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楚子虛受持長qiāng，騎在戰馬上放聲長嘯，蕭瑟的黃沙驟然捲起，長風瑟瑟，帥旗招展，氣勢磅礴，嗚咽的號角與戰鼓聲不斷響起，引領着身後數萬騎兵，潮水般湧向恆荒城，如同黑色的海水，在太陽的照射下，風沙四起，帶着海浪咆哮的震動，瘋狂的衝刺！

從顧青石來到戰場那一刻，楚子虛就知道是時候該結束這場詭異的對峙了，這滄州鬧劇是該開始落下帷幕了。

狼煙驟起，廝殺驚鴻！

“殺啊！”

驚天動地的殺聲之中，一陣陣煙塵捲起！

戰場，就是男兒建功立業之地！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給我頂住！”

恆荒城守軍大將的聲音在城門上咆哮，但可惜的是，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恆荒城守軍都亂做一團。

城門破了，恆荒城就破了！

夏國朝廷軍隊如同虎狼一般，戰氣澎湃，整座戰場都壓抑着，烽煙四起，鮮血的氣息瞬間瀰漫在這混亂之地。

恆荒城守軍的戰意本就不高，偏偏碰上戰神楚子虛帶領的軍隊，單論士氣就弱了很多倍，而大夏軍隊全是精兵，又有很多高手，戰陣也是最強大的。

當城門破那一刻，就意味着這是一場橫推的戰爭。

城外，龍行空坐在馬車裡，靜靜地看着那瘋狂的廝殺，良久之後，將目光放到了那扛着巨劍，穿行在軍隊之中的少年，感嘆道：“這一戰之後，天下誰人不識小霸王？”

馬車外，一位騎馬的大修行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小霸王的初出江湖，就已經差不多到了江湖巔峰了，顧侯爺這盤棋，真讓人驚恐！”

戰場上，明白人還是不少，很多人都靜靜地看着那個少年，其中也包括青陽兩大世家的人，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戰，就徹底奠定了顧青石的江湖地位。

不論青陽武林盟發展如何，都會如同刑天府一樣，世人所知的是劍仙在前，才有刑天府，而如今的青陽武林盟也是一樣，小霸王在前，再有武林盟！

顧青石扛起棺材，再一次緩緩向著城內走去。

所過之處，無論是誰，都主動避退。

一條寬闊的道路，在這個戰場上出現。

…………

恆荒城的兵力並不少，但卻如同詭異對峙一般詭異，居然毫無抵抗，短短一個時辰，這戰場就平息了下來。

雖然這一場戰爭很浩大，十多萬人參與，但因為偽趙元帥諸葛修下令投降，結束得也特別快，並沒有形成太多的殺戮，至少相對於任何一場破城之戰，這一戰，都是傷亡最少的。

城牆上，諸葛修拿着一把羽扇，輕輕地搖晃着，望着城外遍野黃沙，深深地嘆了口氣，輕聲道：“落日到了，餘暉也該盡了！”

楚子虛提着染血的長qiāng出現在城牆上，將qiāng插在地上，走到諸葛修旁邊，附身趴在城牆上，說道：“太陽總是東升西落，世道無常，它卻很規律，現在是餘暉，明日，就是朝陽了！”

諸葛修微微躬身，執禮道：“晚輩見過楚老元帥。”

楚子虛扶住諸葛修，拍了拍諸葛修的肩膀，說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那時候，你陪同齊王在京城，有過一次演武，雖然年紀小，但行事很有章法，那時候，我就斷定你將來會有出息，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諸葛修微微一笑，道：“前輩過譽了，我這點道行，在您面前，不值一提。”

“不，”楚子虛說道：“你只是生不逢時罷了，如果是我現在你的角度，我也不見得就能比你做的好，說真的，你雖然輸了，但非戰之罪，你不是輸在我楚子虛手上，而是輸在了大勢所趨上罷了。”

諸葛修微嘆，道：“我一直都將前輩您當做心目中的神，當我知道這一次能夠和您交手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開心，算是完成了一生夙願，還有幸，得到前輩您的成全，此去黃泉，也沒有遺憾了。”

楚子虛眉頭一皺，道：“雖然我知道勸你沒太大作用，但我還是想說，你的天空很廣闊，大夏需要你這樣的大才，未來還有更多的波瀾壯闊等着你，跟我去長安吧！”

“不了，前輩，”諸葛修搖頭道：“雖然我是元帥，但其實，我不喜歡戰爭，真的，前輩，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戰爭，因為有戰爭，就意味着會死人，會死很多很多人，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無數的美好會被打破，我真的很不喜歡，我不想面對了。”

“你應該成為新一代戰神！”楚子虛說道。

諸葛修說道：“一場空城計，也足夠讓世人都記得我諸葛修了，將來青史之上，也會有我諸葛修一滴筆墨，夠了，這一輩子值了，幾十年平平淡淡，能在人生最後關頭來了一場波瀾壯闊，人生在世，沒有白來！”

“唉！”

楚子虛想說點什麼，卻張嘴不知道如何說，沉默了好半晌，心頭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生嘆息。

就在這時候，扛着巨劍的顧青石從城下跳了下來，落地之時，踩出一個大坑，緩緩走向諸葛修，拱手道：“諸葛元帥，多謝！”

諸葛修臉上帶着溫和笑容，說道：“不用謝我，這本就是應該的，要說謝，還應該是我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機會擺空城計。”

顧青石知道這一切都是約定好的，包括他能一劍破城門，那一劍下來，連一點符文阻擋都沒有，一切不過都是安排好的。

顧青石望着諸葛修，緩緩開口道：“諸葛元帥，我願意幫你留住朝陽！”

諸葛修搖了搖頭，轉身望向那城牆下。

落日的霞光灑在城牆上，微紅，彷彿浸水的鮮血，長風黃沙在瀰漫。

“若是來生有緣，於諸君再見！”

諸葛修踏上城牆，緩緩張開雙手，彷彿在擁抱這片江山，也彷彿在感受自然的撫摸，臉上很淡然，微微閉上眼睛，往前踏出一步。

一襲長衫隨風，緩緩墜落下城牆。

那一日，餘暉很美，真的很美，

彷彿定格在那一刻，

恆荒城，永恆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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