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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所有人看着依舊一身黑紅戰服的女子緩慢地從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穩穩地踏入中央。

安瑟手裡無意識地把玩着圓球,抬眸,環視一圈後,先朝長官們所在方向微彎腰行了一禮。

長官們微不可見地頷首,這孩子,有規矩,懂禮貌,是好苗子。

正想着,下一秒便聽得她開口了,“晚上好。嗯,我此刻和各位糟糕狀態是一樣的,天知道,好不容易才從地獄訓練營脫身,一口氣尚沒喘上,就聽到耳邊緊急集合的指令。**!那些指揮部閑得蛋疼的傢伙,都是魔鬼嗎!勞資每天受的苦你們能懂嗎!有種來我們的實戰場單挑!哦,不,那是群毆!”

長官們:“......”

會場卻靜了兩三秒後,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哨聲,大笑聲,鼓掌聲。

陷於實戰場的痛苦,每人都體會太深了。

安瑟笑,騰出右手食指“噓”了一聲,“說笑的!大夥低調點兒!我們行程還沒過半呢,是不是想再感受一下完全被恐懼支配的痛苦!天知道,虛擬場是哪個變態設計的!要是讓我知道.....咳,這個不說了,自行體會。”

教官零伍於起鬨的人群里眼神怔滯,冷汗涔涔地低頭看着四方便箋,說好的,自小聰明,過目不忘呢?

“再說說泛學。被殺死被嚇傻我都認了,塞一堆亂七八糟的進腦子是什麼鬼,害得連難得休息時都恍恍惚惚頭暈腦脹頭痛欲裂得彷彿早已不在人世!”

“我家甜心說,這就是nuèdài,慘無人道的nuèdài!你們也說說,對不對?”

轟然的應和聲夾雜着笑聲,似震翻整個星空會場。

塞尤拉探頭過去,“她說的甜心是誰。”

佐伊一臉認真,“我啊。”

塞尤拉:“......”

聚光燈下,安瑟抬眸環視着周圍轉一圈,聲音突然上揚,“可是,儘管如此,我,你,在場的每一個人,還是咬牙熬下來了!你們有抱怨有不快,但從沒放棄。為什麼?有沒有想過,問過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受這些苦,為什麼他媽的有安樂窩不享有妹子不摟有帥哥不泡,要來這裡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不久後還得豁出命去,為什麼?”

會場一剎變得寂然無聲。

“我來這裡的前一晚,走在讓城的大街上,感覺一切都有種很虛幻的美,人聲燈光,盛世繁華,沒人知道我將去哪裡,也沒人知道,百萬光年外,有多少人永遠的長埋在了家園之外。”

“我不禁要問,這一切值得嗎,公平嗎,為什麼他們可以一無所知,而我們必須無畏無懼?只是,這念頭僅停留了兩秒,就變成了,如果讓你重新選擇,選擇變得和他們一樣一無所知,你願意嗎?”

“我想,我不願意。”

“這大概就是答案了,我有選擇的權利,我可以說不,但我不願意。你們也一樣,我相信,憑你們的能力和地位,如果真的不願,可以用盡各種方法逃掉這場篩選,但你們沒有,更沒有在地獄訓練營里睡覺度過,自覺地作死被淘汰到下一層。”

“什麼是天之驕子?你們就是。”

“你們生於安樂,卻沒有心安理得地安享於安樂,你們熱血,並勇於追求,你們可能因很多的不同理由站在了這裡,但歸根究底的,你已成為了一個更好的自己,追隨先輩,肩負責任,不言退縮。”

“你們,我們,就是最棒的。這就是我最終想說的。”

“最後,得感謝下面的長官們,畢竟我們也沒有死掉,身手更敏捷了腦袋更靈活了知識更淵博了不是?這才是真心的,最初的玩笑別介意。”

長官們:“......”

強大的求生欲使下面重新響起了一片會意的笑聲掌聲。

如開始上台一樣,安瑟朝前彎腰道了聲“謝謝”,方穩步沿路返回,一路受到熱情的招呼。相同的遭遇和感受吐槽,無疑迅速拉近了冰冷排名所造成的無形距離。

接下來,是關於往後的安排,“......你們有三天時間,將名單重新排列......”

安瑟邊聽着,邊打開信息板,看到了呈現的更新完整的資料。近億的密麻名字,單獨鏈接內附帶簡介,

十名核心人員組成的專家團隊,三千普通兵員,可歸入個人轄下。按原先規則,優勝者有優先選擇權,也就是說,她並不需要將名單按喜好全部排列,只需挑夠數量就行。

普通兵員,人數太多,三天時間就是瀏覽名字也不夠用,這種方式,在限定了分階段人數分別多少的前提下,也就只能照顧一些個人喜好,比如特別喜歡哪些特質、哪地區的人、擅長內容等讓系統重新來個自動先後排序歸類,排在前面優先選擇後而沒被挑選走的人,就是你的了。

比較起來,專家團隊更簡單一些。只是,真要細究的話,短時間內也摸不清幾個人的底。

安瑟看着想着,忽然有種被挖坑,或者說,被耍的感覺。

指揮部的人根本沒打算將強弱分得太清楚,這樣甩資料的方式,看似讓人選擇,實質成分還是隨機分配。

所謂排名先後,最大的作用基本就是通過挑起勝負欲,提高主動意願,讓人儘快的適應進程。

不過......

別人沒法按精準的實力強弱選,不代表她沒法。

也許耍的是別人,不是她。

安瑟關閉信息板,視線落在圓球上,指肚摸過,若有所思。排名獎勵,無障礙傳送......既然重寶讓她隨身帶着,沒道理跟着她的人,不替她安排最好的,她現在就是最大的重注。

自然,這也是她自己儘力爭取的。

正想着,自家教官再次來到了身旁,重複上一回的話,“跟我來。”

沒問哪,安瑟順從地跟去。

坐上短途穿梭機,登上另一艘艦船,再七歪八拐的,她終於見着了消失了一個多月的諾亞。

事實上,跟她想像的可憐兮兮的被關押看守的憋屈情形不同,這貨正在一寬闊套間內津津有味地看着實錄影像。

見着她,懶懶地招手後,方想起什麼似的不滿道,“你也太沒良心了,本大爺出走了這麼久,不該無比的着急上火嗎。”

安瑟:“......”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