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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目送凌冰離開房間,柳若塵無奈地晃了晃頭,心中暗自感嘆:“感情的事還真是難以說清。”

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柳若塵晃動着酒杯,輕輕地問道:“冥允,你會怎樣處理和王爺之間的關係?”

將軍微蹙了一下眉頭,柳若塵在花園裡對他說的話,使他茅塞頓開。原來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解了王爺,這讓他覺得對王爺感到了分外的愧疚。

沉默了半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說道:“我自己也覺得過分了,十幾年的交情,就這樣斷送在我的手裡了。”

“聽你這意思,還想挽回嗎?”柳若塵追問道。

將軍重重地點着頭,“我是想,可是就怕王爺不會再給我這個機會了。”

“嘿嘿,高傲自大的崔冥允也會擔心這種問題啊?”柳若塵挑起眉毛,興趣盎然地問道。

將軍煩躁地衝著幸災樂禍的柳若塵,冷聲說道:“該死的柳若塵,你能不能不要再譏諷我。從你初來到現在,你就一直在看本將軍的笑話,我真懷疑怎麼會和你成為朋友。”

“呦,又生氣了?本公子只是想做你的軍師,幫你分析一下,你可冤枉死我了。”柳若塵故意苦着一張臉,委屈地望着將軍,申辯着。

“你有辦法?”將軍知道柳若塵鬼點子多,所以不假思索地追問了一句。

“你真的想挽回?為此不怕受罪?”柳若塵不相信地瞪着他。

將軍點着頭,表明立場。

柳若塵看着將軍堅定的表情,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好吧,既是如此,本公子就幫你一把。”柳若塵不再賣關子了:“也許這麼做可行。”

他附在將軍的耳朵邊,悄悄地耳語着。

將軍聽了不停的點着頭:“是該如此。”

兩個久未謀面的人,邊喝邊聊,不覺時間已近午夜,他們都喝得酩酊大醉,嘴裡含糊不清地道了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翌日清晨,將軍看到夢萱還未蘇醒,心裡很是着急,於是便急忙差人叫來了柳若塵。

柳若塵彎下身子,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夫人的傷已無大礙,之所以還未蘇醒,是她自己從內心裡拒絕蘇醒。”

將軍懵懵懂懂地看着柳若塵,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那該如何是好啊?”他急切地追問道。

“我看這樣吧,你就在她耳邊說一些她牽掛的事,或是你們之間的回憶,以此來喚醒她對生的眷戀,這樣她或許還有蘇醒的消。”柳若塵早對夫人的病情瞭若指掌,若是這樣還不能奏效,可能她一輩子就要這樣活死人般的躺在這裡了。可是,這些話,她怎麼能忍心對冥允說呢!只能在心裡祈禱她能顧念與冥允的情分,早些蘇醒過來。

寧王府里,寧王正在緊張地穿戴。因為清早他便得到了回稟,說將軍府少夫人危在旦夕,將軍請他去府里見她最後一面。

自從上次的事發生以後,王爺銘記在心♀件事讓王爺很是氣惱,致使他發了這樣的毒誓:此生再不與崔冥允往來!

如今聽到了守衛的回稟,他感到抓心般的難受。雲兒,雲兒怎麼會好端端的命在旦夕呢?

躊躇了一會兒,王爺終於決定去將軍府走一趟了。雖然他與將軍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是念及雲兒的病情,他還是放下了與將軍的恩怨,邁步出了王府。

一進將軍府的大門,王爺愣住了,“崔冥允,你這是做什麼啊?”

原來,將軍**着上身,背後背着一根荊條,跪在院子里,迎候着王爺。

見王爺邁步進了府門,將軍洪亮地說道:“冥允向王爺負荊請罪,還望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原諒冥允。”

看着將軍誠懇的認錯,王爺在心裡偷樂:“這個崔冥允,素來高傲自大,別說我這個王爺,就是皇兄,他何時放在眼裡過!如今他這樣放下自尊,主動請罪,也真難為他了。”

心裡雖然這樣想着,可是表面上卻還是冷若冰霜,他故意衝著將軍冷聲道:“今兒這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的吧?崔將軍如此禮賢下士,本王可受不起。”

聞聽王爺的一番話,將軍的心立時沉到了底。怎麼辦?王爺還是不肯原諒我!

回手取下了後背的荊條,將軍殷勤地遞給了王爺,“王爺,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小人一般見識了,若你覺得還是不解恨,就用它狠狠地打冥允一頓,只要你能消氣,冥允不會吭一聲的。”

王爺接過了將軍手中的荊條,高高地舉起。

將軍跪在地上,紋絲未動。

王爺手中下落的荊條卻在半空中換了方向,貼着將軍的身後丟了出去。

將軍怔愣地盯着王爺,不解地問道:“王爺怎麼不打了?”

王爺背轉身,輕輕地說了一句:“算了,本王不和你這小人一般見識,你且起來吧。”

將軍大喜過望,立即站起身,衝著王爺深深地鞠了個躬,“冥允多謝王爺寬恕。”

“你小子少在這裡哄我了!對了,雲兒到底怎麼樣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病危?”王爺說話間給了將軍一拳,“是不是你又欺負她了!”

將軍滿腹的委屈,“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王爺一邊和將軍往新房走,一邊詢問着雲兒受傷的緣由和現今的情況。

將軍把事情的大致經過向王爺述說了一遍,帶着王爺來到了新房。

聽着將軍的講述,王爺在心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雲兒怎麼會這樣想不開呢?

走進新房,狐疑地看了一眼柳若塵,王爺便徑直朝床邊走來。

站在床邊,看着雲兒消瘦的面容,王爺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酸痛異常。

回眸望了望將軍,又望了望他身邊的柳若塵,王爺詢問道:“這位是...”

柳若塵未等將軍開口,便抱拳自我介紹道:“在下柳若塵,是冥允的朋友。”

王爺驚奇地問道:“柳若塵?莫非是江湖中人稱‘玉面神醫鬼見愁’的柳若塵?”

柳若塵微微一笑,說道:“王爺身在朝堂,居然也知道江湖中的事!什麼‘玉面神醫’,不過是江湖人的謬讚罷了,王爺切莫當真。”

王爺探尋的目光在柳若塵的身上梭巡着,難怪稱其為‘玉面神醫’,果真不同凡響。

他向柳若塵詳細地詢問了一下雲兒的病情,頓時覺得猶如有塊大石壓在了心口,令他不能呼吸。

沉默了半晌,王爺對將軍說道:“冥允,為今之計,只有大家齊心合力,多方打探,以求能夠尋得辦法來使雲兒蘇醒了。你若不介意,本王今後會每日前來,關注云兒的病情,你可同意?”

將軍聽到王爺的詢問,頓時覺得無地自容,羞愧地說道:“王爺這是說的哪裡話!以前都是冥允的錯,王爺就不要再取笑冥允了,好嗎?”

王爺乾笑了兩聲,“本王可不是那個意思,是你想多了。”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送走了王爺以後,將軍獨自來到了新房裡,慢慢地坐到了夢萱的身邊。

按時地給雲兒喂葯和喂飯,卻仍然未見雲兒蘇醒的跡象,將軍的心裡沒了底,總害怕雲兒會離自己而去。

捉住雲兒纖弱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將軍心疼地說道:“雲兒,你快醒來吧!只要你能醒過來,你無論怎麼樣懲筏允,冥允都願意承受。”

眸光定格在夢萱的臉上,將軍忽然想起了柳若塵的話,“在她耳邊說一些她牽掛的事,或是你們之間的回憶。”

將軍撫着胸口,暗暗恨自己:“回憶?自己留給雲兒的回憶里儘是暴虐和痛苦,甜蜜的卻少之又少。若是可以互換,現在躺在床上受到懲罰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牽掛?對了,她一定有牽掛,就算她恨自己,可是她還有父母啊!

想到這裡,他欣喜若狂,俯身在雲兒的耳邊低聲喚道:“雲兒,你醒醒,岳父岳母還在等你呢?你總不能丟下他們,讓他們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吧。那樣豈不是要了他們是命嗎?”

將軍說完,看了看夢萱,沒有反應。

他劍眉緊緊地擰成了麻花狀,這個不行,怎麼辦?還有什麼是她放不下的呢?

冥想了許久,將軍猛然坐直了身子,欣喜若狂。

他再次附在夢萱的耳邊,輕輕地說道:“雲兒,你知道嗎?太醫說你有喜了,我們有孩子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可是你不能這樣不負責任,你不能把孩子丟在這裡不管!你要醒過來,你要順利的把他生下來!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

將軍握着夢萱的手,一個勁兒的重複着。

突然,夢萱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

將軍盯着夢萱的手,愣住了。

旋即他喜出望外的衝著門外喊道:“若塵!若塵!柳若塵!你快來看看!你快來看看!”

門外的下人聽到了將軍的喊叫,立時跑到柳若塵的房間里,將他叫了過來。

剛一推開房門,柳若塵急切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將軍滿臉興奮地說道:“若塵,雲兒...她動了!”

“哦?”柳若塵難以置信地看着將軍,“你是怎麼發現的?你說了什麼嗎?”

將軍欣喜地說道:“孩子,我說了孩子!”

柳若塵為夢萱把了把脈,高興地說道:“看來你說的奏效了,你接著說,直到她醒為止,嫂夫人有醒過來的跡象!”

夢萱的魂魄好似飄蕩在地獄裡,懵懵懂懂,渾渾噩噩,她知道自己已經魂歸西天了。

漫無目的的飄啊飄,忽然,將軍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如同電鑽一般一聲接着一聲地鑽進了夢萱的耳朵,讓她想躲也躲不掉。

夢萱不願意聽,她將耳朵封閉了起來♀時一句縹緲的話卻無比清晰地鑽進了她的耳朵。孩子?夢萱突然怔住了。母性的本能讓她有了放不下的牽掛。孩子,孩子...心裡一遍遍的呢喃着,夢萱想起了自己當日小產時的血流成河的血腥場面。不!不能!夢萱心裡強烈的反抗着。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她要活着,她要活着生下寶寶,她不能因為自己的懦弱而一再失去自己的骨肉!

拼勁全力的努力,卻只換來微微的動了一下手指。可就是這微乎其微的舉動,也足夠給了她身邊守候的人的驚喜了。

一整晚,將軍沒有合眼,只是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帶給他無比消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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