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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能搶我東西?”白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直到錄音筆被搶走了才反應過來。

“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你的錄音筆我暫且扣下,讓你們領導來取吧。現在最好一次警告你,請你離開這裡,不要妨礙我們的公務,不然我就以妨礙公務罪拘捕你了。”廖局長蠻橫地道。

“你......”

“出去!”

人處在弱勢地位的時候,就算是有理也無處可講,也講不清。白婷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她一個記者,無權無勢,在廖局長的面前就是處在弱勢的地位上的小人物,所以她的東西搶了也就被白搶了。如果她堅持不走,也真的會被拘捕。這毋庸置疑。

城南分局的警員見局長大人已經開始動手了,再不動手就交不了差了。警員們開始驅散圍觀的群眾。馬勇和聶志遠一人抓着田澤的手臂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郭東也上前抓住了白婷的手腕,準備將她帶出警局。

那些圍觀的群眾也不都是待宰的羔羊,有人驅趕就乖乖地離開。他們也有一些輕度的反抗,比如罵幾句,或者賴着不走。更有膽大的,警員推他,他也推警員,一點也不怕。一時間,整個場面都亂了起來,鬧哄哄的。

就在這時,廖局長的手機忽然響了。

誰會在這節骨眼上打電話來?

廖局長心情煩躁地掏出了手機,一看號碼,趕緊按了接聽鍵。他的神色也變得謙恭起來,耳朵緊貼着手機,生怕聽漏一個字似的。

田澤很好奇地看着廖局長,他的耳朵動了動,一個很細微的聲音跟着就被他捕捉到了。

“......你是怎麼回事?現在你的那點破事在整個網絡上都傳得沸沸揚揚了,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各大論壇,幾大門戶網站的跟帖區,還有數不清的匿名舉報材料投遞到各級部門!你給我一個解釋!”

“我......黃處長,我......”廖局長的肥臉上已經冒出好幾顆豆大的汗珠來了。

田澤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原以為漆雕婉容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做成這件事,卻沒想到她的速度會這麼快,而且,還如此出色。不過細想一下她的身份和她的智能電腦,要做成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麼難度。

能在如此嘈雜的環境里聽到從手機里傳出的說話的聲音,而且如此清楚,胖子對他現在的聽力也滿滿地驕傲了一把。經過漆雕婉容用“天人1號”改造了身體,完善了基因,他的聽力、勢力和嗅覺乃至力量都是普通人的好幾倍。力量的變化還能被人看出來,但聽力、視力和嗅覺的變化卻沒人能看出來,這算是他的秘密武器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這些能力的掌握也越來越熟練和精純了。

“就這樣,把人給我放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負責!”

“喂?黃處長?黃處......”電話里沒聲了,廖局長卻還保持着舉着手機通話的姿勢,僵了。

“姐夫,誰打的電話?”瞧見廖局長的臉色有異,郭東低聲問道。

廖局長放下了電話,忽然一巴掌甩在了郭東的臉上,“蠢貨!把人放了!”

這一巴掌打得突然,打得響亮,郭東一下子就懵了。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抓着白婷手腕的手,他以為廖局長是讓他放開白婷。他也以為是白婷的後台很硬,一個電話就能讓廖局長如此驚慌失措。但是,等到廖局長怒斥馬勇和聶志遠把田澤放開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他的猜測是如此的錯得離譜。

放了胖子,為什麼呢?

田胖子有很硬的後台嗎,他一直在城南分局卧底,扮豬吃虎?

郭東想不明白這些問題。他覺得他這一巴掌挨得冤枉,他也很想一巴掌給廖局長抽回去,但最終他都沒有任何動手的跡象。他冷冷地看着田澤,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死胖子而發生的,他將心中所有的怨恨都積聚到了胖子的身上。只要有機會,他恨不得把這個死胖子跺成肉醬!

田澤也看了郭東一眼,對他那幾乎可以殺人的冷冽目光是若不見,他笑了笑,說道:“郭隊不審我了嗎?不審的話那我就走了。”

郭東的嘴唇動了動,想說句什麼,但最終都沒有吐半個字出來。他覺得眼前這個笑得很憨厚的死胖子簡直就是一個渾身發霉的災星,只要沾上他,霉運厄運也就來了,不死都得脫成皮。難道不是嗎,先是被他打了,然後又被姐夫廖局長打了,而更可惡的是,他還不能發作!

“田澤,你不要急着走嘛,你現在還在上班期間,怎麼能說走就走呢?”說話的是廖局長。

局長大人這句話一出口,不僅是白婷愣了一下,就連郭東、馬勇和聶志遠也都疑惑地看着他。他這演的是哪齣戲呢?

“上班期間?我不是被你開除了嗎?我正想去找勞動部門說理呢,我很想問問他們,一個局長就有權利開出任何人嗎?這權利未免也太大了吧?”田澤說道,一點也不領情的樣子。

廖局長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就穩了下來,他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很難得的笑容,“這是誤會嘛。不如,我們到辦公室去談談?”

田澤卻搖了搖頭,一口就拒絕了,“不行,我是被開除的,我還被刑訊逼供,我沒那麼賤,打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糖,我就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已經答應了這位白婷小姐,接受她的採訪,你有什麼事情等我空閑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現在很沒空。”

等他有空閑的時候再去找他?

他現在很沒空?

就憑這樣的話,換做是平時,廖局長一準一巴掌就抽過去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算什麼東西!

但是現在,他僅僅敢這麼想一下而已,他不敢這麼做。

“白小姐,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實在不是接受採訪的地方。”田澤看着白婷說道。

“那好吧,我請你喝茶。”白婷笑了笑。她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她看得出來,這個胖子並不簡單,和他談話,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等等,田澤......我看我們還是去辦公室談談吧,什麼事情不好談呢?”廖局長哪裡肯放人走啊。

“廖局長,你這是在暗示我要給我好處嗎?我要告訴你,你就算給我一億,我也要堅持心中的正義!”田胖子滿身正氣地道。就這話,胖子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就像是那些手舉炸藥包去炸敵人碉堡,用胸膛去堵敵人機槍眼的烈士一樣。

“你......”廖局長的肝都快被氣硬化了。

“廖局長,你能把我的錄音筆還給我了嗎?”白婷插嘴說道。

廖局長忽然狠狠地將錄音筆往地上甩去。

田澤忽然伸腳,將腳背墊在了錄音筆下落的方向。他剛一放好腳,那隻錄音筆就砸在了他的腳背上。這一下本來不是很疼,但他卻很誇張地抱着被砸重的腳叫了起來,“哎喲、哎喲......局長也打人啊......”

轟,本來已經安靜下來的圍觀人群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從人群之中扔來一塊雞蛋,吧嗒一下剛好砸中廖局長的腦門。粘稠的蛋清和蛋黃順着他的臉頰往下淌,還有破碎的黃色的蛋殼,亂七八糟的。

“是誰?是誰?給老子站出來!”廖局長終於爆發了。

沒人站出來,但卻有人指責他以“老子”自居。

場面一度混亂了起來,田澤和白婷趁着混亂離開了城南分局。

夏日的日頭很毒,曬在人的皮膚上會有輕度的燒灼感。胖子本來就怕熱,也容易出汗。田澤在烈日下走了沒多遠,身上就開始冒汗了。汗水將他故意塗在臉上和身上的泥灰衝出了一道道完完全全的痕迹,不像是剛剛結束訓練的特種兵,半點也不像,倒像是一個剛剛從煤窯里出來的悲催的挖煤工。

站在路邊打車的時候,白婷看了田澤一眼,實在忍不住胖子那滑稽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田澤有些尷尬。

“剛才謝謝你,我知道,如果你不伸腳墊一下,我的錄音筆就報廢了。”白婷說。

她的觀察力不錯。

其實,以田澤現在的速度和靈敏,當時他完全可以用手接住廖局長往地上砸去的錄音筆。之所以沒那麼做,是因為他剛剛被“刑訊逼供”,還一度昏厥在地,突然間表現出比猴還靈敏的身手,那不是自家打自家的臉嗎?

“沒事,沒事。”田澤說。他還是想知道漂亮的女記者剛才笑的是什麼。

“我們就去陽光孤兒院吧,那是案件的源頭,去那裡採訪再合適不過了。而且,凌青姐的話也很重要,我就一併採訪你們倆吧。”

“好吧,就定在那裡吧。”田澤說。他覺得臉上有些癢,伸手撈了一下。這一撈,臉上的灰塵和汗水頓時混成了一團,他的臉也徹底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噗嗤......”白婷忍俊不禁,又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呢?”

“沒笑什麼呢。”

田澤,“......”

女人就是喜歡繞彎兒,不是嗎?

明明想要卻非說不要,欲迎還羞。

明明覺得很帥,卻偏偏要發笑?

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