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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兒看着炕上之人劇烈的抽搐起來,嚇得撲到她的身上,聲音驚恐地說道,“娘你怎麼了?別嚇俺?”

周天闊見狀轉身出去,進了四合院的其中一間房,打電話到醫院找老朋友幫忙,回來還沒有進屋就聽見撕心裂肺的哭聲。

嚇得周天闊疾步推門進去,就看見小男孩兒哇哇大哭道,“娘不可以死,俺不要再失去娘,不要......哇哇。”

對於哄孩子這種事,周天闊真不會,心裡更是煩躁,被他給哭的腦殼疼!

娘的這叫什麼事?哭的周天闊心煩意亂的,暴躁的吼道,“夠了,別哭了,人還沒死呢?再哭把你喂狼!”

嚇得他不敢再哭了,委屈的噘起小嘴,臉憋的通紅,眼裡淚花不停的打着轉,卻不敢落下來。

小傢伙瘦的如麻桿似的,就看着眼睛大了,害怕的樣子,卻絲毫引不起周天闊的憐憫之心。

“不許哭,給老子憋着。”周天闊煩躁地說著,來回的在房間里踱着步。

小男孩兒給嚇得用手捂着嘴巴,不敢哭出聲。

兩人就這樣子一直等到醫生推門進來,

白大褂走進來看着周天闊道,“大雪天叫我過來幹什麼?”語氣非常的不善。

周天闊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老孟你來看看她怎麼了?”

孟醫生聞言將背着的醫藥箱放在炕上,脫掉身上的大襖,摘掉頭上的厚厚的狗皮帽子。

“孟繁春,你快點兒。”周天闊看着他不緊不慢地樣子,催促道,不耐煩地又道,“看病就看病,你脫衣服幹什麼?”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吃了爆仗了,這‘孟姜女’千里尋夫的找的是你,有氣別特么的沖老子撒。”孟繁春瞪着周天闊毫不客氣地說道。

一句話把周天闊給噎了個半死,鼓着腮幫子,喘着粗氣。

“你懂什麼?”孟繁春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這一身的寒氣,靠近她,再加重病情怎麼辦?”

周天闊握緊拳頭又鬆開,看着他訕訕一笑尷尬地說道,“我這不是怕人燒壞了。”

“急什麼?”孟繁春慢條斯理地說道,看着躺在炕上的皮膚粗糙,黑不溜秋的女人,臉頰黑里透着紅,呼吸越發的粗重,卻隨意地說道,“不就是發燒燒的抽搐了,打一針就好了。”

說著從藥箱里拿出一個有小指頭長度的小瓶藥水和剪刀,然後用剪刀手柄乾脆利落的敲掉藥水瓶的頭,放下剪刀,隨後拿起針管,滋滋......吸幹了藥水,“這可是盤尼西林啊!”孟繁春看向躺在炕上的女人,給她用頗有些不舍且可惜的意味。

“行了,別可惜了,這葯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周天闊看着小家子氣的孟繁春不耐煩地說道。

“你懂什麼?這個堪比黃金。”孟繁春瞪了他一眼道,“城裡找門路都不一定能找到,也就咱們這裡特殊,有葯。”

“知道了它貴重好不好,趕緊打針啊!”周天闊指着他說道,“別燒傻了。”到時候老子還怎麼審問。

“把她的褲子扒了。”孟繁春朝着炕上的人努努嘴道。

周天闊驚得朝後退了兩步,結結巴巴地說道,“扒......扒......褲子。”

“你家打針不用脫褲子嗎?有你在我就不動手了。”孟繁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幹嘛一副見鬼的表情,她不是你媳婦兒嗎?連孩子都生了,還裝什麼裝。”

周天闊搖頭如撥浪鼓似的,即便可以確認,他還是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這是你醫生的活計,我就不搶了。”周天闊態度堅決地拒絕道。

“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親。”孟繁春板著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聽你鬼扯,在醫生面前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周天闊面色陰沉,飛快的抱起炕上的孩子,“我答應讓他吃白面饅頭。”如兔子似的,撒腿就跑,眨眼間兩人已經出了房間。

留下孟繁春看着床上的女人,無奈地嘆口氣,先將玻璃針管放進鋁製的盒子里,認命掀開被子,側身讓她躺着。

偏開口的褲子其實挺好扒的,她的衣服不僅單薄還補丁落補丁,看得人心酸不已,“穿成這樣,又是這樣的天氣,難怪燒成這樣。”

孟繁春將褲子稍微褪了一點兒,拿起酒精棉球擦擦打針部位。

本着不浪費的原則,酒精棉球搓搓手,扔進了垃圾桶里,才拿起針管非常乾脆的紮下去。一隻手輕輕的揉着她挨針的周圍,緩解疼痛,也讓肌肉鬆弛下來,拿着針管的手緩緩的將冰涼的液體推進她的身體。

拔下來針,將針管放進盒子里,將褲子給她穿好,又蓋上被子,看着昏迷中的她重重地嘆口氣,“這叫什麼事?想想都替周隊長頭疼,不過作為醫生還是希望你挺過去,儘快好起來。”收拾了一下藥箱,起身離開。

炕上的女人在孟繁春走後不久,停止了抽搐,人安靜了下來,只是人依然燒的紅彤彤的。

她聽的糊裡糊塗的,這聲音既又熟悉又陌生,想不通怎麼回事?人就又陷入黑暗之中。

孟繁春出了房間,直接去了食堂,找到了周天闊。

小傢伙拿着白面饅頭,如老虎似的,一口接着一口啃。

說是白面饅頭,其實饅頭一點兒都不白,泛着黃。

“周光明,慢點吃,別噎着。”周天闊看着狼吞虎咽的樣子提醒道,看着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複雜的很!

知道小傢伙叫光明心裡更是五味陳雜,這名字肯定是老爹給取的,寓意更是不言而喻,就是希望早日告別黑暗,迎來光明。

更是希望兒子能革命成功,不用在擔驚受怕。

不過顯然周天闊的話沒什麼作用,餓壞的周光明依然故我,低着頭啃着饅頭,活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周隊長。”孟繁春站在他的面前叫道。

周天闊抬眼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老孟,人怎麼樣了?”

小傢伙也不吃饅頭了,紅紅的眼眶,眼巴巴地看着孟繁春。

“已經打過針了。”孟繁春看着他們倆道,

“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周天闊着急地問道,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問。

孟繁春見他如此關心,心裡的火氣又上來了,惡聲惡氣地說道,“這可說不準,等着吧!”

“我沒得罪你吧!”周天闊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說道。

“你說呢?”孟繁春氣的反問道,誇張地說道,“周隊長別說,這小子跟你長的還真像。”

“閉嘴!”周天闊聞言頓時黑着臉說道。

“自欺欺人。”孟繁春冷哼一聲道,再多待一分鐘,他就有掐死他的衝動。

真替佩蘭妹妹不值,怎麼就看上他這個鄉下大老粗。

被戳穿的周天闊看着小傢伙的眼神充滿了不善,“吃完了嗎?吃完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