?

“娘。兒子錯了,兒子一定儘力把素娥找回來,今後絕不插手素娥的事還必須,家還是別分了,無端的叫人看笑話。”李二這時也只管認錯,先穩了老娘再說。

“家一定要分的。”李婆子毫不鬆口,這是她跟老頭子商量了一個下午的決定。

李二心中不由一恨,娘這就一點也不顧他的臉面嗎?素娥是女兒,可他是兒子呀。

李婆子卻是不看他的臉色,轉過臉衝著正躲在屋裡,支着門偷看的小榮喜道:“小榮喜,去西屋把你幾個姐姐和哥哥叫來。”

至於榮延那小子,沒心沒肺的,早在屋裡睡了過去,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情。

“哦。”小榮喜應了一聲,便顛顛的跑到西屋。

西屋這邊一群人都沒有睡,月嬌幾次想去聽壁角,可東屋門窗關的死死的,還有厚厚的草帘子擋着,只聽得屋裡有人說話,卻聽不清說些什麼,月嬌兒急的跳腳。這會兒榮喜來請,跑的最快,一溜煙就沒了人影了。

月姐和墨易相望一眼,兩個押後一起去了東屋,均不知這時候,阿爺阿奶找他們幹什麼,畢竟他們晚輩,二叔他們再有什麼錯也輪不到他們來說什麼的。

“哎,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田婆子嘀咕着,搖搖頭,一個人坐在西屋的炕上,搓着鞋繩。

西屋這邊幾個進了東屋,李婆子和李老漢見人到齊了,便又衝著墨易道:“墨易,你再去請鎮老來。”

墨易應聲又匆匆出門了。沒一會兒鎮老就來了。

“大姐,我剛才去接鎮老的時候,看到巡檢司的人在周家堵場里查人呢,說是找一個逃犯呢,總之賭場弄的雞飛狗跳的。”墨易站在李月姐身邊,悄聲的道,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就咬上了,李月姐眨巴眼睛,查巡檢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倒是來的快,呵呵,周家這次使不得又要被查巡檢撕下一塊肉來。

“老哥,當年老大分家裡,是你做的見證,說實話那時是虧了那我家老大的,如今那孩子走了,我這做長輩的不能再虧了孫輩,而素娥回來了,我也得為她今後考慮,所以,這麼大晚上把您請來,還是想請你做個見證,重新分家。”這時,李婆子衝著鎮老深深一鞠躬道。

“沒問題,這是我的本分事。”鎮老道。今晚這事,其實下午的時候李婆子便給他遞話了,他心裡有數。

這時,李婆子將一張擬好的協議往鎮老面前一推。

鎮老便當眾讀了出來。

方氏聽完,臉色大變。剛才爹娘請西屋一家過來,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如今,果然。

“爹,娘,大哥一家不是早就分出去了,怎麼這會兒還分?還有那夏水生,他憑什麼能得竹篾作坊的三成?”方氏不依的大叫。

李家的祖產,其一,李家大屋,十一間外帶一塊宅基地,原先四間分給了大房。其它的雖然是兩老和二房共有,但在方氏看來,那都是二房的,可如今。這分家協議上,卻要把原屬於東屋卻緊靠着西屋的那兩間大房給西屋,這樣倒變成了西屋六間。東屋五間了,

而那宅基地也一分為二,一家一半。

其二,柳窪雖然田地少,但也不是一點沒有,李家祖上傳下來,有十畝水田。二十畝地,之前都是租給別人種的,如今也是東西屋一家一半。

還有那竹篾作坊,公公婆婆自己留了四成股,二房分得三成股。偏那夏水生也能分得三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方氏只覺得心巴涼巴涼的,這哪裡是分家,這分明是在剜她的肉啊。

“誰說分出去了就不能再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啊?只要我認為該分,就得分,何況當初老大一家分出去是跟我負氣,除了西屋的幾間屋子,可是什麼都沒要。時到今日,老大夫妻倆都走了,可我不能虧了他們,該得的一分也不能少,至於夏水生,他是竹篾作坊的大師傅。李氏的竹篾坊全靠他帶着幾個徒弟支撐着,三成的股分我還嫌給少了呢。”李婆子瞪着方氏。

“可這些年,是我們在爹娘跟前侍候。”方氏不甘的道。

“可這些年,我們的老本都快叫你們給掏空了,別的不說,單每年送你大哥的銀錢不少吧,這回分你們這些還是看在兩個孫子的份上,要不然憑着你們這回做的事情,娘可以直接請李氏族老將你們一房除名。”李婆子惡狠狠的道,倒底是維護了這麼些年的兒子,儘管恨的咬牙,卻終歸下不了狠手,再說了,不看兒子媳婦的面還得看孫子的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