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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一個彆扭的小姑娘,也是……蠻可愛的。

外頭,趙婧出了府門上了馬車,車簾放下來隔絕了她與外頭的世界,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趙婧安靜的坐在軟墊上靠着車廂壁發獃。

獃著獃著,就有些眼圈發紅。

那個從前她看着橫豎不順眼的秦懷玉,如今就要嫁人了。

她很好,很幸運,嫁的是心儀的兒郎。

對女孩子來說,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誰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若是出身大族的姑娘,更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婚事。

曾經她也幻想過,自己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的,可如今……

大家年歲都相仿,眼瞅着秦懷玉的親事都已經定了下來,趙婧知道,她自己離嫁人的日子也不遠了,母親已經在相看人家,這事兒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她不想嫁給別人,只想嫁給顧明珏,可她也知道自己說了不算,攔不住母親為自己相看人家,等母親有了相中的人家,她也就要嫁做人婦了。

趙婧捂着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說不上來心裡到底是難過還是委屈,亦或者是別的什麼情緒,就是說不上來的壓抑。

方才在席間,秦懷玉離席去更衣,叫上了她一起。

兩人行至偏僻處,秦懷玉才停下來道:“方才她們說的,倒也不全是謠傳。”

她沒具體點明白是什麼事,可趙婧卻是聽懂了的,方才說的也不是別的,不就是顧明珏養了個外室的事兒么。

趙婧也沒說話,就等着秦懷玉繼續說下去。

秦懷玉意味深長道:“就像她們說的那樣,想知道那個外室是誰倒也不難,單看京城裡誰家姑娘不聲不響的消失了,不就成了?”

趙婧道:“這話是不假,可京城裡這麼多大戶人家,一時半會上哪去知道誰家的姑娘不見了的?”

秦懷玉瞅着她半晌,目光深遠:“我們國公府,不就有一個么……”

趙婧起初還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想起來今兒席間確實是有兩個姑娘沒出現的,秦懷玉補充了一句:“秦紅淼正被我二嬸立規矩呢,是不能見客的,不過人倒還在府上。”

既然秦紅淼無事,那便只剩下一個秦紅鳶了。

趙婧狐疑:“她不是……”死了嗎這話還沒問出來,就對上秦懷玉悠遠深長的神色,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可那神情分明是在表達着什麼。

趙婧頓時心裡一個咯噔。

這國公府確實是對外宣稱秦紅鳶已經死了,可若她並非是死了,而是與人私奔為妾了呢?

大家族裡的姑娘奔人為妾乃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拿出來說的醜事,會帶累其他姑娘的名聲的,可一旦出了這種事又不能不處理,那就……

直接將人驅逐出門,卻對外稱是人已經死了,這既保全了名聲,又把事兒悄無聲息的處理了,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秦懷玉見她這樣,就知道她想通了,她也不笨,和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就可以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趙婧在想通這其中的關竅之後就一直心緒不寧,根本平靜不下來,渾渾噩噩跟着秦懷玉回到了席上,面上勉強維持平靜,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席間那些姑娘們說的話依舊猶在耳邊,關於顧明珏的種種,他偷偷摸摸養外室,他氣的側妃生病,還有早些時候趙婧就知道的坊間傳的他那些風流韻事……

這樁樁件件下來,無一不在證明,顧明珏此人並不是個正人君子,更加不是一個只得託付終生的良人。

趙婧放下手,深吸了一口氣,馬車裡淡淡的熏香鑽進筆尖,讓她覺得眼淚洶湧止不住的要往外流淌。

不甘,失落,種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喜歡了那麼久的少年郎,到底是個不值得嫁的人。

早先她從坊間聽說關於顧明珏風流的種種的時候,母親便已經提點過她,這種人碰不得,那時候她還覺得很不甘心,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人,要嫁便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兒。

可後來種種流言傳入耳朵,又加上今日秦懷玉透給她這個消息,讓趙婧不得不承認,她就是眼瞎心盲的看錯了人。

回想起來秦懷玉同顧明淵的婚事,還沒成婚呢,顧明淵先已經把人寵到天上去了,御賜的果子送來吃着,各項婚事籌備着。

再看看顧明珏的側妃,空頂着一個側妃的名頭,卻被顧明珏氣的纏綿病榻,顧明珏卻只顧着秦紅鳶那個外室。

房茹說的沒錯,秦紅鳶是個不知廉恥的,可那顧明珏自己到底也品行不端啊!

若他能把持得住自己,任由那秦紅鳶再怎麼耍手段,又怎麼能有今天的種種?

趙婧前前後後的想了一路,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她即便是嫁不成心儀的兒郎,起碼也不能像顧明珏的側妃那樣,嫁過去受委屈,最不濟,她要嫁的人一定是要將她捧在心尖尖上對她好的人。

至於那顧明珏……

還是不要肖想了吧。

曾經那少女家暗暗戀慕兒郎的心思,就當是黃粱夢一場,讓它隨風消散了罷。

馬車在成武侯府門前停下,趙婧收拾了情緒下車進府。

秦悅正在自己院子里伺弄她的那些花草,趙婧進了門一瞧見母親,緊走兩步上前摟着秦悅,依偎進她懷裡,貓兒一樣的蹭了蹭。

“母親……”她喊了一聲,嬌憨軟糯。

秦悅放下水壺摟着女兒,摸了摸女兒揉順烏黑的頭髮,寵溺道:“多大人了,還這麼撒嬌,叫人瞧了去笑話。”

趙婧不以為意,依舊靠在秦悅懷裡,嬌聲道:“笑話就笑話吧。母親先前不是為我相看了幾戶人家么,可有滿意的?”

秦悅一愣:“怎麼忽然提起這事兒來?”

她本能的覺得女兒忽然提起這事兒來有什麼不對,以趙婧的性子,不應該啊,莫不是在外頭遇到什麼事了不成?

她又緊張問道:“可是受了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