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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醒來時,先是掃了一圈依舊空蕩蕩的空間,接着落在外面側靠席地而坐的身影上。沒有立刻過去,她先爬起,挪到某處看似沒有裂縫的位置,拉開暗門,簡單洗簌整理完一番後方出去,坐到靠最外側的椅子上。

一開始她是完全被弗格那貨騙了,在撕完外衣看完傷口後,他的第一句話是,裡面有暗房,先去清洗再上藥吧。

她......挺想揍人的。

如果可以。

阿克瞧着她雖蒼白卻算精神的臉色,“疼嗎。”

安瑟湊近,笑,“疼啊。”

以往會情不自禁跟着輕笑的人這回沒笑,只輕言道,“你是不記疼。”

“我也不想的。”安瑟咕噥着。她是一直找不到合適機會,沒人掩護沒人吸引注意,也沒法在發動時拉開安全距離,結果就變得這麼慘烈了。

而第二次讓它們在眼皮子底下逃走,更是,不可能。

她想着,隨手撈上納水瓶咕咕地灌起水來,這事兒,後續很麻煩啊,那些傢伙應對策略夠乾脆了,現在對着空氣怎麼弄。然分心想着的下一秒,她動作停頓了一拍。

下意識出口,“你說什麼?”

“我們,分手吧。”阿克靜靜地站着,垂眸,再次道。

安瑟怔愣地瞅着他,“......”

這,好像,不太對?誰來給她些許提示?在她認知之外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愣一靜。

半晌誰也沒再開口。

“我......誒不是,你......”安瑟看着他依舊眉目溫和的一張臉,“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累。我們以後還是夥伴、戰友,對吧?”

對吧?怎麼可能對?!她盯着他,回過神來的聲音沉了少許,“我再問一次,怎麼了?如果有哪裡不對,你可以......”

說話被打斷,“沒有,不關你的事。”

阿克垂着的眼眸終於抬起,“好好養傷。我們會想辦法的。”

瞧着話落便轉身準備離開的人,安瑟喚了一聲全名,“艾克·克林斯。”

阿克腳步稍頓。

低緩的、清楚的聲音傳入耳內,“最後一次,我問你,怎麼了?如果這次你就這樣離開,告訴你,以後再沒有複合的可能,不管你是為我好,或其它任何身不由己的原因,我跟大部分女孩不一樣,我不接受任何理由,更不喜歡隨便跟我說分手的男人。”

安瑟定定地看着他低垂着眼眸的側臉,字字說道。

半晌,無聲。

然後,是重新響起的腳步聲,和看不見的身影。

她的前面,“嘭”的桌子倒地,夾雜着滾落的雜物聲,在空間內清脆響起。

外面很快現出一道身形,“什麼東東,想嚇死人是不是?”諾亞說完,瞧見她臉色,轉為低聲嘀咕,“什麼嘛,不就是失戀。誰沒幾次失戀經歷啊,等下次......”

安瑟驀地扭頭望去。

諾亞立馬感覺不好地剎住。

“為什麼?”

聽到問話,諾亞正經地搖頭回,“別問我,我不知道。又不是我談戀愛。你們就是折騰着麻煩。”

安瑟聞言靜默數秒才再次道,“他知道所有事情了?”

“嗯。”

“誰告訴的?”

“阿蜜拉。”諾亞說著,補充,“這回沒說什麼,就是陳述事實,沒有多餘的話。他能來這裡,本就不再是局外人。”

“監控?調我給看。”

“誰騙你了。”諾亞嘟噥着,卻依言在她眼前調出了投影視頻。這麼重要的地方,四周自然少不了各種監控。

安瑟視線投在上面,良久後挪開。

踢了踢滾落地面的零碎東西,她坐落地面,靠在透明壁面上,閉上眼睛。

諾亞靠近,“沒事吧?”

“我先靜一靜。”

她現在不止身疼,心也疼。

渾蛋。該死的。

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重新響起另一道聲音,“裡面可是沒有人會替你收拾東西的。”

邊沁等了一會,見沒回應,想想蹲在地面,繼續道,“為了護着你,我可是狠狠地砸了一回場子,還被威脅了。你就這副樣子?”

“不是應該的么。你們星盟就這樣沒良心地辦事?”

“......”

他看着始終沒抬頭的,頭枕在膝蓋悶聲說話的人,“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必須想辦法從裡面出來,這是提前告知。

“要是,我現在想離開?”

邊沁等了一會,剛站起想晚些再談,便看到她轉過頭來,半邊側臉,幾乎沒什麼血色,透着一絲少見的孱弱。

他重新蹲下,對上幽幽瞳孔,“你說真的?”

輕淺的“嗯”聲傳來。

“那個人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

“這樣的話,一通折騰下來被坑的只有我,會很慘的。”

“嗯。”

“......”

對視良久。邊沁嘆出一口氣,抬手摸上透明合金屬,“挪一邊去吧。”

“暴力破壞?”

“不然呢。”

安瑟看他似是認真的神色,轉過頭去,重新悶聲道,“不用了,行了。我再想想。你走吧。”

邊沁看着散落着亞麻色髮絲的後腦勺,放下手,站起,“睡一會吧。睡醒會沒事的。”話落朝仍在一旁守着的諾亞瞧了眼,抬步離開。

諾亞盯着消失的背影片刻,收回視線,再聽得,“你也走吧。”

“......”

“我能看好自己,放心。”

分析着她前後所說過的話,諾亞應下,“我等下來看你。”

“嗯。”

里里外外重新恢復一片安靜。

安瑟抬起頭,挪了挪屁股,背靠在透明壁面,對着空氣開口,“我們來做一場交易吧。不然熬下去誰也逃不開死亡的結局。”

沒有應答。她仍自如說著,“我現在算你們的保護傘,但時限只有兩個月。兩個月後沒有我,你們只能任人宰割。相反,我倒是隨時可以出去,如果你們也有這個目的。”

“好好想想。想好的話現身告訴我。”

說完挪過去收拾起撒落在地的東西來。控制不住脾氣的結果,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瓶子,食物,藥物......她一樣一樣地慢騰騰地收拾着,目光在接觸到腕上始終戴着的黑環時,恍惚了一瞬,唇角勾出一絲苦笑。

這算什麼事兒啊。

等了半天,沒有聽到現身的答覆,而諾亞返回時,安瑟瞧得它擺着的極其不好的黑臉,“外面出事了。”

她心底漏掉一拍,“嗯?”

“流言。”