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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應笑着走上前去。

笑容里滿是友好。

玄羽想要護住陳應,可陳應笑笑,一言不發的看着玄羽。玄羽會意,讓幾個暗衛還隱蔽起來,整個溪水旁只留下了自己守着陳應和馮英。

陳應看着馮英微笑的臉,也放鬆了下來。

這個人既然可以告訴自己有人買自己的命,那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比較好,如此淡定的人,現在少見。

馮英看着陳應朝他走來,微微一笑,狹長的鳳眸微眯,“陳姑娘還真是老實。”

陳應輕笑,“不老實又能如何?”

馮英收回摺扇,笑道,“不過不管老實不老實,都只有一個下場。”

玄羽的手微微動了動,隱隱可以瞥見一個碧玉色的短劍藏在手心。

陳應眼角流光婉轉,水汽蒙蒙的眸子里好像清亮了起來,嘴角那一抹笑意也是難見的溫柔,似是初春的那抹新綠,帶着幾分柔軟和鮮嫩,誘人神往。

馮英轉過頭去。

那次在三元閣奉書,隱隱瞥見這女子,這個膽大到在三元閣里女扮男裝的女子,只覺得很不尋常。

如今二次相遇,不想卻被命運註上了生死的註腳。

聽到死亡,不害怕,反而如此鎮靜的女子,不多見。

只可惜這可能是唯一的一個吧……

馮英眯起好看的鳳眸,長長嘆了一口氣。

手中的摺扇舉起。

陳應依舊不慌不忙的向前走着、走着。

不時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陳應知道那是朱雀等人想要下來卻又不敢違抗玄羽命令的無聲的反抗。

陳應笑笑,她相信自己會沒事的。

就因為這雙鳳眸里並不是只有寒意,透過這雙微眯的鳳眸,她分明看見一個不甘沉淪的靈魂,如同自己。

“好了。”陳應笑笑,高高的抬起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馮英放下扇子,笑道,“誰要殺你?剛剛我不是說你若是乖點便放你一條生路么?走吧,你陪我在這河邊走走。”

玄羽一愣,手心的短劍險些射出。

陳應回頭看他,眼裡是莫名的放鬆,“左相大人,我陪他在附近走走,你就不要過來了。”

玄羽似乎想要說什麼,陳應頭也不回的走向馮英,“馮先生,你說去哪裡?”

馮英看着玄羽,似乎已經知道玄羽和陳應的關係了,不由嘻嘻一笑,“左相?還是叫你宮主吧……美如公主的宮主,人間罕有。我們談點正事,宮主就不要跟過來了吧,免的面子上不好看。”

陳應一言不發的走在馮英的後面,與玄羽擦肩而過的一刻,想着要不要說些什麼。

可是能說些什麼呢?

自己說些什麼,他才會放心的讓自己一個人去?說些什麼,這個叫馮英的殺手才會放過他們?

都說禍從口出,沉默是金,那麼便如此沉默着吧。

若是他有心,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苦心。

再一次錯身而過。

鼻尖只留下了那淡淡縈繞着的桃花的香氣,讓人想起所有濃烈的美好。

玄羽微微一怔,抬手叫下那幾個暗衛。

翻身飛上樹梢。

恍惚間似有一陣風刮過,樹梢晃動不已,陳應抬起頭迅速一瞥,嘴角微揚。

“你知道這是什麼河么?”馮英忽然停下,看着泛起一圈圈漣漪的河水,輕輕問道。

“是金瀾河吧。”陳應在馮英身後三步遠的地方站住,同樣笑着回答。

“是啊……可你知道它為什麼叫金瀾么”馮英看似隨意的靠在一棵樹上,眸中染上一絲淡淡的悲涼,“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

“那和金瀾河有什麼關係?”陳應佯裝不解,背後的手早已打下行動的手勢。

“金井的水就是金瀾河的水。”馮英看了一眼陳應,“這是前楚國的一個故事,難道陳姑娘不知道么?”

陳應微微向後退了退,笑道,“小女不知。”

馮英看到陳應動作的反常,鼻尖忽然凝氣一陣霧氣。

“無那香?”馮英冷冷一哼,“枉我這麼信任你。”

陳應將手中的小瓷瓶拋向空中,馮英趁着陳應無暇顧及自身要害,手中飛出一條軟劍,說是劍略顯僵硬,而說是鞭子又太軟了些。左滑右拐如同蛇一般的靈活,劍頭卻也是難以企及的鋒利。

眼看就要刺中陳應的一霎,陳應笑着伸出兩根纖細潔白的手指,快速的夾住軟劍。

馮英一愣,出手被阻,還是被自己的目標阻攔,心裡氣惱。

輕輕扭轉劍身,那軟劍的劍頭竟噗的一聲斷落。

看着陳應驚愕的眼神,馮英微微一笑,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這劍本是他在研究壁虎斷尾自救的基礎上加以改良的,所以一劍三頭,必要時可以自斷劍頭。

陳應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翻身閃上樹梢,鋒利的劍划過陳應的長衫,“嗤啦”一聲,震得樹上的葉子紛紛落下。

陳應躲過馮英的襲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師父等人不是在這裡的嗎?

那裡去了?

還未反應過來,馮英也踏上樹枝,抖了抖手中的軟劍,直直的指向陳應。

陳應開始笑,繼而是大笑。

腰間盤成一圈的軟劍忽的散開,還未等馮英反應過來,已向馮英刺去。馮英仰首躲過一擊,正要出手時,陳應已經跳到了地面上。剛剛被馮英的劍劃開的衣衫留了一長條耷拉在地上,不但影響美觀,而且嚴重的影響了陳應逃跑的速度。

陳應揮手,劍落。

那截藍色的衣衫便永遠的留在了這草地上。

馮英並不急着去追陳應,而是彎腰撿起陳應斬落的衣衫,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

桃花兒的味道……

馮英的笑容忽然古怪起來,他只知道安陽王花錢買了她的命,卻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只聽聞安陽王府中曾有一位叫桃花兒的花魁,生的如同桃花兒般艷麗,又是愛極了桃花兒。

狹長的鳳眸微眯,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這陳應……該不會就是那桃花兒吧。不然,為何桃花兒一死便有了陳應?為何陳應是女兒身卻行男子事?為何安陽王這麼急着……要滅陳應的口?

這樣想着,那截斷落的衣擺已被收入袖中。

如此甚好,暫且先看着吧,只要她是桃花兒,他就一定能殺了她。

何況,剛剛的那真混亂中,玄羽等人早已被擄走。

料她孤身一人,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