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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臻去拉秋白露手的時候,才覺得她手冷得嚇人。

“小白……”

“沒事,我們進去吧,拍賣會快開始了。”秋白露強撐着起一個笑容,不讓秦臻看清,就快步離開。

就算見識過再多次這個男人冷酷,她仍是無法適應。惡魔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他撕去天使外表的那一瞬。

霍東恆初來秋家的時候,像個被人遺棄的野狼崽子一樣,眼睛裡都是冒鸀光的,不管什麼人都很難接近他,就連蘇文婉都不樂意與他單獨相處,後來還是周嬤嬤,一點一點地感化他,溫暖他,每天變着法的給他做小點心,帶着小小的秋白露陪他說話,逗他發笑。

那麼慈善的一個老人,現在卻要淪落到被他趕出人家門的地步。秋白露不知這人的心到底是怎麼長得,怎麼能硬狠到這個地步。

拍賣會前,拍品展示的時間,展示大廳里秦臻被熟人逮住,糾纏不放。秋白露獨自來到會場,找了位子座下。會場里暖風開得極大,但她仍覺得有些冷,輕輕地搓揉着手臂,不期然,與一個人的目光碰到。

“秋小姐,還記得我吧?”男人穿了一身淺色的休閑西服,他的身材修長,隨便一件衣服都讓他穿出飄逸的氣質。只不過臉色有些不好看,像是生了病。

秋白露望了他幾秒中,立刻叫出來,“是羅錚的哥哥,羅炎羅大哥,對不對?”

羅炎和善地笑了笑,指着她旁邊的空位子道,“能坐下么?”

秋白露立刻點頭。“羅大哥沒有出國么?聽說海運每天年底都會特別忙的。”

“錢是什麼時候也賺不完的,再忙也不能把自己累死,是吧?”海運生意一般都與走私有關,是個髒得不能再髒的行當。羅炎在場中混跡已久,但神奇的是仍能給人一種很乾凈的感覺,他說話的時候喜歡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是個極自信的人。“我最近正好想找你聊聊,不過你藏得太好,讓我怎麼也找不到,幸好在這裡碰到了。”

“羅大哥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羅錚那小子。”

一聽羅炎提起這個名字,秋白露就不再說話,她低着頭,臉上沒了笑意。當天在股東大會上,羅錚也是站在霍東恆那一頭的,若不是他親手寫的那些處方,秋白露的下場可能也不會那麼慘。

“怎麼?這麼討厭他?光是聽他名字就不高興了?”羅炎望着秋白露笑,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他幹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但你真的不能和他動怒。他這人是沒腦子的,別人給他挖了個坑,你都不用推他,他自己就傻呵呵的往下跳。他和我說了在股東大會上發生了什麼,他真的不是有意要出賣你的。那些處方是很早以前霍東恆讓他開的,他根本沒料到過了這麼長時間他竟然還留着,所以霍東恆舀出那些東西的時候,羅錚也嚇傻了。後來你出事之後……他自責了很久,一直不敢面對你,心裡對你有愧。”

秋白露默然,這話她信。事發當天,羅錚並沒有像宮月那樣直接站出來說秋白露的壞話,他只是像個木頭樁子一樣被人拖着走。但相信,並不代表就會原諒。

她傷得太深,算是死裡逃生,自己心上還血淋淋的,哪裡有功夫體恤別人。

“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讓你現在就原諒他,那小子太呆了,不吃幾回虧,恐怕一輩子也不知道用腦子思考。小露,我只是希望你別覺得他是壞人,也別因此而斷了兩家的交情,這樣可以么?你知道我媽媽一向很喜歡你的,教訓家裡小妹的時候,開口閉口總是舀你做榜樣,你要是因為羅錚那個二楞子而不肯再來我家了,媽媽一定會難過的。”

羅炎把話說得極婉轉,但又讓人沒法拒絕,秋白露糾結地看了他許久,最終開口道,“羅大哥,好像我沒有說不行的權利吧?”

羅炎哈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秋白露的肩膀,“那我就讓人訂好酒席了,就當是羅錚給你賠罪,你可不能不來。”

和羅炎這種人談天,總有種時光飛逝的感覺。他閱歷豐厚,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與他說話十分輕鬆。

“小露可是看上了什麼拍品?這次拍賣會的東西一般。”羅炎看似漫不經心地問,眼睛中有精光閃動。他對收藏沒什麼興趣,來拍賣會也只是因為一個不可告人的念頭。

秋白露信手翻了翻小冊子,將小冊子展開,最中頁就是秋母那顆遺世的黑珍珠,她伸長手指指了指。她的手指很美,指甲圓潤,顏色粉紅,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手,羅炎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微微笑了笑。

“這顆珠子成色確實不錯,不過黑珍珠不是什麼新鮮東西,你喜歡珍珠的話,我可以送你一些。”他是在海上跑的人,珍珠這種海寶在別人眼中或許是無價之物,可對於他來說不過平常。

“那倒不用。”秋白露搖搖頭,她與羅炎並沒什麼交情,雖然覺得他人很親切,但也斷沒有才認識就收人家這樣大禮的道理。“像我這樣家道中落的人,本來是不應該來這種地方的,不過這顆珠子對我來說意義不同,它是我母親的遺物。早年流落在外,現在我想把它收回來。”

以前做慈善,是因為她心軟,她現在沒心也沒錢,自顧不暇。

“你母親的東西?”羅炎有些意外,不過他看出秋白露並不想細談這事,於是也沒再問,只是淡淡說,“既然是母親的舊物,那當然要收在自己身邊才好。不過這顆珠子起價不低,秋小姐想要競得,恐怕要費一番力氣。”

秋白露苦笑,“看運氣吧,實在太貴,我也沒辦法。”

有霍東恆在場,只怕不會輕易讓她得手,以前不知道這男人這樣變態,他似乎很願意見她為難,好像只要她不痛快了,他就覺得舒服。不過,這也難怪,他恨她那麼久,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所以怎麼折磨她,對他來說,都不過份。

時間已經不早,展品開始被工作人員收回,競拍的闊佬們也接二連三地回到會場中央,羅炎的位子離着秋白露並不遠,他的助理過來和他請示,羅炎與秋白露告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秦臻踱過來,望着羅炎的背影,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那是誰?”

“船王羅家的長子。”

“羅錚那混蛋的大哥?”秦臻眉頭一挑。

秋白露點頭道,“你知道他?”秦臻一向是對商場的事情不太感興趣,沒想到竟然聽說過一直在海外的羅炎的名頭。

秦臻坐在秋白露身邊,把長腿伸得筆直,“他這人不簡單,挺有意思的。你知道海盜吧?最近在東南亞一帶挺猖獗的。別的船主都繞着道走,他不,迎面而上,自己船上帶着武裝部隊,出一趟海殲滅一群,現在海盜遠遠地看見他的船,都要望風而逃。”

“真看不出來,他這麼有個性。”秋白露愕然地瞪大眼睛。羅炎明明一副身體不濟的樣子,怎麼暴力值這麼高。

“有個性?你管這個叫有個性?我倒覺得他是瘋狂。不是一般的瘋,還是很瘋的那種。”

一般的商人,但求平安多福,知道山中有老虎一定是繞着虎山行,可他倒好,追着老虎打,打死了老虎還要把虎皮披在身上。

真是人不可貌相。

秋白露偷偷又看了羅炎一眼,沒想到羅炎像是身後安了檢測器,他突然回頭,追住了秋白露的目光,秋白露挺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羅炎笑得十分溫柔。

拍賣會的慣例,先將價格最低的拍品放上來,烘托氣氛,等場上的氣氛起來了,再放重頭戲。因為是慈善拍賣會,拍得的善款都會被捐出去,所以拍品的檔次並不是特別高。霍東恆舀來的黑珍珠,理應放到了最後壓軸。

隨着拍賣師的一次次落錘,場上的氣氛逐漸被帶動起來,叫價聲越來越高,秋白露望着台上那些珍寶,不動聲色。

她初來拍賣會,還是向寶珠把她強拉過來,向家是做寶石玉器生意的,生意最好的時候,財大氣粗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向寶珠少年時就跟着父親長輩在古玩店裡打滾,眼中手裡不知看過摸過多少世間罕有的寶物,後來向家倒台,向寶珠遠嫁海外,她曾有個極好的戀人,這兩人都是相貌出眾之人,再加上年輕人的感情炙熱如火,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的焦點。但向家倒下之後,向寶珠的戀人竟卷了她家最後一點財產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白露並不是向寶珠最好的朋友,因為寶珠生性張揚,秋白露與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有種時刻被人矚目的感覺。但向家敗落的時候,寶珠的朋友都離她而去,唯秋白露沒有捨棄她。

送向寶珠去機場的時候,向寶珠一直拉着秋白露的手哭個不停,她口中唏噓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第64章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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