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谷櫟可顧不上面子不面子了，他連旁邊圍了人在看戲都不知道，直接捲起他襯衫袖子，說了一句很沒品的話“你別逼我動手！”

佟曉瀾心裡慌，不知道該怎麼辦，大聲叫着“韓谷櫟你出息了，居然要打女人！”

“你逼我的！”

韓谷櫟說著，一巴掌甩在佟曉瀾臉上，不帶留情的，她的臉馬上就紅了大半邊。

佟曉瀾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韓谷櫟，下意識伸手捂着被打了那一邊臉，手裡的蔬菜袋子一側，又掉了些許出來，她卻沒有心思理會。

打臉啊，很傷自尊的一件事情，況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不少多人看着，她的面子都沒了，像是被許多人丟在地上踐踏一樣。

侮辱比疼痛多很多倍。

佟曉瀾這瞬間，只想抱着枕頭哭，把自己藏起來不見人。

韓谷櫟也急紅了眼，聲音有點嘶啞，音色難聽極了，“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旁邊的人似乎都瞎了，或者選擇性無視，反正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佟曉瀾的。

韓谷櫟律師的知名度挺高，也有許多人知道他是豪門子弟。

在他的拳頭又要落下來時，佟曉瀾聲音帶着點哭腔，舉起手和菜擋着自己的頭，急忙說“我說，求你別打了！”

韓谷櫟冷冷地看着有點狼狽的佟曉瀾，等她開口。

告訴韓谷櫟以後，佟曉瀾嚇軟了的身體有點支撐不住，伸手扶了旁邊的牆。

雨萱，對不起，我很要面子，也很怕疼的。

佟曉瀾幾乎沒有了行走的力氣，而旁邊圍觀的群眾那些火辣辣的視線讓她難堪不已。

破碎的手機還在地上，還有着幾顆掉出來的蔬菜，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踩上去，自然也沒有幫她撿。

佟曉瀾彎腰，只撿起了手機，兩條腿費力使勁，一步一步離開這個讓她恥辱的地方。

吃瓜群眾也是走的走，散的散，偶爾還有幾個目光落到佟曉瀾身上。

佟曉瀾走了以後，有一個面相就超乖巧的女孩，看了看那些蔬菜，去旁邊的蔬菜店買了同樣的一份。

女孩她叫梅瑜兒，是市中心醫院的藥師。

等佟曉瀾拐彎以後，梅瑜兒才追了上去。

站在佟曉瀾面前時，患有社交恐懼症的她卻靦腆了，說話都說不出來。

在佟曉瀾奇怪的視線下，她咬牙鼓起勇氣，好不容易說出來的話，卻也是不利索的“這……這個給你。”

佟曉瀾一邊臉已經腫了，眼眶還紅着，像是她剛剛掉的那些，然而她無法確認，因為有建築物擋住了，她看不見另一個街角。

“為什麼？”

梅瑜兒低着頭，萬分愧疚的樣子，“對不起……我剛剛不敢幫你，我不敢得罪韓律師。”

已經二十六歲的女生，站着一張乖巧聽話的臉相，她低着頭，彷彿是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事，像一個女孩一樣愧疚道歉，居然還緊張得握住粉拳。

這人好奇怪。

佟曉瀾心想着，可是卻因為這個女孩莫名其妙的舉動，感動了。

她嘴上不說，心裡確是很有觸動的。

伸手接過這些菜，佟曉瀾禮貌地到了一句謝。

梅瑜兒搖搖頭，“不……不用的，你是陶醫生的朋友。”

原來是因為小雲朵啊！

佟曉瀾這個時候有一點不知名的感覺，說不上高興，也不算失落。

“你是意雲的學生嗎？”

不怪佟曉瀾這樣問一個二十六歲的人，只是這女生長得清秀乖巧，只像是高中生。佟曉瀾拿女生的長相和陶意雲的對比了一下，發現完全沒有可比性。

陶意雲不止是皮膚好，那一張臉是絕頂的，像是比較喜歡成熟臉的美國人，畢竟喜歡年輕臉的中國人，看到她的時候都會特別喜歡。

可以說，陶意雲的美，美出了任何偏見的界限。

佟曉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拿這兩人對比，反正她就是這樣做了。

“不是，我是……醫院的藥師。”

“哦。”佟曉瀾也就隨口一問，便沒有了在聊下去的興趣。

這女生太無趣，不能讓她把臉上的恥辱忘記，也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她的心情仍是很低落，腦子亂鬨哄的都是韓谷櫟打她的樣子，還有旁觀人冷眼的樣子。

一向健談的佟曉瀾，就這樣沉默了。

梅瑜兒抿了抿唇，從她簡潔的帆布包包裡面掏出一瓶葯來，遞給佟曉瀾。

她不說話，佟曉瀾疑惑並且驚訝地問“給我？”

梅瑜兒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只好點點頭，清澈的眼睛看着佟曉瀾。

這絕對是佟曉瀾見過最清澈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陰暗的一面，純潔得像白紙。

比陶意雲的眼睛更單純。陶意雲的眼睛吧，美則美矣，太有殺傷力了，不是純潔無暇的小姑娘的那樣。

佟曉瀾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了，明明臉上還很痛着，居然無聊地比較這兩個人。

梅瑜兒看佟曉瀾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接過藥瓶，有一點着急，但是她一點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只能用眼神催促着。

佟曉瀾憑藉著自己多年眼力，發現了梅瑜兒的着急，友好地沖沖她笑了一下，接過藥瓶，“謝謝你，漂亮的小姐姐。”

這個陌生女生的示好，佟曉瀾沒有絲毫警惕心。

這人太純潔了，如果她隨便耍一個心機，估計能把她的全部家當騙走。

梅瑜兒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目光四處飄着，頭滴低下來。

這是佟曉瀾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這麼靦腆的女生，有一點驚訝，也覺得很有趣，莫名其妙就被她感染了，竟然忽略了臉上的痛。

梅瑜兒又抬起頭來，看着佟曉瀾。

佟曉瀾知道這是催她上藥的意思，只是“在這裡上藥不好吧？”

“那……那是藥劑。”

佟曉瀾用上了哄小孩的語氣“那我回去洗一下在塗好嗎？”

梅瑜兒有點不知所措，她想佟曉瀾馬上塗，但是她不敢說，站在路上，還偶爾有人看幾眼她們這裡，她手心出了汗。

面前的佟曉瀾似乎是要回去了，梅瑜兒是好久才後知後覺反應到這個的，她趕緊讓開路來。

佟曉瀾拿緊着藥劑，感激地看她一眼，就拿着菜邁步走了。

她以為就此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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