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秦宣就算是再不中用，到底是個朝中的三品大員呢，上面哥哥又是鎮國公，可謂是一門榮寵。
若讓世人看來，大多都會權衡，為了利益也好，為了別的也罷，只怕會死磕在秦夫人的位置上，說什麼都不肯讓步吧。
能這般果決的，也就是劉月娘了。
聽得秦懷玉的感嘆，庄月蘭卻是忍不住嘆息道：“哪裡有那麼多的烈性子，不過是為母則剛罷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剛嫁進來時候的劉月娘，雖是長輩指婚，可到底哪個少年不懷夢？
可誰知十里紅妝的風光大嫁，換到的卻是夫君寵妾滅妻，這麼多年熬下來，若非為了孩子，怕是劉月娘早就忍不得了。
可忍是為了孩子，不忍也是為了孩子。
以人推己，這些事情若是發生到自己的身上，庄月蘭只會做的比她更絕。
別看庄月蘭瞧着性情和軟，可那不過是沒有真正的欺負到自己頭上罷了。
大家族裡面培養出來的姑娘，若是真的耍起來手段的話，怕是有些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秦懷玉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庄月蘭在想什麼，因走過來摟着她笑道：“還好這次二嬸也是解脫了。”
那秦宣雖然是她的二叔，可做的事情卻着實讓秦懷玉瞧不上。世人總覺得女子離開了男人就像是天塌地陷一樣，殊不知像劉月娘這樣的，以後怕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呢。
庄月蘭也是這麼想的，隨着點頭笑道：“那倒是。”
二人說了一陣兒，就見丫鬟們將飯菜端上了桌。母女二人用過早膳，秦懷玉才想起來一件事兒，因放下筷子問道：“母親，我方才聽您說分家的事情？”
這事兒庄月蘭也沒打算瞞着，因點頭道：“嗯，你祖母是個性子能鬧的，咱們住在一起倒不如分開的好，不然誰知道她會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聞言，秦懷玉不由得笑道：“那她會同意么？”
秦懷玉實在太了解那個老太太了，寧遠伯府就沒教過好姑娘出來，一個比一個小家子氣眼皮子淺。這秦老夫人雖然好一些，可到底也是個見錢眼開見便宜就占的，如今鎮國公府蒸蒸日上，她能夠乖順分家才怪呢。
庄月蘭不緊不慢的拿茶漱了口，待得嘴裡乾淨了之後，這才淡淡道：“那可由不得她。”
面子她已經給夠了，只可惜秦老夫人是個給臉不要臉的，那麼既然如此，大家就只好攤開來說了。
秦懷玉知道母親一向是個有主意的，當下便點頭笑道：“那倒是，不過分家之後，咱們也能清凈的過日子了。”
沒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和事兒，以後府上才是乾乾淨淨的呢。
見女兒滿臉笑意，庄月蘭也不由得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來，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
女兒這些年，可沒少被秦老夫人仗着輩分欺負。
好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
分家的事情，庄月蘭跟秦毅說了之後，秦毅連一句都沒有多問，直接便命人去請宗族裡的人了。
反倒是秦老夫人直接不同意，見秦毅夫婦前來，紅着眼眶道：“老二才跟那劉月娘和離，你們就說分家，是想要我這老婆子的命么！”
原本秦老夫人還覺得心裡痛快呢，畢竟她這麼多年都看劉月娘不順眼，如今可算是將這個媳婦給趕走了，日後可不就能給兒子再娶一個好的了么。
可誰知她還沒高興一會兒呢，就聽說劉月娘連人帶東西一起都收拾走了。
別說劉月娘了，就連那兩個孫子孫女兒，都沒有一個人想起來過來給自己磕個頭！
秦老夫人自持是老封君，又是這一家裡面的老祖宗，可是如今臨了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將自己放在眼裡，這讓她哪裡咽的下去這口氣。
可讓她糟心的卻不止這一樣呢，等到丫鬟們查探完劉月娘他們住的院子之後，又回稟了她一個更加讓人氣憤的消息。
她們母子三個住過的院子里，就跟蝗蟲過境似的，別說貴重的物品了，就連一根針都沒有給她留下！
自然，也不是全然帶走的。但是那些值錢的、又是劉月娘帶過來的，卻是一樣都沒有了。
房中倒是留着幾樣傢具，可那些既不值錢又笨重，秦老夫人就是有心收起來放庫房，都覺得沒那個臉！
這個劉月娘，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秦老夫人心裡不舒服，就讓人又把秦宣給叫了過來，她的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就是讓秦宣去找劉月娘，把那些值錢玩意兒給要回來。
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我鎮國公府不休了這個媳婦，而是給了她一封和離書，她就該感恩戴德了，居然還敢偷拿家裡的東西，還要臉不要！”
對此，秦宣卻是覺得說不出口，起初還勸着秦老夫人算了，到了最後，被逼的沒辦法了，只能漲紅了臉道：“那都是她的嫁妝，您讓我怎麼要回來？母親，兒子還要臉呢，時傳出去人家怎麼說我？”
秦宣這些年掙了多少錢，他自己心裡是清楚的。不止如此，劉月娘貼補了家裡多少錢，就算是他不承認，可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如今劉月娘將自己的東西給帶走了，他若是上門討要，那臉皮還要不要了？
秦老夫人罵了他半日，可不管怎麼生氣，秦宣就是不去，逼急了就道：“別說咱們府上不缺這個錢，就是缺我也不能去，沒得像是我貪人家東西似的！”
這一通話說下去，越發將秦老夫人氣得夠嗆。可她能怎麼辦呢，兒子不爭氣，她總不能自己一個老太太親自上門吧？
於是這件事兒只能擱置下去，眼睜睜看着秦宣走了，秦老夫人氣得半天都沒緩過來。
她不止心疼，還肝疼，雖說這麼多年秦老夫人都看不上劉月娘，但這不代表她看不上劉月娘的財產。
那個女人手裡錢多的跟流水似的，偏偏對着自己這個正經婆婆一毛不拔，如今走了還要全部帶走，實在是可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