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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控制的老鼠輕而易舉地混入同類之中,在考場內到處攀爬。

它們分工合作,有的監視考生,有的則是傳遞着作弊用的手抄,一副井然有序的模樣。

大半個考場的陰私鬼祟,瞬間落入徐長青眼中。

‘呵呵……難怪野史上總說,一到舉試,什麼魑魅魍魎都跑出來了,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正在遙控老鼠,感知這一幕的徐長青嘖嘖稱奇。

他跟着一波老鼠,來到一個考舍之前,看着它們聯合搬運,將夾帶之物送到那個考生手上。

這考生臉色青白,間或咳嗽一兩聲,赫然就是之前跟他一起排隊的那個似有不足之症的考生。

看了看考舍外的考牌,原來叫做曾廣利。

“嘿嘿……寶貝們,這一次辛苦了。”

曾廣利將小抄藏好,低低笑了幾聲,突然肚子鼓脹起來,趴在地上,大嘴張開,表情極為痛苦。

“嘔……”

伴隨着乾嘔聲,一團紅黑交雜的血肉落在地上,被老鼠們分食。

‘這……以身飼妖?愚蠢……難怪一看就活不了幾年的模樣……’

徐長青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州城之中,自有大陣之力庇護,不過陣法原理還是利用強大鬼怪的氣息震懾宵小。

遇到這種有人控制的或者智慧很高的,就無可奈何。

‘不過即使如此,這種鼠妖也有特異……應該是以某些偏僻的邪異法門專門培養……’

徐長青暗自想着,望着老鼠們爭先恐後地吞噬着血肉,連周圍染血的泥土都舔舐得一乾二淨。

“咳咳……”

曾廣利又咳嗽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飲了口茶,自言自語:“這一次舉試,臨風仙人有意收取一位弟子,是難得的機會,我一定要接連奪魁,拜入師門……”

“嘿嘿!”

就在這時,從考舍之外傳來一聲冷笑。

“嗯?”

曾廣利吃了一驚,看到一個淡薄的‘影子’走了進來,耳邊傳來對方尖利的聲音:“就憑你?區區一個驅鼠的下作人,也配為仙人弟子?”

它就是一個薄薄的影子,卻發出人的聲音,在黑夜裡聽起來十分詭異。

更加可怕的是,他就這麼大聲說著話,周圍的考舍卻充耳不聞,似乎這一片區域的聲音都被‘屏蔽’。

徐長青一下就認了出來:‘這人我也見過,雖然他故意遮掩了面容,但我認得出來,是呂森!’

“你是誰?”

曾廣利一下警惕起來,嘴裡吱吱有聲,大量老鼠衝著影子齜牙咧嘴,作威嚇狀。

“嘿嘿,憑你這一手,在我面前還不夠看……臨風仙人數年前得了機緣,道行大進,這次收徒,我絕對不能錯過。”

影子往前一撲,熊熊!

黑色的火焰燃燒起來。

這種黑色火焰的性質十分怪異,它燒過了桌案、筆墨、卻沒有留下絲毫痕迹,宛若爬行的黑色液體,抓住一隻老鼠,就吞噬了下去,剎那間無影無蹤。

就彷彿,它只燃燒有生命的物體。

“陰蝕火?啊……你是呂家的……”

曾廣利瞳孔一縮,就要逃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黑色的液態火焰燃燒掉大量老鼠,旋即抓住曾廣利的腳腕,彷彿有生命一般,鑽進了他的七竅。

這個驅鼠人倒在地上,四肢劇烈地抽搐起來,口吐白沫。

片刻後,一團火焰從他嘴裡流淌出來,化為一個影子,冷笑數聲,離開了作案現場。

呂森一直沒有發現的是,還有一隻老鼠,從七竅中冒出墨綠色的觸鬚,就這麼粘在考舍的牆壁上,靜靜地目睹了全過程。

“臨風真人得了機緣,道行大進?是那次仙界之門開啟帶來的好處么?他為什麼不直接飛升仙界……雙玄又在哪裡?我打聽不到他的消息,或許是真的飛升了……”

徐長青喃喃自語。

這時候,下方的曾廣利突然睜開眼睛。

“嘻嘻……哈哈……”

他雙目無神,嘴裡流出口水,赫然已經瘋了!

不僅如此,他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吸引來了周圍考生的注意——呂森走後,隨手設下的屏障自然也消失了。

沒有多久,巡查的士兵也到達考舍,不由搖頭:“又瘋了一個。”

考場壓力太大,每年考試中,瘋幾個很正常。

砰砰!

砰砰!

但曾廣利不一樣!

他拚命用額頭撞牆,很快就是一片鮮血淋漓。

“快!抓住拖走!”

巡邏的一個考官過來,立即喝道。

死在外面,跟死在考場,可是兩碼事。

頓時就有兩個兵丁上前。

但他們的動作遲了一點。

伴隨着一聲大響,曾廣利用力地撞在一面牆上,頭部凹陷,軟軟倒了下去。

“大人……他死了。”

一名兵丁上前探了探鼻息,搖頭道。

“真是……晦氣!”

考官厭惡地皺起了眉。

……

喧囂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徐長青起身,靜靜望着這一幕。

“聽說有考生瘋了?”

“還撞牆死了?”

周圍,諸多考生都有物傷其類的悲傷。

而他則是低低嘆息一聲:“人心之毒,更甚於妖魔啊……”

……

第二天。

即使有着士子發瘋,甚至撞死在考場,舉試依舊正常進行。

考捲髮下,徐長青看了看題目。

他文學一般,哪怕修成仙人,都是如此。

不過有着外掛傍身,讓老爺爺代做就行了。

收到蘇魯的‘答案’之後,徐長青深吸口氣,慢慢研墨。

他舉起毛筆,全神貫注地在考卷上寫下答案。

每一個字,都似乎用了不少心力,讓他寫一段,就得休息一下。

而白卷之上,一列列如行雲流水般的毛筆字跡接連浮現,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只是,如果仔細再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些文字橫還是那一橫,豎還是那一豎,筆畫依舊是那些筆畫,卻讓人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彷彿忘記了‘文字’的概念,只餘下滿篇光怪陸離的墨跡。

這已經不是文字,而是符籙!

巨型的符籙!

‘這個世界可不需要另行抄錄文卷審閱,直接看原稿……而哪怕要另行抄錄,以我的水準,必然在前十之列,照例還得看原稿!’

蘇魯望着這一幕,暗自想着。

作為最後的主考官,前十的文章,臨風真人於情於理都得仔細審閱。

到時候,這試卷裡面暗藏的恐怖,就會被徹底釋放!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