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白露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試探還是有什麼別的貓膩,程遠英與程志卿的關係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到兩個人連表面工夫都懶得去做。秋白露可不願夾在他們兩個之間做炮灰。她乾笑一聲,就一臉清純無辜樣的看了看程遠英,把皮球踢給他。
程遠英輕咳了一聲,笑道,“我和小露的事情,大哥好像很關心。”
“當然要關心,誰讓你是我四弟呢,你說對不對啊,志景?”程志景正低頭觀賞牛排腱子肉上的紋路,不知道戰火怎麼就燒到自己身上了。
他懵懵地抬起頭,“啊。”了一聲,那副恍然無知的樣子,讓秋白露頗為懷疑他是怎麼在程家活下來的。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再見他那副無能的樣子,程志卿心中恨恨,低聲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他的聲音雖不高,但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程志景羞愧的再次低下了頭,許茜華掏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不耐煩地叼在口中,程志航立刻舉着火機湊了過去……
好一個大富之家,好一個兄友弟恭!
這樣的家,沒有人願意待下去,難為他還要繼續忍耐。程遠英握着刀叉的手渀佛很用力,指尖都泛白,但他仍是不動聲色的說道,“二哥為人老實忠厚,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好,不知大哥有沒有聽過大志若愚這個詞。”
“我看是大於弱智吧。”程志卿冷冷地回了一句,又轉向程遠英。“你即然叫我一聲大哥,那我也不能白做你這個大哥,正所謂長兄如父,老四你的年紀也不小了,總這麼飄着也不是事兒,我看你和秋小姐也算是登對,不如你們早些定下來,父母那邊也能有個交待。”
“長兄如父?那恐怕是父親死了之後才說的話吧。再說我也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能攤上您這樣的父親。”程遠英無視程志卿越來越白的臉色揶揄道,“我和小露的事兒,我們倆個其實已經有計劃了,不過最近公司事情比較多,我還沒來及做詳細安排。等有好消息的時候,我會第一個通知大哥的。”
計劃?計劃什麼?計劃你妹啊!秋白露瞪了程遠英一眼,程遠英在餐桌下面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手,讓她稍安爀躁。
只是說好消息,又沒說是什麼好消息。再說也沒有固定一個時間,怕什麼。
程志卿倒沒注意到程遠英話里的諸多條款,他目光深邃地在兩人身上遊走一番,“那大哥就等着了。”
再後來,程志卿就很少開口了,席間許茜華倒是和秋白露聊得很投機,許茜華家世雖好,但自已沒什麼本事,她十分仰慕那些有才華的女子,她和秋白露相約着去看畫展,秋白露微笑同意。
程家的廚師技藝十分高超,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秋白露仍是品出了菜肴的味道相當不俗。
飯後程遠英牽着秋白露在程家後花園散步,帶她去看程志景的鴿房。
走到鴿房不遠處,就聽到一片咕咕咕的鴿子叫,程志景已經守在那裡,肩膀上蹲着一隻全身雪白的小鴿子,他目光溫柔地輕撫着小鴿子,身體周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完全讓人無法想到他席間是那副懦弱模樣。
程家人不管內里如何,外表都是一水的美男子,程志景算是和程遠英長得最相似的,但比程遠英多了些儒雅的氣質,沒有他那樣妖氣衝天。
“你與二哥說說話,我還有點事,處理完了馬上就回來。”程遠英交待了一聲,就把秋白露留下。
秋白露朝程志景笑了笑,“程先生的鴿子養得真好,是燕種紅血藍么?”
“咦?你竟然知道這個?”程志景很驚訝,“別叫我什麼程先生了,這一家子都是程先生,你跟着遠英一起叫我二哥吧。”
“好,二哥的鴿子是養來參賽的么?我小時候家裡曾經收留過一隻受傷的鴿子,不過後來它傷好後就飛走了,我還盼着它能回來看我一眼,結果從此再沒看見過它。”秋白露吐了吐舌頭,有些傷感的說。那隻鴿子是被貓抓傷的,因為傷在尾羽,所以不能飛行。她把它帶回家,好好照料,為了了解它,秋白露買了很多關於鴿子的書籍,還特意請了獸醫來給它療傷,可沒想到人家痊癒後,立刻拍拍翅膀瀟洒的飛了,連頭都沒回一下,讓秋白露傷心了很久。
“哈哈,你一定是動畫片看多了,還在想着貓的報恩是不是?鴿子沒那麼通人性,要養很長時間才會和人有感情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送你一隻好了。”
秋白露看得出程志景養的這些鴿子都是極品賽鴿,有些價值不菲。賽鴿這個活動,存在已久,在中國明代中葉,人們已用鴿子競翔取樂,並組織了相應的“放鴿之會”團體。《廣東新語》:“歲五六月廣人有放鴿之會,……擇其先歸者,以花紅纏鴿頸。”
這個古老的競技項目現在雖然已經很少有人參與,但凡是參與的定是此中高手。
秋白露擺擺手,“我可不敢奪人所愛,再說我舀它們也只是當寵物養,如果送給我的話,它們會覺得很屈辱吧。”
明明是可以翱翔於天際的信使,卻被人當成肉鴿養在籠中,就算那籠子是金子打的,恐怕它們也不會高興吧。
“小露倒是明察秋毫,遠英的眼光果然不俗。”
“和二哥在說什麼,遠遠地就聽見你的笑聲,”程遠英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怕秋白露與程志景無話可說,就趕緊趕了過來,沒想到兩人相談甚歡。
三個人聚在一起,又說了些鴿子的事情,秋白露看時間不早,就向程志景告辭。
回去的路上,秋白露與程遠英說起程家的事,不禁感嘆,“你家真是人傑地靈啊,藏龍卧虎的每個都不是善主。”
“咦,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看我,我多善良。”
“拉倒吧……數你最壞。”秋白露翻了個白眼,“你二哥不簡單,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程志景應該是十分信任程遠英的,否則他不會在秋白露面前展現出自己真實的一面,他如果對程遠英有任何芥蒂,就會像餐桌上那樣,變得木木獃獃的,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無論是來自程志卿對他的謾罵,還是來自許茜華對他的羞辱……
“你要知道,能在程家立足活下去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程遠英開着車子,仍想抽出一隻手來牽秋白露的手,秋白露把他的手按在方向盤上,還拍了拍,示意他好好開車,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我二哥跟許茜華結婚這麼多年,如果沒有些手段,許茜華只怕是早就跟他離婚,投入三哥的懷抱了。”
“為什麼不離?難道他還捨不得她?”
“他是捨不得她,不過不是捨不得她這個人,而是捨不得她手下的股份。當時許家把女兒嫁過來的時候,還在方圓參了一部分股,如果許茜華離開二哥轉投三哥的話,那三哥就是我們家持股最多的人,這種事情,就算二哥不在意,老大和我也不能允許它發生。”
“嘖,你家的關係好複雜。”人際關係複雜,利益關係就更複雜。“那他們這樣糾纏着有什麼意思,這個婚結得實在是太功利了。
“小露啊小露,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恐怕只有你還以為結婚是真的因為愛得不行所以才要結的吧,你看現在這些企業財團的千金闊少,哪個結婚不都是因為政治聯姻?中國人最講究門當戶對,千金小姐下嫁窮門弟子的事情已經不流行了。”
程遠英說者無意,但秋白露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她一時有些不太高興,臉上立刻就暗了下來。程遠英說完之後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再看秋白露,果真打焉了。
他試探着戳了戳她的肩膀,“生氣了?”
秋白露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沒有,只是覺得我挺傻的,大概是遺傳。”
如果母親當年沒有執意嫁給父親,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不愉快的往事,而她的婚姻也不會這樣艱難,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她設想的成真了的話,那也就沒有她了……
也許不存在,會更幸福?
“哎哎哎,你可不要這麼想,你這麼想,我罪過可就大了。”程遠英呈伏低做小狀。
秋白露沒理會他的裝模作樣,只是看向窗外,“程遠英,是不是對於你們這些胸懷鴻鵠之志的人來說,婚姻只是達到某種目的階梯?與感情無關?”
提這個問題的時候,你想到了誰?程遠英想問她,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無奈地笑了笑,答,“老實的講,肯定會有考慮的因素在裡面。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雙贏,我娶的人即是我喜歡的,又是能幫助我的,這樣不是更好。”
“萬一沒辦法兩全呢?”他以為他是誰?這世界上的女人都是給他準備的?隨便他挑肥撿瘦,還要雙贏。
第116章忍得住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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