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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006號室出來,已是四個小時後了。

總積分從-30一躍升至0。

安瑟哼着斷續的調子走出,步向2y50號虛擬場。

既然010中的10,代表的是人次、場次而非積分,那花費的時間總算變得划算了一些,畢竟到手的積分是30而不是僅有想像中的10。

2y50號虛擬場,是分隔成一間間小黑屋一樣的地方,微弱的夜光燈從角落散發出柔和暖色調,似催人入眠。

安瑟隨意挑選了無人間,躺上裡面唯一一張黑色軟長椅,連上光腦,真的睡了過去。

她的身體在下陷,窸窸窣窣擁擠響動充斥聽覺,皮膚泛起細密癢麻。眼睛在這一系列覺識下猛然睜開。

一團純黑暗影在涌動,不,不是暗影,是數不清的一隻只形似黑色小甲蟲生物,如漲潮不退的水流,將除頸脖以下的身體全部掩埋。

意識接收反饋的瞬間,凸出的瞳孔滿是恐懼。

這種突如其來的,純粹的恐懼劫持了大腦,俘虜了心律,安瑟心臟驟停,直挺地坐了起來。

眼睛掃過別無外物的安靜小黑屋,抬手擦擦額頭,嗓子眼不再乾澀地被強堵着,她的大腦意識才重新開始了正常運轉。

被嚇死?被吃掉?

知道她患有密集恐懼症嗎。

硬是花費不短時間降低負面情緒,和搭設了自覺足夠高的心理建設,她才重新巍巍顫顫地躺了回去。

信息板顯示的仍舊是紋絲不動的,2y50號虛擬場,010。

如無意外,她需要,通關。

有了預知,她這回睜開眼,硬生地忽略密麻的甲蟲物和皮膚的噁心觸感,第一時間集全身的力量在手腕上發力。

因雙手被緊緊地綁在柱子上,跑不了。

以扯掉皮肉肢骨的氣勁,很快,她掙脫開來,像趟水一般趟着無數蟲體朝隱約光線處趟出去。她的頸脖以下,整個視線接觸到的幽深黑沉大殿,全是黑壓壓的黑甲蟲子,一層一層的覆蓋成池。

她清晰地感覺皮膚的麻癢。

沒被吃掉。沒被鑽進身體。但她仍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異常。

就在幾乎心臟跳停的窒息當口,她終於走到了亮光射進的地方。

全身的黑甲蟲子冰消雪融般退去,而腳下地面突然塌陷,整個人直直往下方墜下,跌落一片鬆軟。

爬動的紅褐色指長百足蜈蚣體生物取代黑甲蟲子,布滿視野。

安瑟再次醒了過來。

滿頭冷汗,心如擂鼓。

深呼吸了半天,想發泄逮不着具體目標,最後憋氣重新打開腕間信息板。

2y50號虛擬場,110。

她嘴巴發苦......這是不是代表着,她還得面對一系列噁心的心靈蹂躪?這是決心治好她的密集恐懼症了?!

就算明知是虛擬的,但奈何,觸感視覺就是纖毫畢現的真實細節。

恐懼根本無法被妥善安放。

感覺着快速流逝的時間,安瑟咬咬牙,重新躺了回去。反正死不了,奶奶滴,誰怕誰啊,姐當你們糖果玩。

三個小時後。

安瑟腳步虛浮唇色蒼白地走出小黑屋,腦里還閃回著皮肉被慢慢啃掉的恍惚場景。

她決定了,以後這項得放最後,肯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好殺人殺紅了眼再殺氣騰騰的過來。

太折磨人神經了。

如此想着便重新回到了117號實戰場,2100,還欠98人次擊殺。

三項如此試了一輪,她心裡亦大致有數。

車輪戰在磨着戰力耐力靈活度警覺性等,虛擬場磨練心理承受力思維反應,泛學,則顧名思義,為了考察所需。

只是,力度、強度一下子來得太猛太大,像迫不及待地強行拉扯着一夜成長。她心裡隱隱有種感覺,或許,不少人熬不了多少天,在熱血勁頭消失後。

優秀的中低層軍隊長一旦大量短缺形成斷層,不是短時間可以快速填補的,不像底層兵員,只要有人就可以。

他們,大概,有些操之過急了。

常理來說,作為主動方,在大量傷亡下可以保守一些採取觀望態度,而現在,大致有什麼內情是她不知道的以致無法看清形勢?

八個小時後。

安瑟擊殺掉最後一人,倒在實戰場上。

等熟絡地從醫療艙離開,大咧坐靠於廊道壁,面對着時不時刷新的十塊長體投影,再次打開進程信息板。

總積分128,第10229名。

基本訓練考核:

一、117號實戰,100100

二、2y50號虛擬場,1010

三、006號泛學,1010

進階訓練考核:

一、87號實戰,0100

二、1y37號虛擬場,010

三、104號泛學,010

花了將近十六個小時。

進階項未開始。

想想,站起,拍拍屁股,往104號泛學室走去,她偏不信了,自己會幹不過他們。什麼前十,她的眼中,只有第一。

她不挑別人挑剩的。

學習,考試,實戰,虛擬場,學習......像連軸轉的陀螺,她獨來獨往地穿梭在不同場地。

實戰場大同小異,泛學從生物學、痕迹學、軍事地形學、心理學等等全面灌塞進腦子,安瑟一點也看不出這哪裡算基礎了,不過,這一塊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在慢慢喚醒丟得七零八落的記憶後。

而虛擬場就五花八門了,在能自如地在密集恐怖場所玩耍後,便開啟了模擬戰場、開發殖民地、升級打怪、被炸被燒被埋等等花式模式。

她甚至在被虐中變態的尋着了那麼一點意思。

直到教官零伍頂着一張黝黑的臉孔出現在前面,此時她剛從醫療艙跳下來。

瞅着人板臉不說話,安瑟用神情自覺傳神地表達着疑問。

零伍觀察着眼前還算精神的女子,嚴正道,“你十天沒休息了。”整十天,在自己名下負責的一千人中,只有她一次也沒集合過。

這人在輔助系統的記錄里,狀態欄一直顯示考核中的紅色,逮不着超過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哦。沒事。”安瑟奇怪地瞄一眼,應道。現在的學習室基本被她當休息室了,偶爾玩得順手的虛擬場,中途沒醒也能當作一場做着劇烈運動的噩夢。

斷斷續續加起來,每天也是有那麼一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的,不是沒休息。

“我來確認一下你狀態”,零伍懷疑打量,表情嚴肅,“過勞猝死是不算勇烈的。”

“誰要過勞猝死了”,安瑟心塞,別咒人好吧。

“你自己注意。”零伍看沒想象中蔫巴死沉模樣,叮囑了一句,轉身離開時似想起什麼,再道,“恭喜你進入前百。”

前百人,幾乎全三階陣容,只有寥寥數人二階。

在實戰里,這很吃虧,意味着要花上多一倍的時間,面對每天兩百不相上下甚至更高階的對手。

“才前百啊”,安瑟從來去匆匆的人身上挪回視線,“最初幾天太扯後腿了,得補上。”喃喃着,便重新往下面實戰場走去。

浩瀚星空中,他們所在的龐大艦隊陣容,在接連穿越不同星系蟲洞後,正浩蕩地往指定目的地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