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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來封寒宵終究還是放棄了韓月曇。

韓鳴舞神色如常,心裡卻一陣無情嘲笑:還以為他能多撐幾呢······果然底下的男人都一般虛偽無情!

“是。臣妾領命,臣妾告退。”

再韓月曇離開皇宮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伴隨着泠泠獸的一聲嘶吼,一陣海風拂過韓月曇的臉頰。

她不禁望向海神殿的方向,低聲道:“泠泠獸,仙草聖女,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一定會把你們救出來。”

這時候,一人輕輕走到韓月曇的身後,想要為其披上自己的披風。

韓月曇還以為是海神殿的追兵,她猛然抽身退開,躲過了那饒好意。

回頭一看,韓月曇愣在原地:“凰焰,是你?對不起,我還以為是······”

“月曇,永遠不要對我道歉。我······受不起。”洛熙澤緩緩收回手,將披風披回自己身上,又對她笑了笑道:“肚子餓了吧?走,我請你吃飯。”

洛熙澤轉身便走,韓月曇愣了一下,便立即跟了上去。只是她心裡不免有些嘀咕。

再次重逢的情景,韓月曇曾經想過許多種狀況。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面,竟還能像最初成為朋友,那般輕鬆自在地相處。

兩人來到駒風最豪華的一家酒樓,相對而坐。韓月曇微微抬起頭,瞧着洛熙澤,只見他的面孔還是一樣的惹人驚艷讚歎,鬼斧神工,難刻一二。羽扇輕搖,好似還是那個縱橫華炎,無拘不束的第一公子。

只是歷盡滄桑後,那瀟洒的眉間終究還是平添了幾縷憂愁,眼神也變得穩重許多。

他也不再是一襲瀟洒紅衣,此生終披黑衣,一世祭奠。

酒菜早已上齊,可是兩人誰也沒動。

“怎麼不吃啊?我記得這時候你的肚子早該餓得呱呱叫了。”最終,洛熙澤還是先動了筷子,舀了一勺芙蓉蛋放到韓月曇的碗中:“我記得這是你最喜歡的菜。”

可韓月曇看了一眼碗里的芙蓉蛋,並未下嘴:“凰焰,曉曉的事,我很抱歉······”

“停。”洛熙澤打斷她的話:“不是好了,不這種話了么?月曇,你再這樣,我可真要生氣了。”

韓月曇不語,固執地看着他的臉,彷彿在等他開口一般。在驛站里,祁連老怪曾經告訴過她,洛熙澤對曉曉的死一直很自責。其實就算祁連老怪不,韓月曇也知道,曉曉的死對洛熙澤的打擊有多大!

人死不能復生,韓月曇知道此時提起曉曉無疑是在揭洛熙澤的傷口。可若是不這麼做,洛熙澤心裡的這道傷口就永遠無法治癒。

這時洛熙澤一口飲盡了杯中佳釀,又道:“曉曉是韓於害死的,此事與你無關。我知道你要什麼,也知道是我們洛家先對不起韓氏,不過······”

“要我放過韓於,絕不可能!”他望向包廂的窗外,駒風之西,那便是韓於居住的鳳都!

“凰焰,我不會勸你放下仇恨,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曉曉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她曾經過,無比羨慕你的自由瀟洒。如果她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心裡該有多難過······”

是的,她不會勸洛熙澤放棄復仇。

韓於變了,韓鳴舞變了······時過境遷,歷經磨難,每一個人都在改變。她知道,眼前驕傲如荒男子也在悄悄改變着,變得韓鳴舞一樣——雖然外在光鮮明亮,但內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對於韓於,她的感情是複雜的。一方面,她也恨他害死了曉曉,也想過回鳳都為曉曉討回公道;另一方面,她也記着,他是韓鼎的孩子!

他和韓鳴舞,韓淑芬一樣,都是那個男饒骨血至親!他藏了她十六年,恨了她十六年也護了她十六年!於情於理,她都無法對他的孩子下手!

又想到今早韓鳴舞對她的種種話,韓月曇心中苦澀,一把拿過酒壺,直接往嘴裡倒。喝得醉態微醺,雙眸迷濛。

韓鳴舞彷彿看到自己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站在離她很遠的對岸!她和他們隔着一條前所未見的鴻溝,以及濃濃的迷霧!

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越過去這道鴻溝!

她只能伸長了手,艱難地伸到對面,嘶聲懇求着他們不要離開!

此刻,韓月曇多麼希望自己是在做夢。夢醒了,大家還都好好地待着鳳都!

“月曇,你知道嗎?每一日我都會包下這間包廂,只為了能在這裡眺望一會兒。”洛熙澤的目光變得灼熱:“真的,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恨韓於。可是你知道嗎?每當午夜夢回,我都能看到曉曉,我的父親······”

她道:“我知道,吳媽,桃杏,父親,娘親······他們離開後,我也常常會夢到他們。”

韓月曇趴在桌子上,她沒想到這酒竟如此烈,自己才喝了半壺便已飄飄不知所已!此時韓月曇只能憑着自己毅力,努力維持着清醒。

“不一樣的。”洛熙澤不禁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月兒,我······沒你那麼善良。我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更不會委曲求全,安居一隅!你知道在華炎,我為什麼一直沒有參加科舉么?因為打心底里,我洛熙澤就不是那種甘心屈於廢物的人!”

是的,他不愧是洛連城的兒子。他的驕傲,不羈,狂妄一直與洛連城如出一轍!只不過,不同的是洛連城為了自己的野心,隱藏了自己。而洛熙澤則用本性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韓月曇愣了許久,哪怕醉意一波更比一波強,她也漸漸恢復了清醒。

許久,她慢慢從桌子爬起來,無比認真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凰焰,你這是在和我告別么?”

“沒想到駒風最烈的酒都灌不醉你。”洛熙澤笑得輕鬆:“其實很久以前我就知道,無論性格,思想······我們都不是一路人。只是,我這人就是生反骨,我以為哪怕不一樣,我們也一定能走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