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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在即將天黑之前,娜塔莎也沒有找到一艘可以一個人就可以開走或者划動的船、皮筏子乃至於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任何東西。油輪倒是有一條,長差不多在七八十米米、寬二三十米,噸位還在十萬以上,隱隱約約還可以在船體上看到“qu......ma......”的殘缺字母。也不知道當初這艘大船是怎樣被衝進來的。

只不過就算娜塔莎會開船,也無法一個人將這艘油輪開走。更何況,這艘油輪已經沉沒在了街道上。是的,已經沉沒在了街道上。

在天色將最後一抹餘光受盡之際,娜塔莎提着幾尾海魚爬上了一座鐘樓。

這是一座中世紀歐式建築風格的古樸鐘樓,是這座小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大鐘、尖頂,高高在上,凌駕於其它所有建築物之上。這讓它鶴立雞群,在很多建築物都淹沒在海水中之後,仍能昂首挺立於海平面之上,固執的堅持着自己的尊嚴。當然,它的功能已經失調。沒有了人類給它上發條,它再也無法發出洪亮的鐘聲。

咕嚕......咕嚕......

在娜塔莎沿着鐘樓的螺旋梯爬上最頂層的時候,她聽見了一種怪叫聲。然後撲撲撲的,在她還沒進入的時候,無數的鳥類扇着翅膀飛出了鐘樓的窗戶。一時之間,灰塵和羽毛在空氣中飄蕩,其中還散發著一股潮濕的臭味。那是鳥屎的氣味,娜塔莎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鳩佔鵲巢了?娜塔莎一愣不禁露出幾分自嘲的苦笑,顯然她這個不速的惡客,正扮演着一個不光彩的侵略者的形象。不過這誰在乎呢,在幾個月前,這裡還不是人類的地方。當然,這也幸虧她遇到的不是變異的鳥類。不然就不是鳩佔鵲巢,而是人鳥大戰了。

娜塔莎沒有什麼心裡潔癖和生理潔癖,或許原來的“娜塔莎”有,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所以她對自己的行為很心安理得。

這個地方作為棲息之地確實不錯,首先它很高,居高臨下的,有什麼危險都能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而且遠離了地面,不會很潮濕。其次入口已經被海水淹沒,想要進入裡面就需要潛水進來,或者是能飛。這個世界,會游泳的大多都無法爬樓梯,可以飛的很難威脅到娜塔莎,所以這裡會是一個比較安全的所在。

找到一個相對乾淨乾燥的角落,略微的打掃一下,娜塔莎決定在這裡住一晚上。

很快篝火就被燃起,在黑暗的鐘樓上閃爍着熠熠的光芒。在火上烤着的是是幾尾已經被處理乾淨的海魚,此時那不時滴下魚油,濺出一點火花的金黃色魚肉也已經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前世缺乏工具食物的娜塔莎,已經鍛鍊出了精湛的燒烤技巧。即使沒有任何的佐料,本身就含有鹽分的烤魚依然是香嫩柔滑美味可口。

吃完了幾尾烤魚,感覺還沒飽的娜塔莎又從篝火中扒出了十多枚鳥蛋。這是意外的收穫,鳩佔鵲巢之後的“戰利品”之一。顯然,那些鳥在被廢棄的鐘樓上建立起了它們的家園,並開始繁衍後代。

吃了幾枚鳥蛋之後,娜塔莎填飽了肚子。剩下的被她用一個撿到的塑料袋裝着包了起來,留着明天當早餐。

食飽心自若,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沒有趕緊的淡水。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海水中,現在全身干透之後,娜塔莎感覺又干又癢。

如果能下點雨就好了!娜塔莎抱着這樣的想法,在略微布置了點機關之後,回到角落處躺下,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娜塔莎只是感覺口乾舌燥,似乎還有白光一閃一閃,還以為是在做惡夢,一下子坐了起來,卻是醒了。

旁邊的篝火早已經熄滅,黑漆漆的只聽見嘩啦嘩啦綿延不絕的響聲。

劈哩啪啦......轟隆隆......

打雷,下雨了?

娜塔莎往窗外看去,剛好閃電劃破長空,剎那間可以看到翻滾的烏雲無邊無際。而暴雨被呼呼的勁風吹着灑了進來,敲在窗戶上篤篤作響,鐘樓有一小半都已經被雨水打濕,甚至是匯聚成小流,順着地板朝螺旋梯流去。

娜塔莎連忙站了起來,想要去把窗戶關上,不料一陣頭暈目眩的,雙眼彷彿在泛着金星。她只好撐着牆壁摸黑走了過去,卻看見雨打風吹的窗台上有好幾雙散發著紅光的小眼睛。不過在她剛剛靠近的時候,嘩啦的,紅色的小眼睛撲撲的振翅飛向了遙遠的天際。

娜塔莎愣了一下,然後動手將窗戶吃力的關上。

回到乾燥的角落處,娜塔莎突然感覺發冷,忍不住佝僂着身體,而且渾身無力,於是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發現好像着了火一樣滾燙。

發燒了!想不到身體已經大為改觀的她竟然也生病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娜塔莎不禁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現在頭昏眼花、四肢無力,沒有退燒藥物的同時,還無依無靠。這病得實在不是時候,簡直是糟糕透了!

剛才起來關窗似乎已經將她的力氣全部用光了,娜塔莎感覺自己全身軟綿綿的,只想就此躺着睡去。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因為如果就此睡去,她很可能就醒不來了。

在沒有依靠的情況下,她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所以她不得不強支撐着軟弱沉重的身軀,起來將篝火重新點燃。藉著火光,娜塔莎將全身的衣服包括納米智能單兵作戰服脫了下來,取出只剩下半瓶的烈酒——伏特加,這是她偶然找到的,用來點火用的“燃料”,不料現在卻派上了另類的用場。

從來不喝酒的娜塔莎先是喝了一小口,雖然這種高達60°堪比酒精的烈酒把她嗆得眼淚鼻涕直流,喉嚨、胸腔好像被火炙烤一樣很痛苦很難受,但還是撐住了。然後她用一根從內衣上撕下來的布條,沾着伏特加酒液,有規律的在身體上的各個部位擦着,直到皮膚通紅。

沒有抗生素之類的藥物,她只能用這種方法來退燒。

在擦完身體,娜塔莎癱躺在地板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身體的表皮組織彷彿火燒火燎似的,卻是使她感覺到一種異樣的舒服。看了一眼還剩下一點的伏特加,娜塔莎又咬牙掙扎着爬了起來,閉着眼睛一口喝掉,再穿上衣服,給篝火添了許多木塊。

完成了這些後,再次躺回地上的娜塔莎感覺到渾身好像沁出了細汗,似乎是好了一點,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這次發燒也並不是沒有預兆,只不過娜塔莎對於自己的身體太過自信了。忽略了今生“娜塔莎”對她的影響,畢竟她本來的身體素質並不高,能達到現在的這種程度,都是靠着兌換系統一下子提升上去的,缺乏了潛移默化的鍛煉,基礎並沒有紮實,少了“底子”。

而且她一直以來都是將各種負面情緒壓在心底,而不是釋放出來,內心深處其實很抑鬱。只不過她的堅強,掩蓋了“她”的脆弱。

更何況白天在經過了一番的生死廝殺之後,又遭遇海嘯大水,受的皮外傷貌似不重,但在混雜了各種垃圾的海水中浸泡了很長時間,其實已經被細菌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