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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樓在碧桃谷的不遠處,甚至可以說是臨近,只是因為藏得太過隱秘,而無人發覺。

玄羽順着一路上留下的血跟過去,心越揪越緊。

晨兒,我的晨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什麼人?”一把短刀飛過,直直的插入馬腿中,那馬來不及哼一聲,“轟”的倒在了地上。

玄羽也不回答,低頭便去揀那刀,從馬腿中拔出短刀的時候,溫熱的鮮血濺在了玄羽的臉上,玄羽的臉色陰沉,難看得很。

那侍衛走過前來,用矛尖抵住玄羽,“什麼人?”

玄羽狠狠的扔過刀去,不偏不倚的正沒入那人口中,沒有一點鮮血流出,那人卻已經沒命了。

玄羽冷冷的笑。

我是誰?若是晨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知道閻王是誰!

如雪的衣衫上已經沾染了小花似的血跡,凝固成最蒼涼的色彩。

玄羽來不及等,來不及看。

步步生風。

“宮主大人大駕光臨,樓主我可是失敬了!”還未走至門口,便聽見馮英低低的笑,帶着幾分無理,幾分戲謔。“宮主啊,你可真讓樓主我等苦嘍。”

玄羽瞪着他,“晨兒在哪兒?”

“殺了。”馮英無所謂的攤開手,“還做成了下酒菜,宮主要不要來一點?”

玄羽站住,緊緊的盯着馮英。

馮英無所謂的看着玄羽。

長時間的對峙着。

寒冷的風呼呼的刮過,吹亂了玄羽一向整齊的髮絲,有汗跡瞬間粘黏,呼吸一時間變得急促起來。

“是么?”

玄羽輕輕的問。

“是啊,難道我還哄你不成?”

馮英依舊是無謂的笑,“不過可惜了那位美人兒,我還想着好好享用呢,不想王爺……不想僱主偏要殺了她下酒,你知道我們雲中樓一向是收了人家的定金就要辦事的。”

玄羽笑了笑。

馮英走上前來,攬住玄羽,“此事是我不對,但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兄弟情義,走,老哥我請你喝一杯去,喝完了好上路!”

玄羽冷冷一笑,“走吧。”

馮英抬腿,“走。”

就是這麼一瞬,玄羽絆住馮英,趁馮英觸地的一瞬,狠狠地踢向了馮英的胸口。

“哎呦。”馮英猛地向前撲過去。

玄羽冷冷一哼,踏到馮英,從馮英的身上走過。

只留下一句話,“你且記着,若晨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都會從你的身上討要回來!”

涼風瑟瑟,馮英趴在門檻上,欲哭無淚。

王爺……您可害慘我了……

玄羽代入的風吹滅了堂前的幾盞明燭,頓時黑黝黝的一片。來不及多想,玄羽揮劍斬斷珠簾,圓溜溜的珍珠滾落滿地,時不時裝上傢具發出清脆的響聲,

凝神細聽,地窖中似有微弱的呼吸傳來。

是晨兒!

玄羽高興的想要叫喊。

可是,地窖的入口又在那裡呢?

這麼容易便找到,可能么?

別說是馮英這樣一個狠辣狡猾的人,便是他自己,也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地窖里微弱的呼吸,隨時都可能會斷掉的呼吸,怎麼都像是一張巨大的網裡的食物,像引誘着無處可歸的麻雀一樣引誘着他。

去看看吧……

就看一眼……

心裡不時地有呼喚傳來,玄羽想了想,去便去了,想來也是吧。

自己來的及時,而晨兒也有幾分武功,想來馮英他們便是想要作怪也來不及的吧。

玄羽在心裡安慰着自己,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一邊是晨兒的安危,一邊是馮英等人的算計。何去何從?自己可又放得下什麼?玄羽手中的劍緩緩滑落……去看看吧。

打定主意,玄羽輕輕的飄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

晨兒……

晨兒……

如此寂靜的地方,那一縷若有若無的微弱的呼吸,更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着玄羽的心。

“晨兒?”

玄羽打開地牢的蓋子,看見雜草間卧着的傷痕遍體的女子,偶爾一絲呼吸,通體的桃花香味夾雜着鮮血的腥味,渾濁的嗓音時不時的響起。

牢獄之苦……晨兒,你有何過?

竟然……受這牢獄之苦。

玄羽眼角一熱,快速的走下地牢,去試那女子的鼻息。

那女子動了動。

玄羽一喜,“晨兒,你還活着?”

那女子忽然轉過身,以快的來不及看的速度撞向玄羽,“來的剛好!哈哈!”

玄羽不防,被撞中要害。

“你不是晨兒?”

牢獄中,淡淡的語氣,讓人心驚。

***

“這是哪兒?”陳應悠悠的醒轉過來,身上被潑的冷水也被一旁的丫鬟仔細的擦乾了。

“這裡是……嗯,大人說這裡是雲中樓。”那個小丫鬟微微一笑,伸手絞乾手帕搭在陳應的額上,“夫人總算是醒來了。老爺很擔心您呢,老爺可真好!”

那丫鬟說著,臉不僅一紅,笑道,“不過夫人也真是好看,奴婢很羨慕夫人。”

“夫人?”

“是啊,夫人難道忘了?老爺帶夫人來楚郡玩,因為開春,河水都是剛剛化開的,所以夫人不慎落入水中,老爺這才帶夫人來這裡的,哦對了,雲中樓的樓主馮英先生可真是神醫啊。”

陳應不語,過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我叫什麼?”

那丫鬟手裡的臉盆咣當掉落在地,那丫鬟好看的眉眼皺成一團,朝外跑去:

“老爺……大事不好啦!!”

陳應獃獃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身上雙綉百蝶的暗紅中衫和自己那腫的不成樣子的雙手,有些無語。

“我是誰的夫人?落水會影響手指么?”

“怎麼了,夫人?”

有人挑簾含笑而亡。

那人長身玉立,管白玉,配香囊,手中一把摺扇微微斂起,雙眸若星,一笑便可傾倒無數女子。

“我是……你的夫人?”

陳應含笑看着那人。

“是啊,難不成夫人一覺醒來連為夫都忘了么?”那人在陳應的床沿坐下,嘆道,“都是為夫不好,未曾考慮夫人你水性不佳,這才致使夫人落水……唉,為夫真正該死!”

那人說著,便要抓住陳應的手。

還未碰到,陳應便反射的抽回,皺眉道,“我的手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