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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看着月嬌進屋,李月姐嘣的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上,然後坐在桌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這顯然是持久戰的打算了。

“買好東西,準備回來的時候,就碰上了申公子,他說有車順便送我。”月嬌低垂着頭道。

“這麼巧?他說送就送啊,你自己不知道避避嫌哪?還有順便,我實在看不明白何來順便,我看倒象是專程送你回家,無事獻殷勤,誰知道他打什麼主意啊。”李月姐一步緊似一步的問。

“大姐你想多了,以咱們家跟田阿婆的關係,他送送也不咋滴嘛。”月嬌兒辯解的道。

“我想多了?”李月姐有些氣結,不由沒好氣的道:“但願我想多了,我就是不明白你啊?別人怎麼樣的,咱們管不着,可你自己總得明白自己吧,從城裡到咱們屯裡才多少點路,人家申公子要送,你就樂的讓人家送?咱家跟田阿婆關係是不錯,可你不會不知道阿奶跟申公子他爺爺的糾葛吧,咱們要不要一點骨氣啊?”李月姐繼續道。

當初,那申大人可是在自家裡同田阿婆相認的,阿奶跟那申大的糾葛大家心裡都有數的。

“那我下次注意,再也不讓他送了。”月嬌扁着嘴道。

聽着這話,李月姐鬱悶的拍了拍額頭,跟這丫頭說話咋有點擰不清呢,她說這些的目的不在於送不送,而在於讓月嬌不要去打一些不切實際的主意,想着,李月姐重重的嘆了口氣,指着面前的春凳衝著月嬌道:“坐下。”

月嬌哦了一聲,便坐了下來,還邊玩着自己的指甲。

“我知道,這次不是你去主動招惹申公子的,但不可否認·你卻是在半推半就,對不對?”李月姐盯着月嬌,月嬌那牙齒咬着唇,硬是不啃一聲。

“我知道你心裡有個疙瘩·原來你喜歡鐵柱,但鄭二嬸子不喜歡你,卻偏偏最後鐵柱跟柳銀珠訂了親,而再過不過,他們就要成親了,柳家跟咱們家不對付,柳銀珠常借你喜歡鐵柱的事情氣你·你好強,不願意輸給柳銀珠,那心裡便想攀高枝,把柳銀珠壓下去,好在她面前揚眉吐氣,甚至也想讓鄭二嬸子後悔,對吧?所以,你便想給那申公子機會·是不是這樣?”李月姐將自家妹子的心思摸的門清。

說實話,打心眼裡,她真不想把這些說的這麼清楚·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痛,這樣被人看清是很不舒服的,但沒辦法,月嬌這丫頭為了這點心思鑽了牛角尖,這鼓不敲不響,話不說不明啊,真讓她這麼擰下去,最後倒霉的是這丫頭自己,所以李月姐也顧不得了,一切都明說。

月嬌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猛的把臉轉到一邊,不看李月姐,那眼眶卻痛紅痛紅的,顯然李月姐說到她的痛處了。

“大姐知道你心裡委屈,可再委屈也不能在這事上犯傻呀,那申家什麼人家?是咱們這等人家能沾邊的·難不成你想去做妾?那才什麼面子什麼里子都沒了。”李月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

“我才不做妾,有田阿婆在,阿婆會護着我的。”月嬌赤紅着眼反駁道。

“呵······”李月姐叫自家月嬌妹子的話給氣樂,別說,這丫頭心思也挺重,主意早打的好好的了,倒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只是····...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那也得申公子對你是真心啊,他對你是真心嗎?再說句不好聽的話,田阿婆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能有幾年照顧你?還有,你將阿奶阿爺置於何地?”李月姐幾個反問。

“他真不真心我才不管呢,我又沒說要嫁申公子,是大姐你在這裡瞎猜。”月嬌一臉倔強的道。

話語卻又在耍賴。

李月姐才不管她耍不耍賴,卻是接着她的話頭道:“好,沒想要嫁申家就好,你記住這句話,對了,今天花媒婆來了,幫馮家的馮祿來提親的。”

“提親?大姐你答應啦?”月嬌一聽,整個人便跳了起來。

“嗯。”李月姐故意點點頭:“我覺得馮家哥兒挺好。”

“我沒說他不好,可他家太窮,他又是個讓人欺的軟性子,嫁了他,我就真要被那柳銀珠給笑死了,我不想一輩子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來,大姐······”月嬌哇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李月姐沒想到月嬌反應這麼激烈,卻是一步不讓的道:“窮好啊,這才是門當戶對。”

“大姐,我不是這意思,窮我不怕,我也是窮過來的,我自己能掙錢,我就是······”月嬌急的團團轉,卻是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自己心裡的糾結。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月娥跟人的說話聲。

“月娥妹子,這是我從徐記糕點帶來的綠豆糕,很好吃的,給你們嘗嘗。”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聲音分明就是馮祿。

月嬌一聽,風也似的沖了出去:“你來幹什麼?不要你來,出去出去。”說著邊推帶攘的將馮祿推了出去,然後重重的關上了門。嬌,你這是幹什麼?”李月姐氣的瞪眼,連忙打開門,卻看到馮祿一臉悻悻的站在那裡,一臉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樣子。

“祿哥兒,月嬌在跟我置氣,炮仗性子,逮誰炸誰,你別放在心上,瞧我一會兒教訓她。”李月姐衝著馮祿道。

“沒事的,月嬌的性子我清楚,刀子嘴豆腐心,李家阿姐,你別教訓月嬌了。”馮祿喃喃的道。

李月姐心裡倒是有些感動,這小子自己受了委屈卻還擔心着月嬌,真是個實心人。

“那我走了啊。”這時,馮祿打着招呼,然後轉身離開,李月姐目送他的背影離去,這才轉身回屋,瞪着月嬌:“你瞧瞧馮家哥兒,被你這樣,還為你說話。”

月嬌卻是嘟着嘴巴,看了看自家大姐·又看了看一邊正捧着一盒綠豆糕一臉莫名其妙-的月娥,便猛的一把搶過她手上的綠豆糕,然後風也似的回到屋裡,重重的將門關上。

“大姐·月嬌這是咋拉?”月娥問。

“還咋啦?抽風呢。”李月姐沒好氣的回道。然後一屁股坐在桌邊的椅子上,這丫頭有時候真氣的讓人揍她一頓。說著,用勁的拍了一下桌子,卻又發現桌邊上有一把摺扇。

“這扇子哪來的?”李月姐問。

“是剛才月嬌帶回來的,進門就丟在桌上。”月娥道。

李月姐打開扇子,看到那扇子的題款是一個申字,得·不用說了,那定是那申公子的,管他是月嬌帶回來還是咋滴,明天讓墨風帶去還給那申公子,就說是他落下的。

不過,李月姐看了看丟在桌上無人問津的扇子,再看之前,月嬌那麼氣馮祿·卻把那盒綠豆糕搶走,在李月姐的記憶中,月嬌喜歡吃米糕·卻不太喜歡吃綠豆糕,這點顯然馮祿還不太清楚。

琢磨着這些,李月姐倒是明白了,月嬌其實心裡還是有馮祿的,只是這丫頭好強犯擰的性子,鑽了牛角尖,非要去跟那柳銀珠比,一家要嫁個高過鄭家的人家,所以才有點打申家主意。這死丫頭,怎麼性子這麼擰子·也不知象誰?

“行了,別理她,叫墨風出來,咱們吃晚飯,讓月嬌一人躲屋裡吃綠豆糕去。”李月姐沒好氣的道。

月娥便去屋裡叫墨風了。

三人剛坐下,月嬌又從屋裡出來了·把那盒綠豆糕放在桌子中間:“大家一起吃,吃好了盒子不準丟啊,我還可以裝針頭線腦的。”月嬌嘀嘀咕咕的。

月娥和墨風都怪異的看了月嬌一眼,這裝綠豆糕的紙盒子,都沾了油乎乎的,還裝針頭線腦,騙誰呢。

“四姐,你想留着盒子做紀念就留着唄,不用找借口,我們懂。”墨風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樣子道,馮家哥哥每次來給大家送吃的,誰不知道他其實是奔着自家四姐的。偏四姐還非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月嬌氣哼哼的道,然後一個勁的扒飯進嘴,囫圇吞棗的沒一會兒工夫,一碗飯就吃完了。

等到大家吃飯,月嬌又忙活的洗碗,李月姐故意不理會她,自管自的進屋。

好一會兒,月嬌洗好碗整理好一切,這才又磨着鞋底進了屋:“大姐,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不對,可花媒婆給我提親的事情,你也不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答應了啊,太專制了,阿奶都不帶這樣的。”

月嬌擰着眉抗議。

“沒答應。”李月姐瞪着她,好一會兒才道。

“真的啊,太好啊,就知道大姐不會不問我的。”月嬌這會兒又破啼為笑。

“不過,花媒婆說過兩天再來問答案的。”李月姐繼續道。

“兩天時間啊,這哪夠啊,大姐,要不,等花媒婆來,你跟她說,讓我考慮一段時間,這樣,等二哥成親,三姐嫁人後,我們再回她好不?”月嬌雙手合著求道。

“你以為你很了不得啊,人家馮家哥兒就該等你?”李月姐沒好氣的警告道。

“也不長啊,這可關係著女兒家的終身大事,考慮仔細點是好事啊,現在已經是秋天了,二哥他們會在入冬的時候趕回來,再加上成親,橫豎加一起不超過四個月,如果四個月他都等不得,那不要也罷。”月嬌瞪着眼道,彷彿馮祿就在跟前似的。

月嬌現在這糾結的心鏡確實該好好考慮,想着,李月姐便點點頭:“那行,我會跟花媒婆說清楚,你也給我仔細考慮清楚,早跟你說過,這種事情不能置氣,一輩子的事情,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是拿來跟人攀比高低的。”

“嗯。”月嬌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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