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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拿假的替換?”

“嗯。”

凱稍作思索,沒再繼續提問,而是道,“你在哪,安全了?”

“我一直都很安全。”

“我猜想你對外的所謂絕密計劃里沒有任何一條內容是真實的。”

聞言,對面聲調稍變輕快,有似輕敲的篤篤聲傳入,“你們一個兩個的差點兒捅下大簍子,好意思怪我不按正當規矩出牌嗎。”

“我不過好奇,在現場出現的真的是你嗎。”

“是,也不是。”

這話落,緊接聽到,“記住,我要魔方。要是弄丟了,或真的怕有閃失交易出去了,你就乾脆殉葬吧。”

凱見她重提,且帶上威脅,終於問,“你想拿來幹什麼?”

“我倒想問,如果你死去的妻子再次以另一種生命形式回來,你會依然拒絕接受嗎,和上次一樣堅決?”

凱在長桌後的轉椅上坐下,雙肘支在扶手上,手指交叉,目光落在地面深棕色的長絨毯上,凝神。

“你想讓一切從那天晚上重新開始?”

告別會現身的那一晚,可追溯根源的開端。

“是。”那頭回答果決。

“有意義嗎。發生的始終是發生了。”凱意味不明地說,“抹殺了一部分記憶,不等於不存在。”

“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對於從當晚開始就一直困在魔方裡面的人來說,外界的一切都與之無關。”

“既然如此,你等於不承認現在正在與你作對交鋒的尤拉是她本人?”凱的聲音沉而穩,“安瑟,不是我拒絕接受她這個人,而是我無法確定,你所指的另一生命形式,是否就如同生產流水線上的智能機器,已經備份的能夠無限植入的記憶,隨時可以被其他人暗地複製生產出來?”

“這樣,你不覺得更像是產品,而非人?”

對話在他話落後停止了十來秒。

“我會清理。”

安瑟回,再慢慢道,“有些問題不一定要較真地得出非黑即白的答案,即便是產品,對於已經具備獨立思考意識的個體而言,自身的存在就是存在的證明。想那麼多,不如問一句,你是否願意接受。”

凱思考着沒回。

“行了,要我是她,回頭第一件事非得馬上踹了你。”

最後說完,對面乾脆利落地掛斷。

室內維持了半晌的靜寂無聲。

凱站起,走至一側入牆櫃前,緊閉的厚重金屬門感應打開,他從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魔方。

特殊材質在手裡發出柔弱微光。

剛才說了那麼多,有一個迫在眉睫的重要問題卻始終誰也沒提。就是眼下將要交換回來的另一人。

他想起那不時帶笑、卻掃不清陰鬱的一張臉。那肆無忌彈的話語。

在重新選擇前“如果你已經犯了我無法忽視的錯誤。”近似耳語的低語聲道,“就算我想,也沒辦法原諒。”

“這也是你的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始終無法得知外面具體情況的情形下,會議室內似籠罩着散不去的陰雲,如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若非順利逃脫的艾麗茜在進入某個基站範圍內重新與他們取得聯繫,恐怕早已不能耐着最大的性子待在這裡繼續等待消息。

不在旗艦號的傳送球及時出現,奎勒回護,且異常可疑地沒跟着逃離。這些讓他們覺得裡邊可能大有內情。

但最致命的因素,從陰暗城返回的兩千人仍處於失聯狀態,前去交易的安瑟同理。甚至陪她一道的小隊也沒任何消息傳回。

為什麼。

席桑再次沉臉看慢騰騰出現的邊沁一眼。

不止她,幾乎每人都盯着他看。

弄得邊沁無法忽略,只得懶洋洋開口,“喂,你們盯緊我也沒用,我沒有任何可以提供的nèimù消息。”

“她沒事?”

“不知道。”

“傳送球為什麼會及時出現。”在離開陰暗城前,他們看到的是它跟着諾亞,隨同兩千人消失。

“不知道。”

“那旗艦號為什麼會出事。”

“不知道。”

席桑見他復讀機一般的回答,索性閉了嘴。那廂,古溫依然一貫老好人的姿態,“我們沒有怪她自作主張擅自更改計劃,甚至有可能自動暴露另一邊以犧牲讓對方麻痹的意思,但眼下情況究竟如何,得有個說法吧。”

“別。”邊沁回,“怎麼凈往好處想了?萬一人就是死了或被俘虜了,傳送球過去也只是它機靈,想去避難卻恰好又撞上危險。而且,奎勒那傢伙打起架來不要命,他只是遇敵興奮了讓艾麗茜先走了而不是胸有成竹地有陰謀?”

“我說,你們幻想得那麼樂觀幹什麼。”

古溫“”

查普曼一直臉沉如水地沒說話,這時終於道,“所以,依舊按原計劃備戰?”

“不然?”

“直到現在,沒有哪一點有原計劃的樣子。我想,我們這裡最終不會也淪為被賣掉吧。”

“被賣掉證明可能還在計劃中”,邊沁回道,“難道不更該想,這裡的一切都泄露出去了,對方有備而來?或更直接的,它們已經得到了想得到的晉級實力。”

他的話,絕對是在本來就耐着性子的人心裡頭點火。

席桑重重敲了一下桌面,“你有病?還是心情不好找我們泄火?”

“我只是覺得你們緊張感太缺了,與其一味凈想這些暫時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不如一邊再想辦法如何加強戰力,一邊等確切消息。”

邊沁站起來,“散吧。我沒別的可說了。”

話落身影同步消失在室內。

神色還算平和的古溫瞧了眼另外兩人,“我想,他其實知道什麼的吧。”

沒人回他。

“杜蘭德快回到了。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人,莫小莉。”

席桑聞言沖他望了一眼。

“就讓她最關心的人留在重點備戰的地方吧。”覺得有疑但又無從方向猜測的古溫說道,“如果沒事,人最後總會現身的不是。”

如此被動的局面,讓他首次感覺極度不適,特別是已在信任明確交付後。

難道他們當中誰還會希望計劃失敗嗎。

荒謬。

終於,在接下的四個小時後,迎回了第一批從陰暗城趕回的經歷過慘重死傷的一行十數人。

杜蘭德面對前來迎接的人,沒等問話直接搖頭,“我說了不知道,現在仍一樣。”

而莫小莉緊跟後頭,身側站着冷眼旁觀的坦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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