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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這裡,柳若塵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他們初識時的情景。

柳若塵一直幽居在山上,極少出山。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的心裡一直覺得很憋悶,就想出山走走。

當他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卻無意中發現了趴在草叢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崔冥允。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柳若塵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雖然氣若遊絲,可是終歸還是有呼吸的。

扛着他,柳若塵毫不猶豫的將已經奄奄一息的崔冥允帶上了山。

將軍當時已經身中劇毒,柳若塵傾盡全力,幫他解毒,為他療傷。

七日後,崔冥允醒了過來,柳若塵方知道他的來歷。

原來,將軍在一次剿滅山賊的戰鬥中,受了對方淬了劇毒的暗器所傷,他騎着馬一路渾渾噩噩、信馬由韁的來到了這裡,跌落在幽冥山下。

得遇柳若塵也是他命不該絕▲若塵雖然年紀輕輕,卻是醫術高明,在武林中也是享有盛譽,被稱為“玉面神醫鬼見愁”。之所以叫他鬼見愁,就是因為經他手醫治的病人,沒有一個去往地獄的,他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刻將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不過,他並不收治普通人,而是專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並且他治病不需酬金,卻是有一個奇怪的要求,就是要所救之人,留下他們的成名招式以作答謝。所以,可以說柳若塵的武功高深莫測,無人能及。

可就是在救崔冥允的時候,他破了例。一來,他沒有探明崔冥允的身份,便即先行對他施了救;二來,一月之後,當崔冥允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向他索要武功,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當日崔冥允醒來之後,雖然劇毒已解,可是身體還很虛弱,於是留在幽冥山莊調養了近一個月。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柳若塵和崔冥允從醫者和患者的關係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也許他們也不會那麼快分道揚鑣。

那日,崔冥允漫步在山中,偶然看到了柳若塵在練功夫。那閃着銀光的寶劍,在柳若塵的手中猶如數條銀龍,在兇猛地吐着寒光。

看着看着,將軍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將軍是愛才之人,見柳若塵如此精湛的武藝,就忍不住想要拉攏。

“若塵,你身懷絕技,為何不投靠軍營,報效國家?”將軍狐疑地看着柳若塵,直截了當地問道。

柳若塵收起寶劍,嘴角彎起一抹刺骨的寒意,冷冷地說道:“報效國家?哼!你怎麼會如此幼稚!現在上有昏君,下有奸佞,單憑個人之力,就能救下這岌岌可危的國家?簡直是異想天開!”

冥允好奇地盯着柳若塵那義憤填膺的表情,暗中疑惑:“他的話里話外好似充滿了對當今朝廷的諸多不滿,到底為什麼呢?”

“若塵,你難道是有什麼苦衷嗎?能不能對冥允說說?”將軍試探着問道。

柳若塵收回了飄向遠處的目光,看着將軍,晃了晃頭,肯定的說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和冥允同去?你我兄弟馳騁沙場,該是多麼快意的事啊?”冥允急切地追問道。

柳若塵緊蹙着雙眉,頗不耐煩地說道:“冥允,你我兄弟一場,若塵不願駁了你的面子,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聞聽柳若塵的一番話,將軍頓時心涼了半截。他不明白柳若塵為什麼不願意效力於朝廷?既然沒有苦衷,就該答應自己呀!

將軍熱切的眸光掃向了柳若塵,卻看到了他眼裡的淡定,他根本就不為所動。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軍轉身向山下走去。

“冥允,你去哪?”柳若塵焦急地問道。

將軍沒有回頭,冷冷地回了一句:“下山!道不同不相為謀。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各不相干!”

“你!”柳若塵氣得無話可說,冥允一心為朝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留在這裡的。

可是,自己已經發過誓,這一輩子是萬萬不會去為這該死的狗皇帝賣命的!可是自己心中的痛楚,冥允怎麼會明白呢?

柳若塵輕嘆了一聲,“算了,由他去吧。如果有緣,他日終會再見的。”

想到了這裡,柳若塵伸手扯下了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帶着的玉佩,向著崔冥允丟了過去。

崔冥允感覺到身後飛過來一樣東西,一偏頭,將它接在了手裡。

“帶上它,他日冥允若是受了重傷,無人能醫治時,只管差人來找我,若塵定當全力相救。”柳若塵清亮的聲音響在冥允的身後。

“用不着,你我已是兩條路上的人,他日冥允就是為國捐軀了,也無需勞您大駕。”將軍說著話,手中的玉佩就要丟回去。

可是,柳若塵炫白的身影,早已飄走了。

他知道,以崔冥允的倔脾氣,是斷斷不會接受自己的一番苦心的,唯有自己先行離開,他才會帶走玉佩。

此時,柳若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眸光飄向了遠方。想不到轉眼之間,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當年的事還歷歷在目,讓他時不時的為此事耿耿於懷。

回頭打量了一下凌冰,柳若塵說道:“能得冥允所託,想必你和他關係匪淺,能否將尊駕姓名告知?”

凌冰抱拳回道:“在下凌冰,乃將軍手下副將。”

柳若塵點了點頭,冥允還是那麼執着地為朝廷賣命。

他向凌冰說道:“事關重大,凌將軍請即刻同柳某回庄,待在下收拾好一應之物,便速速啟程。”

凌冰微微點了點頭,便追隨在柳若塵的身後,回到了幽冥山莊。

待柳若塵收拾停當,二人便星夜兼程,便直奔京城趕來。

這日午後,在距離京城二十公里處的一個茶攤旁,柳若塵與凌冰兩個人下了馬。

連日來的奔波,已經使得他們筋痞盡。

正午的陽光炙熱的烘烤着大地,人們猶如置身在“蒸籠里。

柳若塵和凌冰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店家,來壺涼茶。”凌冰衝著茶攤中的一位老嫗叫道。

因為嗓子乾渴的難受,使得人的思維也變得遲鈍了¤冰只顧着要茶喝,卻忘了來時經過此地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荒地呢。

老婦顫顫巍巍地拎來了一壺茶,放到了桌子上,“兩位請慢用,不夠老身再去取。”

凌冰顧不上回答,拎起茶壺,倒了滿滿的一碗,遞給了柳若塵,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碗,端起來,準備一飲而盡。

忽然,他的手臂被柳若塵抓住,手裡的碗也被他搶了去。

凌冰狐疑地望着柳若塵,不明白他的用意。

柳若塵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悄悄地將自己的那碗茶倒在了地上,地上瞬間冒着一股墨綠色的青煙。

凌冰驚得張大了嘴巴,這茶里居然下了劇毒!

什麼人想要對自己和柳若塵下手呢?凌冰偷偷地巡視了一番,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突然,他握緊了拳頭,如夢初醒。

這個茶攤,來的時候還沒有呢?緣何現在出現了呢?難道?是剛才的那個老婦人?

凌冰剛想衝到老嫗的面前,問個清楚,卻看見柳若塵已經逼近了老婦人,冷冷地凝視着她,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手?是誰派你來的?”

老婦人聽到了他的問話,回過身來,狡黠地笑着,“小子,居然能看出來,佩服佩服!”

話未說完,人已經衝著柳若塵發起了攻勢。

剛才那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手敏捷,出手狠辣的高手。

凌冰剛想上前幫忙,卻聽見柳若塵高聲地叫着:“凌將軍,殺豬何用宰牛刀,這個妖孽就交給在下吧,你去歇着吧。”

凌冰停下了腳步,在一旁觀戰了片刻,微微笑了起來,這個柳若塵還真是行事妖冶,明明是身懷絕技,卻還這樣貶低自己。

此時交戰的兩個人,從茶棚裡面打到了外面,一黑一白兩簇身影交織在一起。

柳若塵一邊交戰,一邊笑着調侃,“喂!你是不是長得極其醜陋啊?要不然怎麼會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本公子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看看到底丑到什麼程度?”

說著話,他笑嘻嘻地衝著老婦人的臉上凌厲地伸出了手,想要撕掉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黑衣老婦靈活躲閃,生怕他撕下自己的面具。

從她的身手來看,這個女人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柳若塵邊打邊思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突然眉頭一皺,冷笑了一下,旋即伸手抓向黑衣女子的前胸,嘴裡還在調笑着:“讓本公子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凌冰正端着一碗茶,一邊喝着,一邊給他觀戰,沒料想他會突然來這一招,含在嘴裡的一口茶,全數噴了出來。

哈!哈!哈!凌冰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向著柳若塵叫道:“柳兄,好身手!”

女子見柳若塵抓向了自己的前胸,心下一急,雙手即刻收回,護在了胸前。

眼見着柳若塵觸到了那個女子的敏感之處,他的手卻忽然向上一提,抓住了女子下頜處的面具。

他順勢扯住面具的一角,想要將它拉下來。

女子見勢不妙,揮動衣袖,遮住了臉龐,腳下猛一用力,縱身飛離了他們的視線。

“流氓!今日本姑娘栽在你的手裡,他日定會找機會殺了你!咱們後會有期!”冷厲的吼聲久久地回蕩在空中。

柳若塵抓着手裡的面具,嬉笑着看向聲音飄來的方向,“尋我報仇?我等着。”

這時,凌冰走上前來,抱拳道:“今日多虧柳兄慧眼識人,否則凌冰定會橫屍荒野,凌冰在此謝過了。”

柳若塵笑望着凌冰,揮了揮手,說道:“凌將軍何須多禮呢?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凌冰不解地問道:“柳兄是從何處瞧出了破綻呢?”

柳若塵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不難看出來,當時老婦人向我們獻茶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她的手,她的手細嫩白皙,不是這個蒼老的面容所應該具有的,於是我就有了懷疑,所以把茶倒掉,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茶里動了手腳,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居然在茶里下了劇毒。”

凌冰聽了柳若塵的一番話,方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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